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的三皇子,倒是笑了,他與太子和二皇子不同母,乃是同一年所生,知道的自然比這些個年幼的皇子多,當下懶洋洋道:“老十,勸你一句,可別在琅王麵前這麽說。那可是個彪悍的主兒。當年在禦書房裏,可連太子都敢打!”
這話叫人不由得一顫,幾個起了好奇的皇子立刻圍起來問,反正太子貴為儲君,與他們這些皇子也不親近,此間無他,正好聽些舊事趣聞。
可是三皇子卻不肯再說下去,隻是心有戚戚道:“你們隻記得一樣就行,這琅王,打人可黑著呢!告狀的本事也一流,直能說得黑白顛倒,讓父皇罰你們跪長生殿,抄寫經文。”
隻這一句便揭示了當年太子的悲慘結局。聽得年幼些的皇子們也是麵麵相覷,心道:這琅王竟然有這等本事?難怪太子爺現在處處都跟他過不起了。
三皇子說完後,倒是拿起了透鏡,一邊看一邊遺憾道:“怎麽這好看的,全成了擺設?有了這等子的姑母,可怎麽再看別的庸脂俗粉啊?”
且不說閣樓上皇子們的唏噓感慨,現在惹不起的琅王又想要找人麻煩了。
他下了閣樓後,在夏宮的外廊繞了幾個圈,隻叫了幾個太監細細問詢一番,便得知了幹姨母的住處。
因為她是來侍奉太後的緣故,並不跟其他的貴女們住在一處院落,而是在與太後住處不遠的金瑤苑裏。
雖然皇子們跟這些個侯門女眷們住處相隔著道高高的圍牆。可是琅王身手了得,又是個常翻牆的。是以那牆也難不倒他。
待得各位貴女們都分配好了院落,一天就這麽過去了。她們一起用過吃晚餐飯後,各自回房休息時,琅王便身手敏捷地摸到了金瑤苑。
瓊娘也是剛剛洗漱了一番,正跟著喜鵲一起翻弄著自己帶來的大箱子,特意取了幾件這幾天需要穿的衣服,跟首飾珠釵搭配一番。
今天她下轎時,就有幾位貴女盯看上了她的妝。
夏時天熱,在馬車裏困頓了差不多一天,大部分貴女臉上的妝粉都被汗液浸染得七七八八,脫粉脫得甚是驚悚。
可是這瓊娘臉上的妝卻是服服帖帖,透著薄汗,閃著微光。
瓊娘隻不動聲色,從懷裏掏出一小盒粉,在吃飯的功夫,柔聲細語地講述了這粉的好用之處,隻聽得貴女們心動不已,瓊娘更是慷慨地拿出了鑲嵌了珍珠玳瑁的小盒水粉,給與她同桌的貴女們用上一用,同時不經意地說出自己新近來了一批貨,隻是這水粉的數量不多,叫個也較比世麵上的貴了些。
好多貴女都識得這位韶容公主乃是皇山下的食齋掌櫃。是以聽了她兜售貨物之言毫不奇怪。
當場就有幾個貴女跟她預先定了貨,瓊娘言明貨物實在是緊俏,口頭預定不算,且得付些定金。那些個閨女們回去之後,便吩咐了自己的丫鬟來給瓊娘送定金。
瓊娘整理好了定金的賬本後,精神為之一振,她的那些進貨裏,水粉隻是打了個前鋒,還有布料和鑲嵌首飾之用的珠寶等物,隻等她一一展示,為它們尋得慷慨買家。
一時間,瓊娘隻能感歎萬歲為何不再多生幾個皇子,讓這來攀親的貴女們也再多上一些。就是再多來上幾船貨物,也不會煩惱了銷路。
正翻箱子收拾衣服時,便聽窗戶有石子敲擊的聲音。
循聲一望,原來是琅王立在窗外。其實瓊娘也唬了一跳,沒想到琅王這麽一位異姓藩王竟然也在到夏宮消夏之列。
隻看一眼那位陰鬱的神色,瓊娘便斷定他是來找茬的。
這麽一想,幹脆也不出屋,隻隔著窗紗說話。
“夜色已經深了,此地乃是皇宮重院,琅王有什麽要緊的,等到明日方便再說吧。”
琅王壓根不搭理她那套客氣疏離的說辭,板著俊臉道:“現在就出來,不然本王恐怕要給你行些不方便了。”
瓊娘倒是知道這位作天作地的習氣,當下甩了手裏的錦衣,幾步走了出來,衝到琅王的麵前道:“說吧,何事?”
