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的時候,瓊娘笑了笑道:“若是真這般想,恐怕諸位要學得安業王,多納娶幾個商戶的妾侍了。我賺得那些個脂粉錢,我們家王爺可看不上。王爺自接了王位時,便派出府裏的家生奴才們去四處經商,積攢下來的錢財倒是有些盈餘,各地約略有些薄產,隻是遷來了京城,便將外地的店鋪典賣了些,才有這閑錢修府。”
她這話不疾不緩,便是徐徐打臉,話中之意乃是他家王爺卻是比她這個京城第一女富豪富有許多。
眾人猛然想起當初朝廷興建大運河時,戶部一時拿不出足夠的錢銀,還是向琅王借了一部分才開的工。
那位琅王能不管朝廷要餉銀,養著江東的一幹水軍,自然是有家私財氣的。
這麽些外鄉的鄉巴佬,怎麽都這麽的有錢銀?
柳萍川聽了麵色尷尬,心中更是泛起無限酸楚。
自從白家被滅,劉熙驟然少了一大塊錢銀進賬。
而貶為安業王後,皇家的供奉上更是削減不少。王府的錢銀本就捉襟見肘,偏偏安業王的排場一如往常,隻苦了一幹府裏的女眷,日常所用不斷縮減,現在連像樣的胭脂也要個把月才能買上一盒。
柳萍川想到這,看看通身珠光寶氣的瓊娘,心內更是有怨氣,總是疑心自己此番重生,會不會是被瓊娘做了什麽手腳。
明明她被趕回了崔家成為了商戶賤女,為何現在竟是活得這般有模有樣?
偌大的宅院,她便是此間的女主人,真是讓人看了生氣。
不過瓊娘此次召集眾人可不是為了炫耀自家的園子,她心裏還有些正事。不久後,有人進來稟報公孫校尉的妹妹公孫二姑娘求見。瓊娘道:“請公孫二姑娘進來。”
最近眾人耳中可是聽了許多王府家公孫二姑娘的軼事,縱是沒見過的,也是知道她平日裏的派頭和模樣。一時議論紛紛,期待著公孫二姑娘進來時一副羽扇綸巾,斜眉搖首的風流公子樣子。
哪知門簾挑起後,款款走進來的卻是一位美貌動人的女子。
這女子隻是薄施粉黛,臉頰不畫而紅,嘴唇不點而媚,兩條細眉斜插入鬢,填了許多的英氣,再配上小巧挺直的瓊筆,兩隻冷冽如水卻又寒光四射的眼睛,穿著一身藍色刺繡玉蘭百褶裙,款步而入時毫不扭捏,直帶著一股英姿颯爽,給她本就十分美麗的容貌平添了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眾人十分驚訝,沒想到今兒個見到的卻是與傳言完全不同的公孫二姑娘,尤其那些個青年才俊更是兩眼放光,不住瞄向二姑娘。這公孫二姑娘雖然容貌上還不及瓊娘的豔麗風流,卻比在座的大多數夫人還要美貌上幾分,而且另有一番風韻。
雲曦看了,嘴唇也不由得緊緊一抿。
第146章
接下來她的視線一轉, 正看見柳將琚不知什麽時候也站在了一群公子的中間。
他也直直地望向公孫二姑娘。
雲曦的心像墜到了冰窟窿裏, 心裏竟是說不出的苦楚。
也不知柳將琚是不是回避著自己,竟然一眼都沒有朝著自己這邊望過來。
柳萍川在一旁看得分明,心內冷笑:看這光景,她跟哥哥似乎真的有事,待她回去之後, 尋了機會跟安業王說, 看這雲曦還如何在王府裏當得正頭王妃!
