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們相遇（16）

  那一年，我們相遇（16） 

  晚上八點。 

  夜色正濃，天空襲擊卷著一大片的黑暗，一眼望不到頭。人都走了，夏心妍推門而入，奶奶還在病房裡，鼻子上插著氧氣瓶，身材消瘦，面容蒼白。她心裡一疼，若不是奶奶知道她與藍雨澤的事情，或許病情不會發得這般的快，不會這麼惡劣。 

  這三年來，奶奶靠著吃藥，不也好好的么？ 

  站在床前，心頭浮亂，想起先前醫生交待她的事情，奶奶現在是危險期，不能受刺激，必須留院治療。那龐大的化療費都是她承擔不起的，對她來說，如一個天文數字，直蓋頭而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在屋子裡，奶奶的乞求，奶奶……在她的面前跪下。心裡如被萬隻螞蟻在啃，想撓撓不到，想切了卻又不能，生不如死。一滴滴淚滴在了奶奶放在床畔的手，手如松樹，皺且黃，手掌柜有很多的繭子。 

  心上冰涼，如置地窖，二十一年的生命，從沒有這一刻如此的無力。那些年張離與李鵬的欺負，在臨工時，街頭小混混的語言凌辱，甚至還是一些家長的毒罵，她都覺得那只是一片烏雲，暫停頭頂，是見不得光的。 

  親情和愛情，為什麼一定要相抵處？ 

  「妍兒……妍兒……」迷糊里，奶奶輕輕的喊著，像是擺脫全身的不適，眉對蹙起，頭左右輕搖。 

  夏心妍忙握住奶奶的手，柔聲叫著，「奶奶，我在這兒。」 

  奶奶像還在夢裡，只是潛意識裡，緊握著夏心妍的手，「大少爺，大少爺，妍兒長大了，長大了，……你在哪兒？河，你帶我走吧，帶我走。」 

  夏心妍聽著一頭霧水，雲里霧裡，奶奶這是在說什麼？大少爺？河？那是什麼？ 

  這一夜，奶奶都不曾醒來。夏心妍則在床邊坐了一夜，沒有合眼。天微微亮，有簿弱的光線從窗子里透進來，有些朦朧。奶奶還在熟睡當中，秋天的清晨有些冷，連呼出來的氣都有些涼。 

  看外面清風徐徐，樹枝搖擺，她想要蘇醒一點，腦子裡發煮了一鍋餛飩，很亂。開門，走道里沒有半個人影，但這讓更讓不遠處的急救，搶呼聲到加響亮。她心裡一沉，這時候不知又是誰的家親人，在面臨著這種切骨之痛。 

  外面的長登上，坐著一個人，淡藍色的外套，洗得犯白的牛仔褲，白色球鞋。髮絲微亂，手掌低著頭，看向對面。她走了過去，如第一次相見，他也是這樣顏色的外套，帶著笑意走來，柔聲問她，你沒事吧？ 

  那一刻，千言萬語，道不盡的纏綿。 

  而如今……還是這樣，卻多了一份頹廢與傷感。他就那樣坐在那裡，不知多久？心裡有些疼，有些難受，她蹲下身來，手駙上去，很涼，如冰塊一樣的透入骨髓的涼。 

  她卻不知說些什麼，冷么？那必然，問他等多久么？沒有必要。 

  「餓么？」想了半響，才憋出這兩個字來，喉嚨苦澀。 

  藍雨澤抬起頭來，眼睛紅腫，血絲顯現，神情很是疲憊。而看她時，卻是笑得異常開心，「你來了。」聲音略帶沙啞，夏心妍忽地就哭了……很傷心的哭，撲在他的懷裡，緊抱著他的腰身，淚水如決堤的河壩，一發不可收拾。 

  他身上很涼，比手涼上十分，他定是等了很久，為何不進去？怕奶奶醒了不高興，怕她難做么？他又怎麼知道，他這樣坐在外面等，她會更難受，心裡會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