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這一生不再有遺憾,因為我記得我曾經用力愛過。
——姚木蘭
常萍回來了,在經曆的這麽多傷心的事情裏,這也算是一件讓姚木蘭覺得有些安慰的事情了。畢竟自己最好的朋友現在回來陪在了自己的身邊,自己終於可以不用那麽孤單,金光兩個人的心情都是那樣支離破碎,但是還好,至少號可以互相安慰。常萍消失了很久突然又回到了班級,班級裏的傳聞又開始多了起來,連同姚木蘭早孕的事情編排在一起,關於兩個人的各種猜測層出不窮。姚木蘭沒覺得有什麽,常萍也不在乎了,大家雖然心裏都有很多猜測,但是嘴上也不敢說什麽。老師給大家的解釋是常萍同學那一段時間住院了,現在病好了就回來了。日子一天天過去,傳聞也漸漸平息,常萍和姚木蘭安靜地再學校裏生活學習。
和周文博的關係一直都不錯,自從姚木蘭和皺紋哦親近起來之後,常萍也把周文博當成了好朋友,三個人有時候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好像這兩年來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大家卻都心知肚明各自內心的改變。陳勇和李煒似乎從姚木蘭和常萍的生命裏退出了,那兩個人的名字,誰都沒有再提過。生活就這樣真正的平靜下來,六月,初夏,大家一起努力著,忙著學習,忙著會考的到來,忙著迎接高三。真的沉下心來,卻也發現還真的是有很多的事情是需要自己去做的,姚木蘭和常萍兩個人更多的時候都是安心地趴在桌子前學習,姚木蘭仍然像從前一樣優秀,常萍的成績還是不怎麽樣,可是常萍還是很認真努力的,姚木蘭時常會指導她,但是常萍的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進步。誰還會去管這些呢,或許兩個人都隻是暫時把自己麻木在學習中,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罷了。
日出日落,每周一照樣是升旗儀式。生活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六月不知不覺地就要完了,高一高二兩年的生活隨著這個六月的結束也要告一段落了,姚木蘭沒覺得有什麽,隻是在心裏偷偷地想著快點畢業吧,離開這個地方。會考之後,學校裏仍然在上課,因為是要升高三的關係,最後一個暑假,大家每天都忙透了。姚木蘭覺得生活現在有了新的目標,那就是快點畢業,快點離開,也就是一年的時間了,熬過這一年,就到了自己自由遠走的時候了。
或許命運真的很喜歡玩弄人,在那個七月,姚木蘭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想起來的人竟然奇跡般得出現了。姚木蘭在校園裏再次看到了陳勇。那個時候,剛下課,姚木蘭和常萍趴在窗戶山聊天,接著眼前一亮,兩個人同時看到了樓下的陳勇。陳勇的身邊是他的媽媽,兩個一起向著教學樓裏走進來。姚木蘭遠遠低看著樓下正走路的陳勇,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種無法抑製得虛弱感湧向全身。是他,真的是他。他又瘦了,長高了,看上去已經很成熟了,完全沒有了學生的感覺。姚木蘭說不出當時的心情是怎麽樣的,有些激動,有些傷心,有些期待,又很矛盾,他為什麽會來?他來找自己的嗎?姚木蘭的大腦飛快地思考著,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常萍站在姚木蘭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姚木蘭的肩膀,姚木蘭轉過臉看著常萍,常萍看到了姚木蘭臉上安靜的淚水。“好了,哭什麽啊。”常萍安慰著姚木蘭,然後給姚木蘭擦了擦眼淚。姚木蘭抱住了常萍,常萍輕輕低摟住姚木蘭,拍著姚木蘭的後背。過了一會兒,常萍小聲地問道:“要不要去找他?”姚木蘭聽到常萍這一句話的時候一下子從常萍的肩膀上抬起頭,然後瞪大了眼睛看著常萍,好像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麽一樣。接著停頓了那麽一兩秒鍾,姚木蘭什麽話也沒有說,直接跑著出了教室,常萍喊了一聲木蘭,緊接著就跟著姚木蘭跑了出去。
當常萍跟出去的時候,姚木蘭正傻傻地站在辦公室門口,定定地向裏麵看著。常萍有些奇怪,站在姚木蘭的旁邊也向著辦公室張望。陳勇正和媽媽還有班主任在辦公室裏談著什麽。“這是陳勇同學的畢業證,希望他以後能夠好好的努力,爭取大有作為……”辦公室裏班主任笑著對陳勇和他的媽媽說著,然後伸手把一張紅色的畢業證遞給了陳勇。陳勇接了過來,低頭說著謝謝老師。姚木蘭在門口眼淚一直抑製不住地掉著。常萍拍了拍姚木蘭的肩膀安慰著姚木蘭別哭,姚木蘭沒有答話,隻是望著辦公室裏麵滿臉微笑的陳勇出神。姚木蘭想著或許陳勇已經忘記了自己吧。過了一會兒,陳勇和他的媽媽準備從辦公室裏出來,已經在和班主任告別了,常萍慌忙拉著姚木蘭躲在了牆角後麵。接著陳勇和他的媽媽從辦公室裏麵走了出來。姚木蘭克製不住,還是從牆角伸出頭去偷偷看著陳勇。陳勇和媽媽並肩走著,說著什麽,陳勇的微笑還是那麽好看那麽讓人覺得充滿力量。姚木蘭的胸口突然間就被這個微笑刺痛了,回蕩起一陣陣悲傷的弦音。下一秒,陳勇抬起頭,姚木蘭無無助的淚眼恰好與陳勇的眼神對視。
