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們相遇（11）
那一年，我們相遇（11）
「我說你們倆要不要這麼滴不要……鼻子啊，大白天的。」於以松聲音有些含糊，顯然嘴裡正在嚼著東西，其實他本來想說，你們倆要不要這麼不要臉……但是礙於，手裡的蒸餃，還有藍雨澤那一挑眉的威武，他愣是沒敢說出口。
作虐啊！怕他幹嘛……於以松不甘的愁了愁藍雨澤一隻手就能提起來的小身板，在瞅秋只能仰望著藍雨澤，無奈的只能搖頭嘆息！要想搬倒藍雨澤，估計還得個幾十年，或許得等他老子，嗯！
這是個好辦法，相差二十幾歲，哎呀……藍雨澤都老了，而他還年輕得可以把剛出生的小娃兒喊弟弟，想到這兒，於以樺心情又好了起來。
夏心妍從藍雨澤的懷裡鑽出來，看著於以樺，手裡拿著一個小籠子，裡面擺著香噴噴的餃子，還有蘸汁，吃得兩頰都鼓了起來。藍雨澤低眸，聲柔，「你餓不？」
不提不知，這樣一說還真有點，不等她回應，藍雨澤已經走了過去，只見他抬手，在轉回來，手裡已經多了一屈蒸餃。身後於以樺嘴裡還帳得鼓鼓的，眼晴卻是含情默默的看著藍雨澤的身影，確切的說是看那蒸餃。
「倪戈不丫兩滴……」（你個不要臉的）於以樺嘟囔著，幸虧嘴裡有東西堵著，否則還真不敢說。
夏心妍也是愣了一下，這樣搶食物啊，而且對方還是一上八歲的小孩子。夏心妍看於以樺，雙眸瞪得老大，臉頰鼓似麵包，皮膚嫩得能掐住水來，尤其是那眼睛，含怒帶怨，萌得讓人心痒痒。
都說女性體內潛在的都有母愛之光，看到這樣子，哪怕知道不會餓著他，夏心妍還是捨不得。只是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奶奶靠著給別人哄孩子，賺家貼，一塊錢當一百塊錢用，一分錢都寶貝得緊。
那時，她還小，不懂為什麼別人家的小孩要什麼有什麼，天天穿極漂亮的新衣服，手裡吃得也是有著響噹噹名號的麵包，零食。甚至與奶奶鬧過，奶奶那時半句話沒吭，只是默默流淚，爾後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五塊錢來，上面還有奶奶發燙的溫度，她興高采烈的跑出去，買了一個同學常吃的麵包，花掉了二塊五。
那時她不明白，她這一個『昂貴』的麵包代表的是什麼，那是奶奶三天的伙食費。奶奶是能省就省，幾毛錢的零食，只要能填飽肚子，無所謂入腹的是什麼。
她總是眼巴巴的瞅著街上賣包子的，她站在旁邊看著別人吃得津津有味，她卻只能躲在一旁淹口水。
夏心妍奪走藍雨澤手上的餃子，走去遞給了於以樺，手順勢爬上了他胖得極為可愛的臉，「多吃點。」
簡單的三個字，讓於以樺心裡咯噔一下……把嘴裡的餃子淹了下去，又看了看老師，然後眸子一亮，拉過夏心妍坐在旁邊的小登子，「你一個，我一個，剛好六個，咱一人三個，快吃，全吃光光！」說著一口一個，毫不含糊。
夏心妍柔聲笑了笑……這小屁孩子，還怕藍雨澤來搶不成？
在一起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彈指間便已過年了。
因為人口簡單，夏心妍簡單的炒了四菜一湯。想著這是新年，若在平時，四個菜似乎只是在腦中想象一下而已。奶奶卻並沒有新年的點點興奮之情，好像每到了過年時分，奶奶的情緒總會變得低落，常常一個人呆在房裡，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眼神迷離，不知在想些什麼。年幼時，夏心妍不懂那是什麼，現在慢慢的大了，也多少明白了一點，奶奶或許是在想念她從未見過面的父母吧。
關於父母，她從不問，反正沒在她的生命＃＃＃現過，從來沒有交集。只是被同學嘲笑煩了，她隨便一問，她記得奶奶神色沉了一下，然後沉聲說，母親生她難纏而死，而父親太過傷心欲絕，就隨之而去了。
對於這個理由，夏心妍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簡單的吃完團年飯，聽著外面震耳欲聾的炮竹聲，濃烈的過年氣份也隨之而來。其實對夏心妍來說，過年不是是給她們增加經濟負擔而已，若可以選擇，她寧願不要。
奶奶這時突然說著，「都放炮竹，妍兒，你也去買點吧。」
夏心妍微愣了一下，這不亂花錢么？她是不喜歡的，這過年份是給於以樺當家教掙來的，儘管結工資的時候，藍雨澤多給了她許多倍的錢，他們明年一年的生活費都有了。可是，這錢，終究是要還的。
而出自藍雨澤之手，這樣的關係，她更是花得心有難安。可是奶奶眼裡透露出來的喜悅，讓夏心妍不好拒絕，只得出去。這大年三十的，都會關門了。小區左拐有一個小超市，應該還沒有，店主是一個光棍，沒有親人，以往過年時，他總是含笑看別人歡天喜地。