至於那哥哥,她也要尋機會跟他說話, 好叫他趕緊回柳家, 父親又為他看中了一門親事,總得回去相看,過了場麵才好。
因為有男賓, 所以除了女主人瓊娘外, 琅王也親自臨場招待貴賓。
昔日裏, 這滿京城與琅王相熟的, 也不過是盧卷和二皇子這幫子舊人而已。
曾幾何時, 琅王身邊的密友也悄然換人。
除了盧卷以外,還有一批新近的文官和武將,那批文官得益於琅王當初扭正舞弊案才能出頭,是以自認為是琅王的門生,每逢年節都是要去拜謁琅王的。至於武將也是他新近提拔上來的舊日部下。
如今, 琅王這個外疆大吏, 總算是在京城綜合交錯的官場裏站穩了腳跟。
二皇子劉剡也到場了。可明眼人一看, 便知為人的關係大不如從前,那琅王對待二皇子,如其他賓客一般客氣,卻並沒有將二皇子請入自己的那一桌。
有些細心的人發現了這一點,心內不禁嘀咕:這琅王是跟儲君之人選有仇不成?先前跟太子不和,也算有情可原,可是如今對有望立儲的二皇子也很疏遠,這是為何?
不過劉剡倒是毫不介意地樣子,隻攜了自己的太子妃孫氏在庭院裏欣賞遊走。
隻是在眾人用了茶宴之後,劉剡倒是尋了空子與琅王說話:“忘山,你我尋個地方相談可好?”
楚邪扭頭看了看他,點頭表示同意。
待得到了無人處,劉剡才開口問道:“忘山,你我年少時到現在的交情,豈是同他人相比?本王有何做得不對之處,你指出便是,這般冷淡究竟是為何?”
琅王定定地看這二皇子,開口道:“二殿下此話是從何說起,我等臣子,怎麽敢對皇子有冷淡之舉?臣有何舉止不妥之處,還請二殿下指正。”
二皇子見琅王並不想說實話的樣子,不由得加重了口氣:“忘山,你我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一聲裏,透著無盡的悲憤,楚邪不由得抬起頭仔細打量著劉剡,慢慢道:“我以為你心知肚明,為何還要我來挑明?”
他這一句裏,全無敬語,倒是頗有挑明了說話的意思。
劉剡眨了眨眼,滿是不解地望著劉剡:“你我一直無事,究竟是哪裏得罪你而不自知?”
琅王端坐在椅子上,手摸摩挲著一把精致的砂壺道:“前些日子請酒,都不見你來尋我,現在卻眼巴巴地來找,豈不是趨炎附勢之徒?”
原來是為這個,二皇子的心內一鬆,笑道:“你又不是不知,當時你案子未清,我又是主理這案子的主官,若是與你太過親近豈不是遭人非議,不過是少請你吃幾頓酒,便將我鬧上了,忘山你怎麽越活越回去了?”
楚邪挑了挑眉:“我便是這樣,你又不是才知?想讓我了解此事也可,少不得你做東陪酒給我,總得讓我折回這麵子啊!”
二皇子含笑道:“行!總不能差你這幾頓酒,到時候三十年的陳釀也是有的,你可別趴著回不了府啊!”
就這般言語間,二人之間的罅隙似乎盡消,便是又恢複成往日有說有笑的模樣出了書房的大門。
隻是賓客盡數散去後,到了晚上時,瓊娘問及:“似乎見你跟二殿下盡釋前嫌,可是和好了?”
楚邪卻是眉間泛冷,淡淡地囑咐她道:“與二殿下府裏的打交道,大麵兒上過得去便好,不必太過熱絡。”
瓊娘這才之,琅王心裏並不如他表現的那般矛盾盡解。
她一直好奇琅王為何與二皇子交惡,便借著機會開口問道。
這次二皇子倒是開口回答了:“還記得我以前那次中毒嗎?”
瓊娘點了點頭,那次下毒之人為誰,一直沒有查出個緣由,這也是她的一塊心病。琅王借著說道:“我那次中毒的症狀,其實跟我娘臨死時的樣態甚是肖似。”▽思▽兔▽在▽線▽閱▽讀▽
這話一出,瓊娘的眼睛都瞪圓了。琅王的語氣平靜,可是他話裏的意思卻是,她的婆婆當年很有可能是被人下毒而死的!