琅王原以為嬌杏兒展枝的這位,應該透著幾分心虛,哪裏想到,這說話可比他還衝,當下竟是氣得笑得帶殺氣:“何事?你是不是該解釋為何到了此處?難不成還想要湊趣嫁個皇子,提一提自己的身份?”
瓊娘也是被他的驕橫氣得要倒了,隻冷聲道:“要是照王爺的說法,不也是湊趣來這裏,準備撿拾皇子們挑剩下的貴女嗎?”
琅王被問得一窒,有片刻的停頓,又硬聲道:“本王問的是你,少在那裏插科打諢!”
瓊娘哪裏覺察不到他片刻的心虛,隻失笑想:原來自己想得真是不錯,皇帝還真是有心借此機會給琅王找尋正妻。
向來前世因為舞弊案,他早早失了聖心,倒是耽誤了找尋了身份尊賢的正妻。
現如今倒好,他初蒙聖心,有皇帝親自為他做媒,見有皇後把關挑選,少不得覓一位良配正妻,免了孤老終身!
其實這瓊娘想得不錯,皇帝的確是有為琅王親自揀選正妻之意。
隻因為現在依著瓊娘那勞甚子的幹姨母的身份,琅王不好自己抬轎子就娶,總得萬歲下一道聖旨,理順下這宗親才好名正言順。
可他幾次直言請旨,都被皇帝以“不立正,何意立側”而推脫掉了。
此番夏髓宴,皇帝便言,滿城的適齡錦繡佳麗在此,正好為他選了正妻,到時候,正側有了先後,也免了被人說失了禮儀。
琅王原本也是無可無不可。他早早失了父母,君為父,由皇帝代為操持也是名正言順。哪裏想這小娘也會在此,被她這麽嬌滴滴的聲音一問,他竟然有些心虛之感。
可是這心虛也是片刻的功夫,便煙消雲散,他一心想著瓊娘來此處的緣由,便又硬聲去問。
瓊娘覺得明日行程甚是緊湊,自己得連換四套不同料子的衣裙,還有各色搭配的珠寶首飾。這些都要巧妙烘托出來,撩撥眾位貴女們心思麻癢。
這麽一看,還真不能跟這位忙著娶正妻的王爺磕牙太久,隻翹著下巴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一尋思自己雖然是商家女,但也要有些進取之心,與其做個外地鄉土藩王的妾,倒不如給皇子做妾來得顯貴,王爺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時候不早了,還請王爺盡早安歇了去,免得明日形容不振,減了幾分風采,錯過了美眷佳偶便是有遺憾了。”
琅王自問活了這麽大,還沒人敢當麵毫無遮掩的羞辱他呢,那一句“鄉土藩王”可真是氣炸了江東少主的心肺!
鬧了半天,這小娘還真是攀附高枝兒的心思。一個廚娘出身的商賈女子,竟是這般看不起他一個堂堂大沅朝的王爺?
瓊娘自問跟他無話可言,轉身便想進屋。可是人還沒走兩步呢,便被他扯得入了懷,隻抗在肩頭,幾步便出了院子。
瓊娘低聲驚叫:“你要幹嘛!”
琅王用鼻子哼了一聲,冷笑道:“我們江東鄉土的風情,財大氣粗的都是看見貌美小娘便搶了回去受用,如今本王看你不錯,先自用了再說!”
第63章
瓊娘如今底氣足得很。
這是夏宮, 不是琅王府。她是太後親自下帖召來的韶容公主, 不是他琅王府的廚娘!
以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她還能懼了自己的幹外甥?
