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群臣的麵,為琅王敬酒為他洗脫冤情,更是下令測查,一定要將這陷害忠良之人繩之以法,淩遲處死!
這下真相大白,琅王的冤屈盡雪,便是大搖大擺地下了朝去。
之前為了十皇子受傷而彈劾琅王的臣子都被那江東王用眼神狠狠地刮了一遍。
有那迷信的官員,回家就叮囑妻妾,以後朝中再有彈劾琅王之事,妻妾們一定要當得起賢內助,拚了命地攔住他緩緩再上書直諫。
這琅王記仇,之前因為水賊一事,彈劾他的臣子們可是沒少被琅王用刻薄語言奚落,在朝堂上被套穿小鞋。
你說,連射穿皇子脖子這樣的事兒,這位都能轉危為安,化險為夷,可不是一員富將嗎?既然人家運勢正旺,還是不要觸黴頭的好。
二皇子從宮裏回到府裏後,在書房裏靜坐到半夜,知道門口有響動,他才抬眼望去,看著尚雲天的臉冷冷道:“尚大人,你不明白什麽叫畫蛇添足嗎?”
尚雲天雖然對外稱病不在朝中,卻是了然那宮中的動向,他心知自己安排的後手落了空,般趕緊道:“二殿下,卑職失策,沒有想到那琅王妃會出大殿,去了那園子裏。不然十皇子落水出了意外,皇帝勢必要延遲放他出來的時間。這時間寶貴,正是您掌控兵部,調兵部署,鉗製住江東軍的大好時機。”
琅王前世裏之所以能死灰複燃,就是因為他雖然被囚,可是無人動江東部署,那裏皆是他忠心部將的緣故。尚雲天此生一心要匡扶正統,扶持明君,自然不甘心琅王依舊掌控江東,成為他將來造反的本錢。
二皇子的麵色依然冷峻,隻看著尚雲天的臉道:“你若隻是去弄死老十,不留痕跡倒也罷了,怎麽蠢到給那奴才寫信,還說出了楚邪弓箭被動了手腳的事情,你是不是太愚蠢了!”
尚雲天聽得一愣,連忙道:“二殿下,卑職怎麽會將前情告知一個太監?其實為了不留痕跡,卑職甚至派人事先給他半日仙。若是他進行的圓滿,自然給他解藥,若是有差池,他沒等過審挨板子就會斃命。那信……那信不是卑職寫的!”
二皇子劉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也覺得尚雲天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那麽那封信究竟是誰寫的?
“那封信是誰寫的呢?”此時夜幕低垂,在琅王府裏,瓊娘偎在暖炕的炕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中午,瓊娘見琅王回來時自是高興,連忙親自下了豬腳的熱麵,又燒了炭火盆子讓王爺跨過去晦氣。小夫妻倆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地一起宵度晚上的時光了。
可是瓊娘吃了一小碟子的瓜子瓤後,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琅王正給他的小王妃嗑瓜子,初時不甚嫻熟,總是順口自己就吃下去了。現在倒是動作利落,不一會手口配合,就嗑出了一小碟子來。
聽瓊娘這麽一問,他倒是毫不隱瞞,隻拿茶杯潤潤嗓子道:“是本王命人寫的。”
瓊娘聽得一愣:“王爺,你早知十皇子今日有這一遭?”
狼王點了點頭道:“你跟本王說了戲班的蹊蹺後,本王就命人去查,發現那班主生前憑空得了一大筆銀子,出手甚是闊綽,而他們的那戲法也被本王部下逼問了出來。到刑部一看證物,手法皆是吻合。但是事主已經死了,總是要有個由頭引得人去查,正好那人不甘心,還要繼續拿十皇子作筏子,那本王不利用一下,豈不是辜負了那人的良苦用心?”
第130章
瓊娘一聽便全明白了, 大約那個刑部的明眼人也是琅王著人安排的。
琅王這一招可謂凶險且大膽, 若是被人質疑了那信的出處,豈不是弄巧成拙?
