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射中一隻兔子,卻被這小姑娘給搶了去,交給身後的仆役包紮, 怎麽能不心氣?大吼一聲:“那是我的,再不給,別怪我教訓你!”


  瓊娘的身後是她的大哥柳將琚,心裏也是有底氣的,當下瞪眼道:“來啊,你隻管來,看是誰教訓誰!”


  可是看楚依依身後的侍衛衝過來時,她又瞪眼道:“不是說你教訓我嗎?怎的還放了自家的狗來?你們是要兩個大漢打一個小姑娘?沒本事打架,何必嗆聲?”


  雖然是在夢境裏,琅王也再次感慨,自己小娘子那時實在是欠收拾,那副瞪眼鼓腮幫子的模樣真叫人心癢癢,想狠狠地捏上一把。


  楚依依自是不幹,被她激得讓侍衛後退,自己抽了過去。可是被學過幾下把式的瓊娘一下子擰住手腕,來了個反縛便被按在了地上。


  瓊娘得了便宜還賣乖,嘴裏道:“看吧,不是我不讓你,實在是你技不如人……這樣,你報上府命來,我命人送一盤烤好的兔肉與你,也免了你在獵場裏丟人現眼。”


  楚依依氣得還要往前衝,可是瓊娘身後的柳將琚卻一把將瓊娘扯了回來,手裏抱拳,向楚依依道歉,並將自己馬背上的一隻鹿和三隻兔子留下作賠禮,便拉著小瓊娘走人了。


  楚邪想追上前去與瓊娘說幾句話,可是下一刻眼前一暗,卻是大雨滂沱時,他在渡口站在茅亭下避雨,卻看見他的小瓊娘正戴著大鬥笠,舉頭望著天際的墜下的無數雨線喃喃作詩。


  那雨滴沾落在她的額際,順著挺翹的鼻子落下,正落到飽滿的唇上,被她緊緊一抿吸了進去。


  楚邪直覺腹下一熱,也分不明是自己的感受,還是這具身體當時的感受,可是再想細看看那小姑娘,她卻已經被人接到了船上……


  接下來,眼前的場景又變換了,卻是在他自己的別館裏,他親自書寫的求婚貼被柳家退了回來。


  跑腿的媒婆許是擔心王爺都動怒牽連自己,便小心翼翼地說:“那柳家人眼高於頂,話裏話外都是覺得他們的柳家小姐才貌俱佳,不想嫁給個外鄉的王爺。”


  楚邪倒是淡定,想不想嫁,最後不都成了給他暖被窩的老婆?現在肚子裏,還帶著他的崽兒呢!

  可是他的嘴卻不由自主地道:“不過是看著他父親聲望穩健罷了,那等潑辣女子,不過是尋思娶回調弄一番,不願嫁,便罷了!”


  楚邪心知這是自己當初說的話,可是現在聽著真是覺得臉上熱辣辣的。


  緊接下來,便是場景又一換,隻是眼前又是皇寺中。


  他獨立在廊下,身後的常進低聲道:“王爺,此番科考舞弊案,分明是有人在陷害王爺,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推卻了差事,回轉江東呢……”


  楚邪聽得眉頭一皺,心裏有些恍然,自己這夢做得倒是透著邪氣,依稀間,竟然是來到了瓊娘沒有重生的前世。


  他聽瓊娘提及過,自己上一世來到京城後,可是應下了皇差,主持了科考,背了黑鍋,惹來滿朝文武的謾罵……前世因為沒有瓊娘的介入,他也是處處倒黴,事事不順啊!


  不過,他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境況,隻一心想著若真是如此,那現在的瓊娘豈不是還沒有回歸崔家,依舊做著柳家的千金?

