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人看不出來,琅王能看不出嗎?雖則他知道萬歲一向戀慕著母親,可是眼看著萬歲竟然納了個與自己母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擺在身側,那心裏的火氣登時直升了上來。
第153章
瓊娘深知琅王的脾氣, 生怕他一時按捺不住, 做了什麽駕前失禮的舉動,便按著腰際輕輕哎呦一聲,跟楚邪說自己方才閃了腰,這才拉著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花棚之下。
揮退了左右後,瓊娘將剝好的甜栗子塞入到琅王的嘴裏:“婆婆仙逝甚久, 現在朝中有大半的人都沒有見過她了。你若是平常些還好, 如方才那般失態,豈不是正落人口實?反而要辱沒了婆婆的清名。那就是個樂坊的歌女罷了, 萬歲若愛, 自有納為宮嬪的自由,你一個做臣子的怎麽可以橫挑鼻子豎挑眼?”
其實瓊娘說的話,琅王都懂, 可是當時那股子氣兒頂上來, 若不是瓊娘攔住, 他還真說不得會做出什麽混不吝來。
不過現在被瓊娘細聲細語地勸解, 又吃了幾顆甜栗子壓住了火氣, 理智便也漸漸抬頭了上來。
瓊娘不想琅王再失態,便想早早離開寶鳴山。可是偏巧皇帝叫人,喚著楚邪去陪王伴駕。瓊娘這一顆心又拎提了上來。
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太明顯了,琅王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肉道:“本王是有妻有子的人了,你怎麽總是像個姨母般瞎操心?”
瓊娘心內“嗯”了一聲, 主要是這位上輩子沒老婆沒孩子的時候, 真是什麽事兒都敢犯啊!
不過有了琅王這一句, 她也便放下心來,跟著琅王一同去陪王伴駕。
去了萬歲的金頂禦帳時,太監們正好呈上新剪下來的櫻花,皇上笑著道:“朕的婉嬪說這櫻花有護膚之功效,說是要采集些,製了油膏給諸位的女眷,少不得今日做了辣手摧花之人,這一番折下些來,倒是少了些美景。”
有那會拍馬捧屁的立刻接道:“滿山的芳花皆為聖上命人種下,現在婉嬪采摘也是為了讓各位的府內多些如花般的容顏,這等美事,若是花兒有魂,也自當心甘情願才是。”
隨即便是一群附議的,那些個王妃夫人們,也個個現自謝過婉嬪的心意,仿佛自己臉上已經塗抹了婉嬪親手製下的櫻花油膏一般,舊貌換新顏,個個美得像朵花。
瓊娘坐在其下默然不語。她前輩子長袖善舞,上至宮廷下至各府宅院,人脈交際皆是記得一清二楚。
在前世裏,這個叫婉嬪的……壓根就沒有出現在萬歲的身邊。怎麽今世裏,她便突然在樂坊出現,進而一舉博得聖心了?
瓊娘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這是有人故意而為之,那麽問題便來了。為何那人要費心安排一個酷似琅王生母的歌女呈遞給皇上?
那肯定是因為那人清楚,萬歲癡戀他的表姐而不可得,這才故意費心找來這麽一位容貌肖似的贗品。
此人為誰?大皇子?
瓊娘悄然拿眼打量了一下,覺得那位輕輕瞥著嘴,百無聊賴地坐在角落裏。仿若跟整個花宴格格不入的被廢儲君並不像。
想到這,她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向二皇子,卻發現他正盯著她在看,四目相對,一時有些尷尬,二皇子倒是落落大方,隻是嘴角微微一翹,朝著她點了點頭便自移開了目光。
瓊娘抬眼看向身旁的琅王,他方才正與皇上說話,並未注意到方才的那一幕。
瓊娘直覺二皇子方才的目光裏有些說不清楚的放肆,可她又不好點破,便在心內琢磨。她有種直覺,那端坐在龍椅旁,莫名其妙出現的婉嬪,必定與二皇子有些關聯。
就在這時,婉嬪突然開口說話:“聽聞琅王妃素手調香,乃是京城裏研判脂粉的行家,不知可否坐過來些,正好與你討教些心得。”
婉嬪開了口,瓊娘自當起身,可是這時琅王卻開口道:“拙荊近日害喜,聞不得脂粉味,隻怕不與婉嬪娘娘一起調香弄膏。”
婉嬪輕聲道:“卻是我孟浪了。早就聽聞琅王妃乃是我大沅朝第一等的妙人,蕙質蘭心堪稱才女,一直想要見上一麵,今日終於如願。不知怎地,第一眼見到琅王妃,便覺得甚是親切,便想跟王妃坐得近些說會子話兒?”