楚邪聽了她的質疑,隻能冷笑一聲道:“就怕沒有人來問,這種死無對證的事情,還偏來質疑的, 莫不是被本王栽贓含冤是就是他?本王就是要看誰跳將出來!”
一小盤的瓜子瓤吃進去, 瓊娘感覺有些飽足,想了想道:“昨日若不是我碰巧發現, 那十皇子會怎麽樣?”
琅王梳理著他的長發道:“自然是有本王安排之人救下, 可是若是昨天溪貴妃真按下了你,傷了本王的愛妃和孩兒,那麽他的兒子這次不淹死, 也保不齊有下次!”
瓊娘不禁抬眼望向了他, 他半合著眼兒, 表情平靜, 可是那語氣裏卻透著一股子不寒而栗的寒意。
她不禁想起了尚雲天關於他將會弑君的傳聞, 心中不禁一抖,總覺得像他這般恣意慣了的人,真是起了性子,大約是什麽都能做得出來的。
想到這,她總感覺前路隱隱有腥風血雨在潛滋暗長, 於是拉住他的脖頸, 將他與自己靠近些, 鄭重地道:“不管怎樣,你可要知,你是要當爹爹的人了,無論做得什麽且要將孩兒與我想上一想。”
琅王覺得她一本正經訓人的樣子可笑,便一把抱起她,輕輕搖晃身體道:“真懷疑你前世裏沒有過足當娘親的癮頭,便是誰都要逮住訓上一訓,待孩兒出來了給你訓個夠可好?”
瓊娘被他說得一滯,想起自己的前世倒是有些訥訥。
可是琅王倒是不知自己無意中的一嘴,正是戳中的了瓊娘的痛處。隻是抱著他的小娘一時又閑話起了別個,許久不曾這般愜意自在地摟著她說話,竟是覺得這般平淡相處的時光也是透著無盡的滿足。
十皇子被奸人陷害的案子還在徹查。出乎琅王意料的是,並無人出來去質疑那篇滿是破綻的書信。
一來是朝中那幾個好事的臣子,可算領教到了福將琅王的厲害,懶得觸黴頭。二來,便是隱藏在背後的那個真凶還算聰明,暗自吞下了這等啞巴虧。
隻是溪貴妃整日幽怨,那是十皇子的傷口到底是感染了,雖然救治得時,可是傷口潰爛,留下了一圈疤痕。原先她還能恨著琅王,可現在,找不到真凶,自是終日的愁苦咒罵,疑心是宮裏哪個妃嬪的爭寵毒辣手段。
不過相慶宮給整個皇室帶來的愁雲暗淡,終於被這漸近的年味衝淡開來。
琅王自從皇寺出來後,便像向皇帝上書,請求折返江東。皇帝怎麽肯幹?隻是問琅王可還覺得之前受的委屈是否沒有盡數紓解?不然為何要回返江東,這豈不是讓賊人誤以為君臣離心,背後恥笑?
嘉康帝向來是能引經據典的有道明君,這一開了頭,便是上下千載悠悠,曆數君臣離心的種種憾事,大有琅王一去江東,便跟他天人永隔之勢,說到最後,竟然是龍目垂淚,叫人不忍再輕言離去。
到了最後,琅王還會得留在京城裏過年。
瓊娘原本遺憾自己出嫁太早,不能留在娘家過年,可是琅王卻覺得這不算什麽難事,隻將崔家嶽父嶽母,還有自己的大舅子一並接了過來。
府裏驟然多了這麽多人,管家楚盛自然是忙裏忙完,老臉都泛著紅光,隻說這王府往日可沒有這麽熱鬧,待得來年又要添了小主子豈不是更有喜氣!