那一刻,世界重歸寧靜。
陳勇看見了躲在牆角的姚木蘭,姚木蘭那種支離破碎的眼神,還有眼角掛著的淚水讓陳勇的表情一下子就凝重了。陳勇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姚木蘭沒有收回自己的眼神,仍然和陳勇對視著。陳勇有些不知所措,臉上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糾結表情。姚木蘭不想再去管那麽多,不管什麽保證,不管兩個人還能不能在一起,可是此刻姚木蘭沒有勇氣衝過去走到陳勇的麵前,也沒有勇氣喊住陳勇和他再說些什麽,姚木蘭是多麽期待此刻的陳勇能夠走過來,一如很久以前那樣拉著自己的手,和自己說著從前堅定的承諾。可是陳勇的腳步還是在向前邁著,他臉上的那一絲糾結轉瞬即逝。完全像是沒有看見姚木蘭一樣,最後和媽媽除了教學樓。那一刻,姚木蘭的心突然碎了,她甚至能聽見自己心碎時那一陣清脆的響聲,常萍在一邊看著一切,沒有說話。她不能說陳勇怎麽樣,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姚木蘭。姚木蘭仍然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趴在牆角,看著教學樓的外麵,眼淚一滴滴的掉下來,那樣真切,那樣疼痛。姚木蘭隱約想著,也許自己和陳勇真的完蛋了,自己一開始的一點幻想在那一刻全部破碎,或許陳勇真的就是一時衝動,他給自己承諾誓言或許就是隻為了騙騙自己。姚木蘭覺得自己真是傻極了。可是姚木蘭還是不敢相信,陳勇就這樣走開了,連過來安慰自己一句都沒有。姚木蘭蹲下了身子,抱住了自己,然後哭了起來。
這一整天,姚木蘭都是悶悶不樂的。晚自習放學,姚木蘭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家,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姚木蘭仍然不能自已地想著陳勇。從前覺得自己已經淡忘的感情,突然間全部強烈地活了過來,湧上心頭,讓自己糾結痛苦。姚木蘭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內心此刻的絕望好像戰勝了一切感覺,姚木蘭似乎已經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了。拉開抽屜,姚木蘭拿出了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有寫過的日記本。開了鎖,裏麵掉出了一張紙條:
“木蘭(希望可以這樣稱呼你),我想冒昧地告訴你,我喜歡你。今天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請你不要再生氣了。明天晚自習放學等著我,我有話對你說。”
這是當年陳勇給自己寫的第一張紙條,自己一直都留著,就是因為這張紙條,兩個人才走在了一起。曾經的日子一下子就如海嘯般傾瀉在了姚木蘭的腦海裏,那些微妙的情愫一下子都閃現,過去的甜蜜湧上了記憶的河岸。姚木蘭突然想著要給陳勇寫封信。
“陳勇: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給你寫信,和你在一起那麽久了,一直都沒有用這種方式溝通過。時至今日,這也許已經成了我們溝通的最後一種方法了。
不知不覺,我們分開已經很久了。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我仍然覺得難以忘懷,我不知道你是否和我有著一樣的心情,也不知道你是否還記著過去的一切,但是我想對你說,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說過我不是一個幼稚的人,咱們現在的情況我都能明白,也都能理解。可是我怕就是無法抑製住自己的感情,盡管分開的那一天你和我說了那麽多,但是我仍然不能忘記你,我做不到,我還是愛著你……”
姚木蘭平靜地用文字表達著自己內心真實的感覺,臉上卻是一片冰涼的淚水。在信的最後,姚木蘭思考了半天還是寫上了:“如果你還愛我,那就請你一定回我這封信,如果你覺得我們真的已經不適合在一起了,我也不會怪你,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