  就在這時,他踱步來到了中堂,俱在一旁的偏殿處,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隻見明顯長大的柳將瓊正跪在空曠的佛堂裏,淚意朦朧地看著佛像,喃喃自語道:“將瓊自知出身卑微,本是商戶賤女,原不是柳家千金,不敢奢求嫁入豪門貴宅,隻求嫁得貧寒清白的子弟,今與尚公子定下終身,也求佛祖保佑,讓母親能盡快尋回真正的女兒崔萍兒……”


  琅王看得心疼,心知這定是瓊娘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裏無依,求得佛祖保佑。


  可是雖然他恨不得走過去摟住哭泣的小姑娘,可是這嘴卻不由自主地冷哼著:“原是位假千金,怨不得這般潑辣……”


  再然後是無數個場景,隻是那時的她,已經嫁給了尚雲天,楚邪發覺前世的自己,每次來京中時,都會不要有自主地在宴席裏搜尋著她的身影。


  而關於柳家真假千金的隱情,他更是因為府裏侍妾崔萍兒的緣故,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副身子的主人隻是一直在冷眼旁觀,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思看著這個女人在人前裝得越發端淑大氣,卻眼角眉梢卻是不足為外人道心虛氣短。


  那個在獵場裏眉眼飛揚,潑辣跋扈的小姑娘似乎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而那個在渡口處,為了一句矯情的詩詞,反複認真推敲,衣服淋濕了都不顧的透著天真稚氣的小姑娘更徹底的消失不見。


  楚邪覺得前世裏的自己,似乎心內透著不屑,可是偷偷看她的時間卻愈發多了起來。


  緊接下來,便是因為江東采購了白家商號的爛芯木頭,以至於河堤崩潰。江東流民一直流落到了江東乞討。


  他被朝中召去問責,隻是他一路微服前行,趕到皇山下時,便看見有幾個賊眉鼠眼的人在言語挑唆著災民鬧事:“江東琅王荒淫無度,惹得我們百姓是民不聊生,我們這便是來京城請願,莫要支鍋煮些稀粥糊弄我們!若是朝廷不嚴懲琅王,我們誓不還鄉!”


  他們的挑唆甚見成效,眼看著災民們一個個激憤紅眼,要掀翻了粥攤,跟著那些個人去城門處鬧事。


  那些個前來施粥的貴府夫人們哪裏看過這等的混亂?隻嚇得個個麵色蒼白。


  就在這個節骨眼,那個許久不見的女子突然撩起羅裙站在了放碗的桌子上,手裏拎著長勺,指著那幾個挑唆的無賴道:“這粥攤乃是而我等京城裏幾個善心的夫人,湊足了自己的家私,買來好米好麵,一力張羅才支起來的,要周濟的也是無力討生活的老弱婦孺!像你們這些個長手長腳的,看著臉皮便是不缺肉食的紅潤,自該有點臉,不要到這裏混吃混喝!難道你們看不見那些個躺在母親懷裏,半天吸不出奶,快要餓死的孩童嗎?有力氣跟朝廷叫板的,自滾遠些,莫占了那些個老人婦孺的飯食。我看今日誰敢掀翻了這粥攤,難不成,那些個快要餓死的老人和孩子,沒有你們的爹娘和孩兒嗎!”


  這一席話,驚醒了夢中人,那些個餓極了的真正的災民頓時不易從,也紛紛高嚷著誰要是掀翻了粥攤,便跟他們拚命之類的話。


  楚邪自在遠處看著,胸膛裏不可自已地湧出一股子莫名的情愫。


  楚邪知道這是前世的自己,因為又看到了那個與獵場裏直著脖子,瞪著眼肖似的潑辣姑娘,而產生的悸動。


  他便這般遠遠地看著那個女子,麵帶微笑,不停地給老人和孩子們盛粥,分發饅頭片。她甚至還帶了一大鍋的羊乳,分給那些嗷嗷待哺的嬰孩們。


  一向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也因為忙碌,散落下了幾縷,顯得她一向故作老成的麵龐,透出幾分與年齡相符的稚氣。


