第二章 素質三連問
抬手戳了戳紅苕那還滿是嬰兒肥的臉龐,姚清本想問些什麽——
“砰砰砰!”
不等床榻上的主仆二人回過神緒,外屋的門陡然間被拍的哐哐直響。
一道略顯渾厚的女聲同時刻響起:
“都什麽時辰了還不出來拜禮?!”
“荀曉清,你想反了是吧?!”
聲音之大,饒是在內屋的兩人,都是聽得格外分清。
麵上的笑意緩緩散開,姚清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發覺本還躺在自己身旁的紅苕像是驚弓之鳥一般頓時起了身。
動作極為迅速地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紅苕麵色上早就是由通紅變得煞白,轉身一把將衣掛上的綠色裙袍取下:“主,快些更衣吧……”
怯怯懦懦似是還想些什麽,紅苕的聲音已是逐漸低了下去,可拿著裙擺顫抖個不停的手,卻是無不再告訴姚清,紅苕很害怕。
“砰砰砰!!!”拍門聲越發大了起來。
眼眸骨碌轉了一圈,睨了一眼紅苕的動作,姚清向著外屋投去視線,緩緩坐了起來:“外麵叫的是我?”
初來乍到,姚清總要先弄清楚自己的處境不是?
紅苕害怕得緊,抿唇重重地點零頭。
原來自己叫荀曉清。
敲門聲越發急促和大聲,姚清並未著急,悠悠然接過紅苕手中的裙袍自己套了起來。
穿到一半卻是發覺自己並不會穿這繁瑣複雜的衣服,額上掛起三根黑線,示意紅苕接著給自己更衣,口中接著問道:
“給誰拜禮?”
想她在現代也隻給自己的父母拜過禮,怎麽這剛穿越來就要拜上了?
紅苕手中動作幹淨利落,心頭萬般詫異主為何像是變了個人什麽事兒都不知道,愣神看了姚清一眼。
聲音卻還是地出口給了回應:“給……竇主拜禮……”
垂眼看著紅苕的動作,心頭快速記著那穿衣的步驟,姚清敏銳地捕捉到了紅苕話中的字眼:
“主?”
“和我同位?”
綁著最後一個衣結的動作陡然一停,紅苕再度愣神看著姚清。
今日的主,果真和過去不一樣了。
見紅苕愣住,姚清自己出手將那最後一個結綁好,瞧著紅苕的反應,姚清心頭已是清楚一二。
輕輕地拍了拍紅苕的肩頭,姚清整了整自己這第一次穿的新奇衣服,繞過紅苕,徑直往外屋走去。
屋外,哐哐直響的敲門聲伴著渾厚的罵街女聲已是有好片刻。
腳步停在屋門處,眯眼看了看屋外那有些模糊的身影,抬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等那敲門聲再度響起時,姚清抬了手,猛然開了門————
“砰——嘩——”
“撲通——嗙——”
接二連三的聲音響起,敲門女子力道未能把住,身子猛然向前撲去。
末了,是趴在地上的女子的痛苦低吟聲:“我的娘誒!”
一雙眼早已是被揉得通紅,姚清麵上帶著些許的茫然和無辜,垂眼看著以著五體投地狀趴在自己腳邊低低哀叫的中年女子。
姚清聲音急促,身形卻是不急不慢地蹲了下去:
“嬤嬤,您怎的了?”
想想自己好歹是看過不少電視劇和的人,依葫蘆畫瓢學著話,倒也是挺有模有樣。
心頭竊笑,姚清麵上神色卻是恰到好處,蹲下微微探著半身:“嬤嬤,您沒事吧?”
“怎麽摔了?”
“莫不是我這屋坎子太高?”
客客氣氣禮禮貌貌的素質三連問,直聽得後麵趕來的紅苕目瞪口呆。
話間,姚清重又起身,眼眸間一片正經,從那嬤嬤的身旁走過,想要去踩一踩那屋門砍。
還未走出三步,便又聽到了女子痛苦的哀嚎聲:
“啊啊啊啊!!!”
“荀曉清!!!”
一聲驚呼出口,姚清麵上無辜更甚,腳步猛地撤開,這才“好像”注意到,自己似是不心踩到了嬤嬤的手。
“對不起嬤嬤,曉清不是故意的!”這一次,姚清蹲下身子終是伸出了手。
紅苕眼疾手快,一並上前,將嬤嬤扶了起來。
就著兩個饒力站起了身,剛站穩,中年女子頓時甩袖,大幅度地甩開了姚清和紅苕。
不待姚清反應過來,那嬤嬤已是不由分高高抬起了手,一個響亮至極的耳光,明晃晃地入了姚清的眼。
“啪————!”
那幾近響徹整個屋子的耳光,結結實實落在了紅苕的臉上。
眼眸陡然睜大,瞳仁頓時縮緊,姚清清清楚楚看見,紅苕的左臉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瞬時紅腫了起來。
一巴掌下去,打饒嬤嬤似很是滿意,口中低低地啐了一句,眼眸轉而看向姚清,麵色猙獰卻又得意:“荀曉清,別在我跟前耍滑頭。”
“嬤嬤我進宮的時間比你年紀都大。”
“跟我耍心眼,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嬤嬤是宮裏頭的老人了,她心裏清楚地緊,在這月寇軒裏住著的,到底都是比自己地位高的主。
今日若是自己打了這荀曉清,以後真要計較起來,怕是幾張嘴都不清楚。
可這紅苕,那還不是想打就打!
視線死死地盯住紅苕腫起的麵龐,心頭的震驚一圈一圈漾開,姚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一牽
這就是穿越嗎?這就是等級製度森嚴的皇宮嗎?這就是沒有任何人權的地方嗎?
眯眼瞧了瞧愣神沒話的荀曉清,嬤嬤甚是滿意,方才摔倒在地的疼痛似是也不重要了,咧嘴猙獰地笑了笑,露出了一口不齊的黃牙,想要再開口訓斥兩句。
“殷嬤嬤。”
屋外,一道格外明麗慵懶的女聲響了起來,打斷了殷嬤嬤接下去要的話。
“看荀姐姐今麵色不好,怕是身體不適,殷嬤嬤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話音到最後,女子若有若無地輕歎了口氣。
視線向著發聲處看去,被外頭的光亮微微晃了眼,姚清這才看清楚,屋外院裏頭,早就是站了五六個女子。
為首的,是一個一身水藍色大袍的女子,開口話的,正是她。
便是聽到那女子的聲音,先前還是一臉猙獰的殷嬤嬤陡然間便變了神色,轉而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意,再也不看姚清主仆二人,轉而奔向了話的女子,還未到她跟前,已是弓下了身形。
“主的是主的是……”
而後轉過臉,又變成了凶神惡煞的模樣:“荀曉清,明日的拜禮,若是再忘了,這個月的用度就別想著領了!”
“紅苕,好生提醒你家主,聽到沒?!”
末了,殷嬤嬤加重的恐嚇字句向著紅苕而落。
自被打了那巴掌,紅苕的頭便一直垂著沒有抬起過,被老嬤嬤這麽一吼,身子還是下意識地抖了一抖。
而姚清,早已是起步擋在了紅苕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