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麽會愛上了你。


  ——周文博

  從相遇到成為同學，從糾結到自己心裏默認。姚木蘭暗戀上了陳勇，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了。空閑的時候，姚木蘭開始思考自己到底為什麽會喜歡上陳勇。


  記得兩個人第一次有過照麵是在開學第一天的校門外，姚木蘭正和林如玉掰扯著，然後常萍突然就跑了過來。幾步遠處就是陳勇。當時他向這邊看著，然後露出了笑容。當時姚木蘭隻是看到了他覺得有些莫名親切而已，後來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一個班級，大家成了同學。也隻是有眼神接觸，偶爾禮節性地笑笑。不得不承認，陳勇長得是很精神，但是自己什麽時候成了一個以貌取人的人了呢。或者是陳勇讓人覺得很溫暖，讓大家都有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愛情真的是沒有道理，暗戀更是一件傷神費力的事情。


  “嘿！”常萍一巴掌拍在了姚木蘭的後腦勺上。姚木蘭此刻正對著黑板發呆，物理老師留在黑板上的一大堆筆記，姚木蘭看得還是有些不明白。“幹嘛啊。”姚木蘭懶懶地說，“黑板上的東西我還沒有搞懂呢。”常萍伸了個懶腰，又拍了姚木蘭一巴掌，“走啦，體育課，班裏都沒人了。”姚木蘭哦哦地答應著，“要不你下去操場吧，我先把這點抄完。”常萍白了姚木蘭一眼，“快點啦，我等著你。”姚木蘭點點頭，然後快速將黑板上的筆記整理完畢。接著被常萍拉著去了操場。


  這一節課，操場隻有姚木蘭一個班，巨大的操場上顯得有些空曠。班級裏的人三三兩兩散落在操場各處。男生一大群人在打籃球，女生們則三五成群的在操場周圍散步閑聊。姚木蘭還在思考上一節物理課老師留下的筆記，而常萍則挽著姚木蘭的胳膊在操場散步，姚木蘭就這樣被常萍帶著走。“喂，想什麽呢。”常萍疑惑地問道。“sinα”姚木蘭念念有詞。常萍一巴掌就貼到了姚木蘭的後腦勺上。“你瘋了你。”常萍冷哼一聲說道。姚木蘭點點頭說：“瘋了。”然後常萍抬手一巴掌又要上來，姚木蘭慌忙喊道：“別打！好了。不想了。”常萍笑笑，放下了巴掌。“拜托你啊，班上那麽多女生，幹嘛非要拉著我呢。”姚木蘭很委屈地說。常萍眼神很奇怪，看了看姚木蘭回答：“因為和你玩得比較好啊。我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姚木蘭調皮的撅撅嘴，沒接話。過了一會兒，常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木蘭啊，我知道我很粘人，可是我就隻有你一個好朋友啊。其他的女生都那麽嬌弱，我跟她們合不來啊。你是木蘭嘛，比較強大，你是不是討厭我這個朋友啦。”常萍說完低下了頭。姚木蘭笑了，很開心地說：“沒啦，你不討厭。說得也是，和你做朋友，也就是我可以讓你這麽用巴掌拍來拍去的，換了別人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常萍不好意思地跟著笑了。


  兩個人開始開心地聊天，什麽都被放到了一邊。巨大的操場，湛藍的天空，火紅的太陽，這一刻世界無比美好。兩個人並肩在紅色的塑膠跑道上散步，有說有笑。


  下一秒，姚木蘭突然頭猛地一歪，然後就抱著頭蹲在了地上。常萍還沒來得及收住笑容，說出那一句躲開，一隻籃球就衝著姚木蘭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砸在了姚木蘭的頭上。常萍臉上的笑容即刻消失，先是蹲下來關切地問姚木蘭有沒有事，接著就站起來順著籃球砸過來的方向尋去。籃球架下一大群男生麵麵相覷，瞪大眼睛張著嘴巴往姚木蘭這邊正看著。“誰砸的！”常萍很響亮地一聲叫喊打破了操場的寧靜，在操場回蕩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到了這邊。籃球架下一群男生中跑過來了一個年輕的身影，中等身材，身姿靈巧，滿臉大汗。是陳勇。“對不起啊。”陳勇先是對著常萍道了聲歉，然後撿起球蹲在了姚木蘭身邊。“對不起，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療室看看。”陳勇又認真地說著。姚木蘭頭也沒抬，一隻手捂著頭，另一隻擺著手，說到：“沒事沒事。”“真的沒事嗎？我看我還是送你去醫療室吧。”陳勇有些著急。“如果砸你一下你說有沒有事啊！你看她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沒有事呢！”常萍大聲喊了起來。陳勇有些煩了，站起身來說：“這位同學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凶啊！又不是我砸的！”“不是你砸的！？砸了人還狡辯……”常萍毫不退讓，爭辯了起來。陳勇也失去了耐性，和常萍吵了起來。