夏心妍，那必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出小區，必須得經過那條小巷子，每走到這裡，體內都會犯起層層顫慄，那十年的心驚在心裡留下了抹不去陰影。近而想到那一夜，他們二人跪倒在藍雨澤的腳下。
從此她安寧了……她也從沒想到，藍雨澤年紀輕輕便是一個小公司老闆，且混於黑白兩道。據暗夜門的傭人說，他們家少爺在黑道上，那是呼風喚雨，說是那是神乎其神。
聽到那些，她總淡淡一笑，然後心裡卻是有陣陣漣漪劃過，說不出的五味陳雜，她也不知為何。
走到小超市門口，店主便已驚了一下，「妍兒，怎麼沒呆在家？」這種時刻，該是和家人在一起等著興世歡騰的晚會了。
店主是個略為黝黑的大叔，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一笑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他的笑容很舒服，另他整個看起來很是平易近人。
夏心妍感覺今天的大叔笑得格外的……意有所指，眼光總是若有所意的往某個地方看去，「還有鞭炮么？大叔。」
「也想熱鬧一下吶，吶，拿去吧。」大叔拿了一大盤的炮，還有一板煙花，夏心妍剛想說她不用這麼大的，而且也不要煙花，太浪費。大叔笑笑，「新年快樂，放放吧，也就圖個熱鬧，回家代我向你奶奶問好，這大過年的，拿回去吧。」
不要錢了？小本生意，這樣總是不好，夏心妍懂。
「你個小丫頭片子，這大過年的脾氣怎麼這麼犟，拿去放，看著這焑花啊，你大叔就高興啦。」大叔佯裝吼著，說完眼神又往某個地方看去。
夏心妍覺得挺不好意思，大年三十也不好多說什麼，她們這地方雖不是地地道道具的農村，可規矩講起來也是很多，尤其是過年，愛講究，說了聲謝謝，說提著炮竹和煙花回去了。
轉身時，便愣住了……
街道的另一頭，黑色別克，車門倚著一個如玉少年，側頭而望，那如墨的眸子里，閃著笑意看著她，流光溢采！難怪剛剛大叔總是往這邊看。夏心妍忙上前，仰頭，淺笑，「你怎麼來了？」
藍雨澤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指間爬上了她的臉頰，有些冰，「出來也不穿暖和一點。」他沒有說，他是想她了，想了就來了。
遠處炮聲轟然炸開，伴隨著煙花的那一聲劃破天跡的呼聲，在空中一下子乍開了花，那一瞬，萬紫千紅！整個放出來的焑花，如一朵五光十色的毛毛球，閃著各種光，美得能容下這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
夏心妍心裡也如這煙花一般，一種暖暖的情緒在體內漫延，從來不曾體會過的滿足與……心神蕩漾！抬頭，看藍雨澤咧開的簿唇，不禁有些心猿意獁，好想吻他……
正在這時，藍雨澤低頭，鼻碰鼻，「你要是在這樣看著我，我可忍不住了。」
「嗯？……哦。」夏心妍發現自己又變成傻瓜了。
這是在她家小區樓下，隱忍著體內的衝動，他在她額頭上輕輕一碰，點到為止。「好了，快上去吧，奶奶肯定等急了。」藍雨澤知道奶奶不喜歡他，或許上次她沒有看出他和夏心妍之間有什麼，可這大過年，他若是去了她家，那事就大白了。
奶奶的病真刺激不得，而上次給夏心妍家換傢具，他找了一個政府老爸的朋友，出來解說，說那是政府補貼貧困家庭，才勉強糊了過去。只是不知道這地下情何時才能轉正？
夏心妍沒忽略到他眼裡那一閃而逝的落寞與傷神，她無聲嘆息，可也無可奈何，忽然有一種感覺，她和藍雨澤必定會經過十萬八千里長征，才能一起完成建國大業的宏偉工程，「你也早點回去吧，過年了和家人好好團聚！」
藍雨澤溫柔的笑了笑……
夏心妍走過兩步，還能感覺到身後那兩道灼熱的視線，她突地轉身，飛快的衝到藍雨澤面前，墊起腳尖，在那簿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藍雨澤怔怔的看著她奔跑而離的身影，他能想象得到，此時夏心妍臉上必定紅霞滿天，必定極為誘.惑……他剛剛應該沒有聽錯吧，她親他時，說過的那一句，『新年快樂』，還有那句很淺很淺的『我愛你』。
是不是這樣？
夏心妍上樓之時，臉頰還是燙得厲害，從樓梯窗口處看到藍雨澤還斜靠在車門上，那姿勢怎麼看怎麼氣宇軒昂，髮絲纏繞眼眸，定是無限妖嬈。讓風吹下臉頰，讓紅潮退去幾分，才推門而入。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看到奶奶剛從窗戶上走過來，當下心裡咯噔了一下，站在小陽台上能看到小區方圓幾百米的事情，遠至二里，只是遠了看不清而已。而小區門口……奶奶是不是全看到了？看那面上也是如先前一樣的平靜，又似乎並沒有看到，夏心妍自我安慰，或許是她多想了，奶奶定沒看到，不然不會是這樣的風清雲淡。