劉氏和崔忠都覺得不妥,私下裏去問女兒,他們夫妻還是會去過年的好。
正縫著小虎頭鞋的瓊娘笑道:“娘,不用拘謹,既然都是一家人,您也甭老將他當王爺,他再尊貴,也是你們二老的半子,如今他想要盡一盡孝道,一家子一起過年不是正好?王爺先前就是怕你們在府裏被拘束了,覺得不自在,特意在府裏另開了園子,還給你們配了小廚房,那些個廚子丫鬟,盡是歸你們支使,便如在家一般,莫要覺得不自在。”▃思▃兔▃網▃
劉氏也是個天生的爽利人,聽了瓊娘這麽說,便笑著道:“那我跟你爹就住到初四便會去,也不算卷拂了你跟王爺的孝心。隻是這針線是不要再動了,府裏那麽多繡娘,哪輪到你動手,仔細懷著身孕,壞了眼睛……對了,王爺說,叫我幫著揀選兩個奶娘,你看……”
瓊娘咬掉了線頭,語氣堅定地說:“那個先不選,若是我奶水足的話,要自己來喂。”
劉氏遲疑道:“可是我觀這高門貴府裏,可都是要配著奶娘的,你如今又不是小門小戶的兒媳婦,怎麽能自己奶孩子?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瓊娘笑著道:“自己的孩兒,當然要手把手的自己帶,想著要外人來碰我的孩子,我便覺得不自在,反正這都是關起門來自家的事情,誰愛笑就笑去,懶得理他們……”
劉氏知道自己女兒向來是有主意的,又覺得她這是年齡小,第一胎,尚且還透著新鮮,不知道月子裏的苦楚,將奶娃娃的事情想得太輕鬆,可是一時說不動她,倒也罷了。
畢竟劉氏也是自己拉扯了兩個雙胞胎兒女一起長大的,倒是不覺得自己奶孩子有什麽太多的不好。
隻是想到自己竟是沒能親眼看見瓊娘小時呱呱學語的模樣自是心內有遺憾,倒是盼望這沒出世的外孫兒多像娘親些,正彌補了心中的遺憾。
頭年前,瓊娘的店鋪裏也更忙碌了,各府的夫人小姐們都要添新衣,且最好不能與他人重樣,所以這崔記店鋪裏名貴的布料都是幾匹幾匹的被人買走,斷了別人用跟自己一樣布料做衣服的可能。
也得虧著公孫家二兄妹是能幹的,安排好了水路與陸路並行,這十幾天裏竟是貨船往來不斷。
瓊娘還去了幾次宮裏給太後和交好的妃嬪送布料。正好遇到了雍陽公主的母妃,瓊娘倒是問起了公主的婚事,隻見雍陽的母妃馨妃也是一臉愁苦地說:“有的是好的才俊,她看不上,偏偏看中了一個病秧子,還怎麽也勸不住,真是叫人犯愁。你與她交好,若是能勸動她,當是最好。”
趁著雍陽公主微服出宮,來到她的店鋪,叫她搭配衣飾的機會,瓊娘倒是委婉地說出了申家公子並非良配的意思。
雍陽公主不解,瓊娘因為不好明說,隻說看著那申公子身子似乎瘦弱了些。
其實瓊娘不說,雍陽公主也略覺得,但是奈何那公子容貌出眾,實在迷住了她的眼,便遲疑地道:“那申家說他家的公子雖然病弱些,但是身子還算康健,並無大礙。”
瓊娘實在是不忍心讓雍陽再重蹈前世裏早早守寡的路程,幹脆將話頭挑明:“這男兒若是不強健,將來可是要影響子嗣,我觀公主並未與申公子結下太深的情誼,當要慎重選擇,不然這嫁了,便也給沒嫁一樣……”
她說得含蓄,偏生雍陽公主死追著不放,閑呆櫃台後記錄著下次進貨貨色的公孫二姑娘實在忍不住了,便從櫃台以後繞過來說:“病雞仔似的,腰身無力,你還不如幹脆找個娘們呢!”
雍陽公主被這猛然衝出的青年嚇了一跳。待得仔細一看,是她先前從來沒有見過的男色。竟是一身古銅色,劍眉櫻口,說不得的英氣逼人,隻這一眼,那糯米一般雪白的申公子竟一時被拋在了腦後。
於是便拉著瓊娘小聲問:“這位公子是?”
不等瓊娘介紹,那公孫二姑娘抱拳道:“在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