眼看著這琅王又要耍橫的,竟是眨眼間變要過了院子,招搖過市被人看見。瓊娘檀口一張,隻朝著琅王的脖子惡狠狠地咬上了一口。
這一口可是力道足得很, 隻疼得琅王想要伸手去拽她披散的秀發, 可是剛要使力氣又緩了緩,冷聲恫嚇道:“再咬就扯了你的頭發!”
瓊娘亦是不甘示弱, 隻伸手便抓住滿滿一大把琅王盤在冠裏的頭發, 大有一番魚死網破,皆成了禿子的架勢。
琅王氣得臉頰漲得通紅,心道:還製服不了你這小娘?
便單手掄起, 作勢要去打瓊娘的屁股。可是歪脖低頭時, 眼角的餘光正看見瓊娘緊閉著眼, 下力氣咬他的奶貓樣兒。^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那個認真的勁頭, 叫人是又氣又愛, 舉起的手也就又半天下不來了。
而這小娘的丫鬟也是瑟縮地擠在了牆角,一臉驚恐地望著如小兒纏鬥在一起的兩位。
琅王的脖子火辣辣的疼,不過怒氣倒是緩了緩。
到底是被這滿嘴胡謅的小娘給氣糊塗了。此番若是真鬧出了什麽動靜,這小娘的名聲可不盡毀了?以後與這些貴女相處,該如何坦然自若?
這麽一想, 他便又將瓊娘扛回了屋子。眼看這瓊娘磨著牙還不肯撒嘴, 便對喜鵲道:“給你家小姐倒水漱口, 該是滿嘴的血腥子了。”
瓊娘其實也是心內忌憚這個王爺的混不吝,這位可是犯起渾來敢犯上作亂的主兒,若是在這夏宮裏將她擄掠了去眠宿一宿,鬧得盡人皆知,也不無可能。
隻想到這點,那牙勁兒便大著呢。
直到琅王將自己放回到椅子上,她這才緩緩鬆了口,隻覺得牙床都有些酸麻。再看那鄉土王爺的脖子,可不是流血了嗎!
瓊娘有些傻眼,她也沒想到自己能咬得那麽重。
琅王冷眼兒看出了瓊娘似乎有些後悔的樣子,便又將脖子伸過去給她看:“你可是長臉了,咬這個地方,衣領子都蓋不住,明日聖上問,你叫本王怎麽說?”
瓊娘惱得一推他的頭,隻伸著脖子衝著在外屋的喜鵲道:“再拿傷藥粉過來。”
別看喜鵲在屋,可是小姐跟那位王爺之間一會打一會和的,也是看的雲裏霧裏。
眼看著現在似乎巨波複平的架勢,連忙應了一聲,拿出一小瓶傷藥,連同漱口的水杯給倆人送了過去。
瓊娘用巾帕子在茶杯裏沾濕了,然後給他擦幹淨傷口再抹藥。
隻這一擦掉血痕,才發現自己那一嘴咬得可真狠,那牙印子深著呢!
難為他方才居然忍住了沒有還手。
琅王半靠在床榻上任著瓊娘給他擦傷口抹藥,那冷靜也漸漸找回來了:“是太後找你來宮裏作伴?”
瓊娘抿著嘴也不說話,隻食指輕輕撣,將藥粉均勻地撒在他的傷口上。
這小娘,前世裏也不知是不是十世貞潔的姑婆,繃起臉兒時,自帶一股師太的威嚴。
若是平時,琅王早就鬧開了,非扯破了小娘的假正經,鬧得她眼睛溼潤不可。
可今日,明顯是他無理取鬧在先,小幹姨母明顯還是沒消氣的光景。琅王少不得得稍微收一收自己的囂張氣,隻湊近了,捧著她的臉說:“男人的皮都硬,且讓本王看看,牙兒咬得鬆脫了沒有?”
瓊娘可是沒想這跟他化幹戈為玉帛,隻微微側頭一躲。眼看著脖子止了血,便將那藥瓶子一扔道:“快黑了,請王爺快些回去吧!就算少了長輩的疼愛,也不好在你姨母這裏耽擱太久。”
琅王自己心裏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