皇帝聞言笑道:“婉嬪,你當著乃是會識人,忘山的夫人,的確是個持家的賢婦,你當是與她多親近些。”
琅王皺了皺眉,直覺著不喜瓊娘與婉嬪親近,便待開口拒絕。瓊娘擔心琅王說話不知輕重,輕輕拽了下琅王的衣袖,站起身來,笑著道:“臣妾自當恭敬不如從命。”,邊說邊行了過去。
婉嬪對這第一女富豪很是好奇,不住問這問那,從瓊娘盤下食鋪,到成立船隊,俱是問了詳細。
此時禦帳之內,男女賓客已經自動分開,那些個皇孫世子們自然是圍坐在萬歲的身邊一邊品茗一邊賞花,而女眷在則三兩成群地散坐著。
皇後自從太子被廢後,也許是覺得臉上無光的緣由,像這等子人前的場合能避則避,是以她並沒有來。
許是少了後宮之主的緣故,其他的嬪妃們也自在些,不過許是婉嬪正得寵的緣故,其他嬪妃們都沒有挨著上前,隻不遠不近地坐在了不遠處。
瓊娘未想到婉嬪如此的健談,又因為身旁沒有別人,如此一來連歇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隻挑些不甚重要的事情說說。
待瓊娘大致講過了,婉嬪感歎道:“琅王妃真是經營有道,眼光也好,每次開的行當都是大獲成功。”
說話間,婉嬪伸手去取桌上的茶杯,不知怎地,手一抖,香氣四溢的茶水俱是潑濺了出來,將瓊娘手臂上的衣衫都是打濕了。
婉嬪連忙握住了瓊娘的手臂,將衣袖向上臂卷起,說道:“哎呀,都是我不好,快擦擦。”
瓊娘心中一動,總覺著婉嬪從今日見麵開始就有些刻意,連忙擋住她的手,說道:“怎敢勞煩婉嬪,讓它自幹了便好。”
婉嬪卻是沒有停手,手上用力,依舊向上撩瓊娘的衣袖。
瓊娘感受到婉嬪手上用力過猛,用力掙紮了一下才得解脫。她看著婉嬪一直緊盯著她的衣袖不放,心裏隱約是咯噔了一下。
於是便借口更衣,起身離去了。當她起身時,琅王也跟了出來。
而當他們起身準備離開禦帳時,瓊娘發現那二皇子似乎有意無意地飄向她那濕透的衣袖……
琅王借口瓊娘身體不適離開後,二皇子飲了一陣子酒,走出了禦帳,雙手背在身後,在花樹下慢慢踱步,欣賞著美景。
而那婉嬪陪皇上飲了些酒後,也是略有醉意,便帶著侍女在外麵行走。不一會也走到小徑處,婉嬪讓侍女回禦帳去取遮風的紗帽,待侍女走遠後,她向前行了一會,走到二皇子幾步之遙處停了下來。
二皇子背著手看著遠山,沒有回頭,輕聲問道:“可曾看清?”
婉嬪望向另一處的遠山,說道:“隻看到有花紋,顏色卻是看不清楚。”
片刻後,婉嬪忍不住好奇問道:“這圖案可是有什麽玄妙?”
