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

  手術 

  手術室外,皇順蹲在地上,情緒低落,肖紅站在一旁,神情無措,帶著一點茫然與心痛……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難道她真的要聽奶奶的話,反妍兒送上手術台?讓她忘了這一切么? 

  「皇順……該怎麼辦?若是反悔,還在還來得及,醫生還等著你回復。」她何嘗不想讓夏心妍忘了這一切,重新開始!可是把頭顱打開,硬是放進一個晶元進去,若手術不成功,很可能便有生命危險! 

  皇順抬起頭看著她,幾十年的夫妻感情,第一次覺得她有些陌生…… 

  可那一日,奶奶在進警察局之前,曾見過她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家跪在他們面前,救他們幫她一次……這種先進的科技目前案例特少,幾乎沒有。 

  她說,只要有活的那一天,她便不會讓夏心妍與藍雨澤在一起!而進來發生的事情,她怕妍兒會承受不住,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賭一把! 

  若成了,她便從牢里出來,兩人繼續過著相依為命的日子! 

  若敗了,她便在牢里靜靜的死去! 

  皇順不相信藍天夫婦真是奶奶做的事,她一個老人家,手無輔雞之力,怎麼可能會開車撞人?奶奶沉默未答。她想用這種方法,逼著夏心妍忘記前塵之事! 

  可是卻讓她走上這樣一條路,精神失常! 

  那麼是必做不可了么? 

  裡面有醫生走出來,口氣恭敬,「皇總,我們給夏心妍處理了身上的傷,肩上無大礙,只是一條很淺的口子,只是原來的傷口破裂,無大礙。估計她也快醒了!您做好準備了么?我不能說百分之百的成功,但是醫生都是聞名世界的專家,這樣的例子也是做過,您不需要太多擔心。」 

  皇順僵硬的手指顫了顫,站起身子,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 

  走道里很寬,人很少,空氣沉重如斧,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一條人命,怎能輕易說放就放? 

  「做吧,做吧……」肖紅喃喃自語著,眼淚被淚侵飾得生疼,一顆心揪在一起,往日的神采飛揚此刻全都被頹廢心殤所替,「若是還如現在這樣,何必呢?若真的那樣,不管是身體安好還是神經錯亂,對她來講都是一種折磨,她怎麼承受得起這一連串的變故?醫生,做吧,我是她的母親。」 

  那醫生怔了一下……皇冠集團夫人除了一個長年在外的兒子之外,還有一個女兒?這倒是稀奇,不過他也未多想豪門多事,當下點點頭,讓護士給他們拿來一份合同,無非就是說若病人出了什麼事情,醫院不用承擔責任。 

  皇順見妻子這樣說了,想想也是,只好同意。大手一揮便在合同上寫下了自己的大名。 

  等待總是漫長的,每一分鐘都像有小刀在割著全身的汗毛……渴望著時間快點過去。 

  二個小時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來,伴著他沙啞的聲音是,「她呢?」 

  藍冽集團公內部人員大亂,藉機混水摸魚者,趁機篡位者,心懷不軌者全都冒了上來,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他不曾合眼。在公司里與他們鬥法,剛消停一會兒,來醫院看夏心妍。 

  卻得知這樣的消息……手術?她需要做什麼手術?無非就是身上的傷而已…… 

  皇順煩燥的拿出煙來,抬頭就看到醫院的牆上,那大大的幾個字「請勿吸煙」,又放了回去。手插入口袋時,摸著煙盒,怎麼也不舒服,索性全扔到了垃圾桶里。 

  「若生,她與你們便是永遠的承陌生人,若死,那她就解脫了。」皇順淡淡一笑,嘴角有著無隨凄涼。本來這一切與他無關,夏心妍不是他的女兒,可是怎麼還是如此難受?在商場打滾多年,大風大浪經歷了,爾虞我詐體會過了,生老病死也想到了,卻從如此刻一樣覺得如此的無力。 

  連他都不清楚,自己在難受什麼? 

  張力心神巨震!什麼生?什麼死? 

  他幕地想起,前幾天在醫院裡時,奶奶不知在給誰打電話,他隱約聽到了記憶,手術,晶元之類的詞……如今想起來,難道是這樣么?? 

  可是這樣的例子全國有幾個?成功率極低!就算人活過來了,那麼日後的幅作用也會非常之多! 

  張力靠在牆上,望著蒼蒼的天花板,心痛如紋! 

  「那麼,以後她的世界在也與我無關了么?」張力喃喃低語,不知是說給誰聽?他的那一場暗戀,無疾而終……比不上燈火珊闌的輝煌,卻是他用盡了全部的心思去愛的一個女人。 

  儘管只是他一廂情願!誰說你愛一個就必須得擁有她?他從未想過,要抱著她,細數歲月到老。 

  遠遠的看著,靜靜的聽著她說話的樣子,便已是幸福。 

  他張力一出生便在社會裡晃蕩,甚至他想不起來他是怎麼長大的!爸媽離婚,爸爸重組家庭,二十年來他從未回過家,從未卻看過一眼父親。 

  從有記憶以來,他便是在各街頭街尾各個阿姨叔叔的救濟下長大,賞他一點飯菜,他便已覺得是天堂了。有時,別人給的好點,多一點,便會被乞丐搶去。 

  直到後來遇到了藍雨澤,同齡人,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收養了他。兩人一起闖蕩,收集了各路流浪孩兒,組建了暗夜門。 

  他做過多少違法的事,他也記不清了……他只知道,警察局不敢動他們,年幼的他從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慢慢的長大了,也知道了這個社會的殘酷與一些見不得人的規則! 