“這……這怎麽可能?難道當年下毒害你娘親的,跟害你的乃是同一人?”
琅王的麵色暗沉,陰冷說道:“那樣獨特的毒,相信也是世間難尋第二人!”
瓊娘抱著他的腰肢,默默地安慰著他又道:“那……此事與二殿下可有幹係?”
琅王說道:“當年事,也許二殿下的母妃牽扯其中……而且,太子當初與本王纏鬥時,這漁翁得利之人為誰,不是很清楚嗎?本王生平交友,不結交城府陰沉,暗藏齷蹉之輩。”
隻說到這,瓊娘便全懂了。
想她重生一來,心內其實一直拿琅王當個混不吝的青年看待。
隻是不知何時,她前世記憶裏的那個魯莽跋扈的王爺,竟然是悄然蛻變,而如今也是愈加沉穩的樣子。
如果說,她嫁給琅王的初期,心內還有忐忑,而今卻是漸漸放下心來,直覺她摟著的這個壯碩堅毅的男子,會為她和孩兒遮擋風雨。
前世的琅王命運那般黯淡,難道真是被有心人一步步構陷所致?瓊娘不由得恨起自己,為何對楚邪關注得那麽少,以至於現在無甚助力可言。
一時間,她默默抱著他,琅王轉頭也將她抱住,摟著她的肩膀道:“放心,本王不會亂來。若是沒有你和孩兒,可能要與那賊人鬧得魚死網破,可是現在,本王要先護著你與孩兒,定然不要加隱藏在暗處的奸人害了你們。”
瓊娘抬頭,輕輕吻上了琅王,燭光下,二人相偎在一處。
琅王宴客的第二日,當暖洋洋的旭日照射到京城城門時,兩個風塵仆仆的旅人來到京城城門前。其中一人略一停頓,仰首望向城內,似有不少感觸。陽光直射到他的臉上,儼然是消失許久的尚雲天,隻不過他已經蓄起了胡須,倒是不容易叫熟人認出。
兩人進了京城,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
當天下午,二皇子在一眾侍衛和管家的護擁下,去京城最大的戲樓福運樓聽戲。福運樓掌櫃見了王府管家,連忙施禮,說道:“殿下可是有陣子沒來了,真是巧了,最近新排了出戲,請殿下觀賞。”
二皇子進了包間,命侍衛管家等人出去,坐在椅子裏半眯著眼,聽著下麵台子幾個名角咿咿呀呀的唱戲。
過了不久,門輕輕打開,一個侍衛領著兩個膚色黝黑,穿著普通布衣的人走了進來,然後轉身出去。
左邊布衣上前一步,輕聲道:“殿下,下官幸不辱命,從吐蕃請回了知曉生死輪回之密的高人。”這人正是尚雲天,卻是為了掩人耳目抹黑了膚色。
二皇子睜開了眼,看向另一人。這人瘦小枯幹,臉上隻見高高的顴骨,全身都沒幾塊肉,咋一看還以為是個病秧子,但是一對眼睛卻是水潤明亮,宛如嬰兒一般。二皇子望著對麵這對清澈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陣不適,這眼神裏完全不含任何情感,就像死寂的潭水,冰冷,無情。
二皇子定了下心神,問道:“你是何人,如何知曉輪回之密?”
這人一開口,聲音便如鐵片在石頭上刮過一般,說道:“貧僧大遺,出身皇寺,與滄海是師兄弟。師傅圓寂後,我們二人對如何弘揚佛法產生分歧。滄海以為當闡喻佛理,教化眾生。貧僧認為救人當先救幾,唯有我成真佛,才能普度眾生。是以貧僧離開皇寺,隻求度己成佛。”
這人頓了頓,又道:“可惜人生有涯,佛法無邊。縱然窮盡一生,所得不過佛之皮毛,焉能成佛。是以貧僧十年前開始破解生死輪回之密,以期可以來世繼續鑽研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