  姚木蘭手捂著頭蹲在地上，這會兒頭已經不那麽痛了。姚木蘭恢複了清醒的思考，可是最先飄進耳朵的就是常萍和一個男生的爭吵。但是這個男生的聲音怎麽那麽熟悉呢。姚木蘭短暫地想了想，然後腦海突然浮現出了陳勇那張臉。是陳勇！姚木蘭像是突然醒過來一樣，站了起來。常萍正和陳勇吵得起勁。“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我沒事，真的沒事。”姚木蘭拉過常萍的手，希望把兩個人拉開。可是常萍仍然不依不饒，和陳勇吵著。“拜托了！不要再吵了！大家都在看啊！常萍！”姚木蘭大聲說著，可是聲音仍然蓋不過兩個人的聲音。“陳勇！”姚木蘭掙紮著喊了出來，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第一個陳字聲音起的很大，可是到了勇字聲音就突然低了下來。陳勇愣了過來，看著姚木蘭堅定的眼睛，不說話了。沒有表情，隻是呆呆地看著姚木蘭。常萍嚷嚷了幾句，沒人接腔就也自動地不說話了，看著陳勇和姚木蘭兩個人傻呆呆地四目相對。“喂，木蘭，我咽不下這口氣。明明砸了你，他還不承認。”常萍拉了拉姚木蘭的手。姚木蘭回過神，對著常萍說：“好了別說了。”這個時候，又一個身影向這邊跑了過來。是周文博。“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砸的。我不好意思來這邊道歉，所以就讓陳勇過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周文博解釋道。常萍這下看到肇事者來了，立刻又火冒三丈，連同剛才對陳勇的火，都發到了周文博身上：“原來是你啊！敢做不敢當！明明是你砸的，你也不來道歉！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常萍毫無停頓的罵了一通。周文博隻是很抱歉地說著對不起。而姚木蘭隻是和陳勇傻傻看著，許久，陳勇笑著問：“沒事吧。”姚木蘭低下了頭，小聲說著：“沒事，不要緊。”然後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姚木蘭拉著常萍，陳勇拽著周文博散開了。常萍也說夠了，最後放出一句狠話；“木蘭如果有事你們自己想想後果吧！”就和姚木蘭走開了。


  上課鈴刺耳地打響，大家都跑去集合，開始上體育課。


  姚木蘭不知道怎麽了，體育課上一直傻笑。先是發會兒呆，然後就笑笑，再發呆，再笑笑。常萍在旁邊不解地看著，然後無奈地搖頭，一邊還跟著體育老師學廣播體操。好容易下課了，常萍拉著姚木蘭向教學樓走去。“喂，剛剛體育課你傻笑什麽啊。不會是被球給砸傻了吧。”常萍不解地問。姚木蘭白了常萍一眼，不回答。“喂，到底還疼不疼啊，真沒事假沒事啊。”常萍關心地問著。“真沒事啦。還得感謝你啊。”姚木蘭怪聲怪氣地說。“感謝我？咳，幫你主持公道的事情就不用客氣了。”常萍笑著說。“主持公道？你那根本就是罵街！不是因為這個感謝你。”姚木蘭回了一句。“那是因為什麽感謝我啊？”常萍很是疑惑。姚木蘭狡猾地笑了笑，然後神秘地說：“感謝你平常沒事老是用巴掌拍我啊，幫我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這次被球砸中才沒事的。”姚木蘭說完就跑開了。常萍恍然大悟，“好啊你！”常萍笑著說了一句，就跟著姚木蘭跑了起來。


  晚自習放學，姚木蘭照舊和常萍出了學校。常萍本來和姚木蘭還有說有笑，可是一上了私家車就滿臉壞脾氣，好像很不情願似地，可能是她和爸爸的關係不太好吧。姚木蘭好奇地想了想，然後思緒又回到了今天體育課的一幕。“沒事吧”陳勇關切地問著。這一幕一直在姚木蘭的心間回蕩，暖暖的。姚木蘭又不自覺地傻笑了起來。陳勇的樣子在腦海盤旋，飛轉。姚木蘭像是一直快樂的小鳥，突然伸開了雙臂迎著晚風跑了起來。


  “我就知道那是愛，不然你不會這麽快……”姚木蘭高興地唱了起來。因為經過今天體育課的突發事件，姚木蘭分明從陳勇的眼神裏讀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憑著青春期少女特有的直覺和第六感覺，姚木蘭確定陳勇也喜歡自己。最起碼並不討厭。這樣就好了，事在人為，一切看上去都充滿了希望。


  姚木蘭的心裏滿是喜悅，洗完澡躺在床上想起今天的事情，仍然不能自已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