二皇子淡淡一笑,道:“這女子出身卑微,命運多舛,並不被人看好,最後她竟然能從小戶女子一路扶搖而上……細細想來,不能不叫人疑心她乃是至福之人……。”
婉嬪聽得一頭霧水,也鬧不明白這瓊娘胳膊上的是否有銀子,跟這什麽福氣有什麽幹係,便道:“琅王妃不但在琅王府得到王爺獨寵,而且自己也是富可敵國,這般的無雙的女人哪裏還需驗證?必然是至福之人。”
二皇子微微笑道:“說得不錯,倒是本王一時入了迷帳,這般無雙的女子確實無需驗證……”
說話間,他自抬不離開了樹林,正看著走到山下正準備上馬車的琅王妃,那琅王正小心地攙扶著她上車呢。
再說瓊娘被這婉嬪鬧得無心再停留,便與琅王一同下了寶鳴山。
直到上了馬車,琅王看瓊娘還捂著她的手臂,便道:“可是衣服濕得難受?要不要換件衣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馬車隨時都備著小衣箱,以供主子們外出時換穿之用。
隻是當瓊娘脫下衣服時,痛得誒喲了一聲,再看她的手肘處的那麽鮮紅的萬字突然灼燙起來,叫人疼得難耐。
楚邪是知道她手肘上的萬字的,新婚之夜時,雪白的肌膚上一點紅符,煞是撩人,當時便問她怎的會有這符,瓊娘當時告知他,乃是因為自己一心向佛,著人上色刺下祈福之用,他也未疑有它。
可是今日乍見這字符旁的肌膚灼燙一片,琅王不由得俊目圓瞪,疑心是方才婉嬪潑灑的水裏有何不妥。
於是快馬加鞭趕了回去,待得回府,叫了神醫驗看,那衣袖上沾的就是一杯普通的清水,而瓊娘的胳膊灼燙一陣後,也就漸漸緩解下來,恢複了原樣。
琅王皺眉問神醫:“可是她當初刺青時用的染料不妥?”
那神醫聞言仔細看了看那印記,自言自語道:“這是何人所刺,竟然是渾然天成,不見暈色啊!”
這字符既然沒有問題,神醫自是給瓊娘診脈後,便退下了。
漱洗之後,琅王將瓊娘抱著懷裏,自是看著她被秀發遮掩的臉兒,憐惜地親吻著道:“是不是白天累壞了,怎麽看著都不精神?”
第154章
瓊娘單手摸著胳膊肘, 微微抬頭看著琅王, 低聲道:“你說,若是你我相識不過是一場夢,該怎麽辦?”
琅王覺得自己的小娘又在犯癡,便將她放在床上,低頭看著她, 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若你夢到一半醒了, 我也會在夢外找到你,絕不叫你一人孤單。”
瓊娘伸手與他十指交纏了片刻, 定定地看著他半響, 才露出自己的手肘道:“這個字符其實是個神跡,它表示人可重生,而我便是從地獄中重生之人……”
琅王原本想說, 天色甚晚, 還是莫開玩笑了。可是看瓊娘的神色半點都不像開玩笑, 方才又剛診脈完畢, 也絕對不會是失心瘋, 是以,這次他沒有再如上次那般打斷她的話,而是聽她細細講述下去。
別的還好,當他聽她講述,二人前世不是夫妻, 而她竟然是嫁給尚雲天那個碎催時, 臉便全黑了。
瓊娘的故事並不算長, 畢竟她前世在最繁茂的年華便被人推入了井中,以後的世事與她再無幹係。
她不過是想要提醒琅王,尚雲天與柳萍川乃是重生之人,比她更了解前世的後續,若是這二人都去相助二皇子,而二皇子又不會善待琅王的話,要盡早做些準備,否則必然十分被動。
琅王一動不動地聽她講完,好半天都不說話,瓊娘終於說出了心內的隱秘,可是心也沒有落到地上。
“你說我前半生被囚皇寺,背負反賊罵名,那你為何還同意嫁我?”
瓊娘抬眼看他,輕輕摩挲著他的下巴道:“看你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