  他風裡來,雨里去,世上溫情未曾享過,什麼男女之他更不知道。那時的他,只知道要跟著藍雨澤,好好的干出一番事業來。直到那一天在圖書館里,遠遠的看到了那個淡如菊的女子…… 

  她規規矩矩的坐著,長發如墨,披散開來,眉眼細緻,長相不算漂亮,卻有一股泌甜入心的力量,看著很舒服。尤其是那眼裡的韌勁兒,和如蓮一般的冷淡,他沒來由的心顫了一下…… 

  只覺得這樣年紀的女孩子,有這樣的眼神,必是有故事的。從開始的遠觀,到後來不知不覺的吸引…… 

  在到後來,他的好兄弟藍雨澤與她之間的戀愛。 

  三年的時間,不算長,那時他也相信夏心妍與藍雨澤之間會走過很多的三年……可如今,兩人都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誰也記不起誰來? 

  張力拖著兩條沉重的腿,慢慢的朝外面走去……每走一步,心裡都在發疼,每走一步,他就會告訴自己,從此以後,夏心妍與他真的不在有任何關係了! 

  天快亮了……簿弱的光投來,一片朦朧不清。樹枝輕搖,花朵亂顫,清冽的風吹來,刮在眼裡生疼。臉上有些過份的涼,他一摸,是水……是水么?那分明是淚,他竟然哭了。 

  「呵呵……」張力看著指間的水意,凄笑著。這個眼裡二十來年沒有出來液體了。也只有那次媽媽帶著行李,一腳踹開他抱著她的腿后,他看著媽媽離去的身影,哭得撕心裂肺,一遍遍的求她回來回來。 

  可她走得依舊絕決。他捂著胸口的地方,那裡像被人掏空了一般。 

  這時候,他也不知道能去哪兒,去看看藍雨澤吧,順便給他彙報一下公司狀況,哪怕是他沒有醒來,幸好他沒有醒…… 

  病房裡有淡淡的燈光,把這個豪華的卧室照耀得有片眩目的美。 

  他站在窗外,看著藍雨澤……一下子震住了……藍雨澤睡覺從來都是平趟的,三個金月如一日,而今天卻,側著睡。手臂掉在床前,雙眸緊閉。 

  儘管還是要睡覺的樣子,可他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那模樣不像昏迷。 

  他忙走進去,輕喚著,「雨澤……」 

  沒有反應,他嘆口氣,或許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把他扶正,蓋好被子。 

  「哎,我說……我想這樣睡,你不要動我。」藍雨澤睜開朦朧的眼,咕噥著。 

  張力剎時呆了!那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來,腦子裡一片空白。 

  接著全身的細胞沸騰起來,血管擴張,興奮的因子在體內橫衝直撞!他醒了,這是三個多月來最為開心的事了。 

  「臭小子,還給我裝!」張力說著,語氣里難掩激動,「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也就二個小時吧。哎……妍兒呢?我可不想醒來,看到的就是你。」藍雨澤靠在床上,眸光灼灼,眉飛色舞,雙眸中帶著濃濃的期盼! 

  張力愣了一下……看著藍雨澤那期待的眼神,竟說不出話來。 

  「喂!幹嘛?她呢?」藍雨澤畢竟不是池中物,看張力這樣子,便感覺事態不對,眉峰皺起,問道。 

  張力轉過身子,坐在椅子上,眼神已換成戲虐的樣子,「等不及了吧?這大清早的,人家不休息啊。急什麼,在等幾個小時不會死的。」 

  「小子,竟敢耍我!天亮了,好好打扮打扮。對了,你把我爸爸媽媽叫過來。」 

  一句話,對張力來說又是如遭雷劈!他的父母?想來心裡就一陣難言的痛楚劃過,苦不堪言。 

  他慢慢的說,「得了,你躺這的這麼長時間,伯父和伯母操碎了心。生意都耽誤了,前幾天剛去國外,估計又得一段時間回來,他們把你交給我,你安心養著吧。」 

  藍雨澤斂下笑容,在黑道里混跡過的敏感心,讓他感覺有種隱隱的不滿。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張力眸光閃了一下,漫不經心的笑道,「給我二億,我就告訴你!」 

  藍雨澤笑道,「我去你的!」 

  酸軟的身子又躺回了床上,只是眼角閉起的那一刻,張力清楚的看到了那眼睛裡面的焦急……他肯定是恨這個樣子,不能動,縱然是醒了,也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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