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淑女傳說（二十七）
老張氣的臉紅脖子粗，指著唐婉兒又要說些什麽，卻如鯁在喉吐不出一個字。
唐婉豈能容他緩過氣來，眼神閃過一絲狡黠。
挑眉瞪眼說道:“張伯伯，你不會真的怪我吧。剛才都說了咱們是街坊鄰居，無心之失不為過，對吧。”
“這……好像說過吧。”老張不知道是氣糊塗了還是真糊塗。
“張伯伯，我家那隻鸚鵡就是被你老人家喂蟲子給撐死的。我爹和我都沒說什麽，對吧。”
“是……好像……是吧。”
“張伯伯，你剛才也說了，就算有個萬一，你也不會跟婉兒計較的，對吧。”
“……”
“張伯伯，你都這麽大年紀了，不會說話不算數吧。婉兒雖然剛滿十八歲，但曆來都是說到做到。張伯伯，聽說說了不算的，下輩子要做小狗的……”
“哈哈！”老張突然笑了起來。
但笑的很不雅觀，半張著嘴瞪著老眼，像是吃了什麽不消化的東西。
大兒子後晌出門還沒有回來，壯實一些的家丁都找鳥去了。整個張府隻剩下幾個老弱病殘，眼前又是好幾十個虎視眈眈的唐家人。
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張不笑還能怎樣。
他又哭笑不得的說道:“婉兒姑娘，老朽不會計較的，你放心。”
“嗬嗬，張伯伯真好。”
“靈兒靈兒，你去哪裏了……”老張又忍不住望龍興歎癡癡碎念。
唐婉剛起一分惻隱之心，又看到了張府那位雙目泫然的小丫頭，咬緊牙關把手伸向了晶亮璀璨的花瓶。
“呦，這小瓶真漂亮，分量還不輕呢。真好玩，嘻嘻……”
“婉兒姑娘，輕拿輕放輕拿輕放……”老張忙提醒道。
誰知話音剛落，就聽見“哢嚓”一聲，小瓶落地摔成了兩半。
唐婉也花容失色:“張伯伯，對不起我沒拿穩，你老人家不會怪我吧。”
“這……你……婉兒姑娘，別再……”老張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唐婉兒置若罔聞，又拎起一隻紫花壺。
“呀，這壺果然不錯，上麵還有花呢……”
“唐……”
又是“哢嚓”一聲脆響，皇帝用過的紫花壺也著了毒手。
壺底仿佛該貪戀塵世，在地上陀螺般打著飛轉。
“小姐，夠了夠了。”煙翠忙小聲提醒道。
“夠了……夠了就不砸了。”唐婉伸出的利爪又縮了回來。
望著氣的半死的老張拱手道:“張伯伯，今日婉兒多有不慎，還望張伯伯見諒。”
“這……你……不……”老張瞠目結舌斷斷續續道不出下文。
“張伯伯，你老人家沒事吧。”
“老朽……唐婉……沒有……”
“張伯伯既然沒事，婉兒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張伯伯保重。”
“沒有像你這樣的，回……回來！”
老張終於吐出了心裏話，可唐家人已經遠去。
張家空蕩蕩的後花園隻剩下一個糟老頭子和一個黃毛丫頭，一陣輕風襲來，帶著些許歎息。
夜幕已臨，天上隱現幾顆殘星。眨呀眨的，仿佛在訴說一段淒慘的往事。
怎麽能說是往事呢，明明剛剛發生過。
唐婉走出張家門才覺做的太過分，怎麽能對一個老人下次毒手呢？
難道就因為他上個月不小心弄死了爹爹的鸚鵡？還是他兒子打了我唐家的仆人……
算了管他呢，隻要沒氣死他就好，大不了明天賠張家一些銀子。
唐府眾家丁雖然沒動上手有些失望，卻對大小姐的雷厲風行佩服的五體投地。摔個幾千兩銀子的花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跟玩兒似得。
唐家有此烈女，別人打狗也要看主人，以後誰還敢欺負。
吃罷晚飯，外麵已是天黑星高。
煙翠又想到了在張家的事，逐笑道:“小姐，這回你算是為咱們唐府出了氣，是不是很開心。”
“當然了，”唐婉勾著嘴角道，“不過，那張家大公子算他命大，沒碰到本小姐。要不然，至少要扒他三層皮。”
“嗬嗬，小姐你現在真厲害，有一句話叫什麽……”
“最毒婦人心，哈哈……”
“嗬嗬……小姐，你就不怕張家人來報複咱們嗎？”
“他們敢……就是，萬一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呢。”
唐婉凝眉沉思良久，忽得拍案而起:“他們不敢對本小姐怎樣，但一定會欺負咱們家其他人，不能讓他們得逞。”
“小姐，你又要幹什麽？”
“煙翠，你現在就把家裏的女工都叫到院子裏集合，本小姐有話要說。”
“小姐，她們吃了飯都要休息，明天還要幹活，有什麽話還是等明天吧。”
“明天？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今天不出汗說不定明天就要流血，快，現在就去！”
過不多時，二十多個女工都齊齊聚在了唐府大院裏。
四周數隻鬆油火束將這裏映得如同白晝，有幾個女工顯然是累了，在不停地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唐婉神情嚴峻的站在台階上，一雙明豔的女子在火束的映射下如魅如幻。
她一拱手道:“諸位晚來辛苦，但有些事不得不防。”
“我們唐家這麽多年來一向平安無事，晚上有什麽要防的？”一位膽大的女工問道。
“你們不懂，有句話叫夜黑好殺人。”唐婉不以為然道。
“不太對……”她又凝思片刻道，“剛才那句話說的有點過了，有本小姐在，誰敢來我們唐家鬧事呢，本小姐說的是以後……”
“大小姐，以後有什麽事呢？”
“你們也聽說了，今天本小姐對張家略施小懲，砸了他們家一些值錢的東西，大概也就萬把兩銀子吧。”
“哦……啊~”
這件事女工們都已經聽說了，但一萬兩銀子被大小姐說的如此漫不經心，聽起來令人不寒而栗。
唐婉背著手慢悠悠來回踱步，目光如刀槍劍戟。微風輕拂她的羅裙長發，像仙姬又似魔女。
（多一句嘴，這個淑女傳說的故事到現在才寫的有模有樣，因為筆者腦子又恢複正常了。
希望遠去的讀者朋友回來吃嫩草，這個故事沒幾章了，會越來越精彩，精華都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