  接下來,便是到了夜幕降臨時,晚歸的她,被那幾個挑釁的無賴攔截。


  一直默默跟隨著她的車馬相送的楚邪,自然是帶人衝上了前去,將那幾個攪事的無賴打得是皮開肉綻,自扭了去。


  當他一路護送著尚家夫人的車馬到了尚府時,卻是忍不住心內的酸意,再次痛恨瓊娘前世的眼拙,竟是嫁給尚雲天那廝,這般將人送進去,豈不是送到了姓尚的床榻上……


  這樣的思緒真是不能深思,這麽一想,整個人都是如同被油煎炸般難熬。


  恰是這時,這前世的他也心內不甚順暢,隻在瓊娘一再追問恩人名姓時,急急扯下了車簾,不叫她看見自己的乃是被她拒婚之人,語帶酸意地問她嫁的難不成是死人?娘子這麽晚歸,卻不知接一接,便匆匆走人了。


  隻是拉扯車簾間,他手上的那串黑金佛珠串脫落,遺失在了車上。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問前世為何琅王這麽情深……嗯,暗戀季的人的心思你莫猜莫猜……\思\兔\在\線\閱\讀\

  第217章 大結局

  下一個場景, 他在書房內發瘋地用劍將桌案砍成一片片, 一封書信靜靜地在躺在地上的碎木片中。他咬牙切齒道:“狗太後,我必取爾狗命為父母複仇。”


  琅王知道這是他中了二皇子的計,將太後一時的氣話信以為真了,但隻能默默地看著自己衝出書房,召集心腹謀劃叛亂。


  再然後, 他率領江東大軍將京城圍困。


  嘉康帝獨自走出城門,邀他前來對話。


  嘉康帝流著淚告知他非是楚家之後, 實乃是他的骨肉, 說著拿出一摞和自己母親的往來書信證明。


  琅王大怒,認為嘉康帝欺騙自己,更是侮辱了父親母親。


  嘉康帝心中大痛, 猛地撕開龍袍,露出自己的胸口, 握住琅王執劍的手說道:“忘山, 在宮中為父是如何待你的, 你真的一點都感受不到嗎?既如此, 你便動手吧。這本是我欠你們母子的, 今遭一並還個幹淨!”


  看著嘉康帝痛不欲生的表情,瞅瞅手中母親和嘉康帝的書信, 回想起這些年嘉康帝對自己的寵愛,他慢慢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想到父王母親那般恩愛,想到父王如此疼愛母親和自己,琅王隻覺得所謂的恩愛就是一個笑話, 世間一切皆是虛幻。


  就算叛亂成功又怎麽樣?難道他心心念念的,便是要做個皇帝嗎?手刃了自己親生的父親,更是不會增添什麽樂趣…………一時間,楚邪感到自己的這副軀體竟然是意味闌珊,全無欲念可言。


  那種灰敗之感,是他在與瓊娘共結連理的這一世裏全不曾感覺到的。


  嘉康帝勸他和自己入城,並且保證對江東叛軍既往不咎,而他以後的前程,亦是為他妥帖的安排。


  大約嘉康帝因為舞弊案,和江東的水患,覺得他實在是不堪大才,不如做個閑散的王爺來的保靠吧。此後,他便入了皇寺,成了一個落魄的,在世人眼裏被幽禁的落敗王爺。


  接著,他便撞見了自己昔日侍妾崔萍兒和尚雲天的奸情。他心中冷笑那小娘子看人的眼光實在太差,挑來選去卻是找了這麽一個醃臢書生,更拿崔萍兒那個賤人當姐妹。


  可是,這一刻,身世與她相近的他,卻是世人裏卻了解她的感受的。隻是他不如她,她兢兢業業地做好了世人眼中的柳家千金。而他呢,到底是沒有做好江東楚家世子改盡的本分,對不起待他若親生的父王。


  然後,他出席宮宴時,總是有意無意地揀選著有她在的時候去。也許是看著她的目光愈加的放肆,經惹來了那女子的頻頻閃躲。


  終於在一次宮宴裏,楚邪趕到這副身軀的主人按捺不知心內的悸動,在長廊光線昏暗的角落裏,,把那女人細細腰肢鉗住,狠狠盯著她那白嫩嬌媚的麵龐,長指更毫不客氣地捏著她的下巴道:“柳家瓊娘?聽說是你央父親回拒了我。總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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