綉工

  她以為,他們之間,就沒有然後了。 

  哪知,兩天後,他便打扮得花枝招展英俊瀟洒的,晃著他那招牌的桃花色眼就那樣甚是風采蹁漣的飄來了,那張妖孽臉上寫滿了風光霽月。 

  身前有一臉盆水,身後立著和她差不多高矮胖瘦的箱子。 

  一番哄騙,等她喝完了水,他就把她塞進去了。 

  一個時辰后,她主動認錯。 

  態度之誠懇,語氣之諂媚,心意之潺潺,讓他很是滿意。 

  秦朗也不惱,只是敲了敲茶杯。 

  「鞋面,或是手帕吧。」莞靈立馬溫順的回了句,卻是在心頭暗罵,卑鄙小人,舌蜜腹劍! 

  那天,喝水之前,他卑躬屈膝,奴顏狗臉,極盡諂媚。 

  喝完之後…… 

  「喲,還看你不出……」秦朗很是驚詫。「貌似你除了吃飯睡覺,好吃懶做,就沒有做過別的事了。」 

  「刺繡我擅長著呢。」莞靈咬牙切齒的回了句。 

  她恨他的實話。 

  「既如此,那你也給你丈夫綉件衣裳,縫個鞋。」秦朗說出了這段對話的中心思想。 

  莞靈正打算拒絕,但見秦朗的手,又放在了茶壺上輕敲了兩敲。 

  她笑笑很是順從的點頭。 

  拈起針,莞靈只當身下的布變成了他,戳戳戳戳。 

  「啊!」三十秒后,長秋宮傳出了聲讓山河變色日月失輝的慘叫。 

  秦朗沒有做聲。 

  此時他第一次認真蹙起了他那雙眉心,從深度廣度長度的角度思索著他人生最嚴峻的問題。 

  這件衣服和這雙鞋,他到底要不要穿! 

  看了那胡蘿蔔般血跡斑斑的十指之後,秦朗覺得他該笑納。 

  因為是他說,要她繡的。 

  夫人的第一份禮物,雖說看起來很是不對稱,很是粗野,但總不能不笑納受用吧。 

  莞靈忐忑不安的離開了御書房。 

  「會不會有人嫌我笑我繡得不好呢?」莞靈問向秦朗。這是她最近的一句口頭禪。 

  「沒有。當真沒有。」秦朗說得很是誠摯。 

  他的話音還沒落音,莞靈身後便傳來了一聲沒憋住的笑。 

  秦朗的反應也僅僅只是淡淡的冷下了臉,蹙了下眉,耷了下眼角,然後偏過頭對太監總管斯廂淡淡的吩咐了句:「拖出去。」 

  之後,莞靈便再沒見過那個女婢被拖回來。 

  秦朗那句當真沒有,沒有騙她。 

  敢笑他夫人禮物的人,如今都沒一個活著的。 

  莞靈這才知道,秦朗的好脾氣,好笑容,好興緻不是給任何人的。 

  莞靈後面仔細回想了下,秦朗身邊伺候的,最近好像換了不少新面孔。 

  一陣寒顫后,莞靈覺得她應該把那件禍國殃民的衣服和鞋偷回來。 

  對!是偷回來。 

  雖然接觸不深,但她就是知道,明要,他是不會給的。 

  三更半夜,在一個黑漆漆的夜晚,莞靈穿得黑漆漆的,躡手躡腳的噌進了秦朗黑漆漆的寢殿。 

  莞靈覺得,她不會被發現。 

  事實上,在他前腳踏進殿的時候,後腳還沒來得及跟進,秦朗寢殿的燈就噌的全亮了。 

  幾十個侍寢的奴欣喜若狂的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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