「奶奶，我們倆下去點炮竹好不好？」夏心妍揚聲問道，臉上犯著甜甜的笑，只有她知道，那笑里夾著一種叫為心虛的東西。
奶奶看著她，神色微怔，眼眸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又笑了出來，「我這一大把年紀，哪經得起那樣的轟炸啊，我也只是想讓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樂呵樂呵，你可以去找朋友來家裡玩，你不是有個朋友叫劉艷么，叫來吧，我都好久沒見妍妍臉上出自開心的笑了，家裡也太冷清了，熱鬧熱鬧也好。」奶奶笑著說道，然後轉身又坐回了沙發上，等待著晚會的到來。
夏心妍感覺有點根不上奶奶的腳步了，可想想也對，好久沒與劉艷那丫頭好好聊聊了，用了家裡老式的電話機，崔著劉艷，反正他們家裡那情況，估計她也是極不願在家裡過年來著，意料之中的劉艷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滿口答應。
半個小時后。
門鈴響，夏心妍想著一定是劉艷來了，滿心歡喜的去開門。
門開，她雙目似乎失靈了……只能看著前方的人，眨也不敢眨！這大過年的，喜可真多啊
藍雨澤站在門口，溫柔淺笑，碎發飄逸，墨眸如鑽，她在裡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想說，你怎麼會來？
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身後奶奶蒼老的聲音傳來，「妍兒，是你同學么？快進來吧。」她愣了一下，直覺不能放藍雨澤進來，剛想關門，卻被一陣歡天呼地的聲音給截住了。
從藍雨澤身後碰出一個人兒，大呼著新年快樂。接著二個，三個，五個，繼而從他身後如變魔法似的一涌而出
夏心妍沒想到劉艷會叫這麼多人來，更沒想到的是，她叫了藍雨澤來。
奶奶見這麼多同學來，臉上也放出一個很久未見的笑來，只在看到藍雨澤時，笑容僵了一下，這個細小的動作誰都沒有發現，只有藍雨澤。奶奶把家裡的水果，瓜子，飲料拿出來后便回房休息去了。
只是這房子太過於小，而且很寬大的一個房間，被夏心妍分成了好幾塊的小房間，都是用很大的窗帘所他們隔了起來。所以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哪怕不在現場，也能知道。
夏心妍看著藍雨法，心裡總是有些怪怪的，奶奶儘管去睡，可她卻總是感覺奶奶銳利的眼光一直看著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時除了劉艷，藍雨澤外，她都不怎麼熟，倒是劉艷與他們打得一片火熱。看著他們玩得不亦樂呼，互相猜牌，輸了扇對方耳刮子，當然這只是動作比劃，並不會真的打到人家的臉上。夏心妍卻總是插不進去，那歡樂的樣子，似乎與她是另一個世界，她想，她也放不開這樣的大笑，這樣的打鬧。
藍雨澤坐到她身邊，在背後握緊也的雙手，手指在她手心裡不知畫些什麼
夏心妍轉頭看他，卻發現他看向打鬧的同學，一遍遍地在她手心學著字。好幾分鐘后，夏心妍發現他寫來寫去，幾個字居然是一樣的，於是她用心感受，最後知道了是什麼時，臉刷一下就紅了！
連忙抽出手來，而藍雨澤似是早有意料，握得死緊，那力道似要把她嵌入手心裡，根著他一起呼吸。
他寫的是，我也愛你！
這一夜，他們玩得很瘋狂。開始夏心妍只是與藍雨澤呆在一塊兒，慢慢的也不知怎的，也不知是誰在拉扯，她還有那幾個字的恍惚里，耳邊便已傳來響亮的鞭炮聲，這才回過神來，原來已經到了樓下。
劉艷也放開了，她骨子裡或許就是這麼一個樂觀的人，只是被沉重的家族生活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這一夜，他們徹夜狂歡，慢慢的夏心妍也與他們玩笑打鬧。每當回首，便能看到那個含著溫柔笑意的男人，眸光鎖定她，沒有轉離。藍雨澤總是淡淡的呆在角落裡，呷著白開水，看她大笑，輕笑，柔笑，皺眉，不想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心裡有濃濃的愛決在一點一點衝擊著他全身的細胸，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天亮了……分別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夏心妍有些不舍的目送他們離去，臨走前劉艷府在她的耳邊，「丫頭，這人是個好人，嗯，必須得勒緊褲腰帶，緊緊的綁住！」
她乍笑起來，愛情來了擋不住，緣分走了也綁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