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沈老太爺
沈家大宅的造型很是古樸典雅，像是古代的豪門大宅一樣複古得很。圍牆是一堵粉白的牆壁青色的琉璃瓦。宅院裏是一大片的草坪，還有花木扶疏，九曲回廊，假山小橋流水，荷花池，廊上掛著的大紅色燈籠。如果是初入這個地方的人，肯定會以為自己穿越了時空到了某戶古代大財主的家裏。
據傳沈家的這套住宅是清朝時的老祖宗傳下來的，沈家的祖先原本是當地的富商，也之所以這房子造的很是氣派，也之所以到現在沈家的大宅不會被人說破落，而最多被說複古。好幾年前，當地政府為了開發雲城的旅遊景點，說要征用沈家的這套宅子，但卻被固執的沈老頭一口回絕，說是祖上留下的基業，怎麽可以任人褻玩？
沈家古色古香的書房。
粉白的牆壁上沒有貼什麽水墨山水畫，倒是有一張穿著古代儒衫的畫像，畫的左上角寫了幾個草體的字，依稀可辨別出的是一個“沈”字。
大家可別誤會這畫像上的人是沈家的先祖，這隻是沈老太爺自己不知從哪裏弄來的沈萬三的畫像，掛在了自家的書房裏，還說他們沈家是明朝時期的江南第一富商沈萬三的旁支血親，所以才會那麽懂得經商之道，幾代人在這雲城混的如魚得水風生水起順風順水。
沈萬三的畫像下麵是一個香案，香爐裏插了三炷香，香爐裏冒著嫋嫋白煙。
書房裏夾雜著淡淡的墨香以及古舊書籍散發出的紙香。
書桌上擺放著一張鋪展開的宣紙，一位穿著青色長衫的老人正站在書桌後麵，拿著毛筆專注地在宣紙上寫著字。
沈家曆代雖是商人之家，但對於培養文化修養一事卻是十分重視的。
沈老太爺閑時最喜歡的事就是cosplay一把古代的書生，在這小書房裏練練毛筆字，美其名曰陶冶陶冶情操，實則是過一下想當古代讀書人的癮。
沈老太爺笑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他才會不願意賣掉自家的這間舊宅子，不然他再去哪裏找這麽好的讓人如身臨其境的cosplay背景。他們沈家又不缺錢，這個祖宅可是他這個老頭子頤養天年的地方。哼，政府想要花錢征用他們家的土地，還要問他這個老頭子可不可以。
“爺爺，你找我？”人未進，聲先到。
木門吱呀一聲響起，門外進來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和這古意的環境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起來。
“恩。”有些威嚴的聲調，沈老太爺頭也不抬繼續寫字，開口道：“千越，不是爺爺不信任你，實在是你那風流成性的父親給我們沈家帶來太多的災難和不幸。”
“對不起，爺爺。”
“不要跟爺爺說對不起，那是你父親的錯，不是你的錯。爺爺這麽說，隻是不希望你重蹈覆轍，走你父親的老路。你媽一個婦道人家把你和千淩帶大，很不容易，你要多多體諒你媽。還有，爺爺不希望再看到類似上次的緋聞。”
“不會再有下次的，爺爺。”沈千越表情不變道。
沈老太爺望著孫子良久，像是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忽然輕歎口氣道：“千越，你現在真的和你父親長得越來越像了啊。當年爺爺不該那麽硬的心腸，把你父親趕出沈家啊！”
沈千越的眼皮跳了跳，每當爺爺說這種肉麻兮兮的話時，他就知道準沒什麽好事。
說著，沈老太爺從書桌裏拿出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來遞給孫子，聲線有絲顫抖道：“幫爺爺找到這個孩子，爺爺想好好補償他。”
“這孩子是？”沈千越蹙眉，不解地看向爺爺。
“哎，還不是我中風住院的那會子老是夢見你父親來找我這個老頭子討債，讓我好好照顧他的孩子，不然他死都不會瞑目的，他還威脅我這個老頭子，要是找不到那個孩子就要我提在去西天報道啊。爺爺想想也對，畢竟當年是爺爺太無情了。”沈老太爺望著孫子的眼神灼灼，像是指望著他來救自己的命。
“難道除了千淩以外，父親在外麵還有一個孩子？”千越撫額低歎，他的父親雖然已經死了，可是留下的風流債倒是不少啊。哪天要是和那個大理段王爺的兒子走到哪裏碰見的姑娘都是自己的妹妹這樣的情形，他想他也不會太吃驚了。
沈老太爺看也不看自孫子怪異的表情，感性的眼神定在那張泛黃的照片上，輕歎一聲，把毛筆擱在硯台上，神情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哎……當年，爺爺不該為了你父親的事遷怒這孩子沒把他帶回來，任他在日本自生自滅。畢竟孩子是無辜的。過了二十幾年爺爺才想通這個道理，爺爺真是老糊塗了啊！那孩子在外麵應該受了很多苦吧！爺爺想好好補償他從小沒有父母的苦。不過日本那邊關於那孩子的戶籍資料全部都在二十幾年前不翼而飛了，就連醫院的出生記錄都沒了。所以，爺爺不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爺爺不是見過那個孩子嗎？怎麽會……”不知道人家是男是女，好歹那個孩子也是你的孫子或是孫女吧！
“咳咳，就算見過，那時候他還是個四五歲的小娃娃，又長得那麽秀秀氣氣的，你爺爺老眼昏花地怎麽知道他是男是女啊？”這下沈老太爺可是撇得幹幹淨淨，一問三不知，卻要讓孫子隻憑著一張年代久遠的老照片去找人。
最後沈老太爺總結道：“爺爺知道你是好孩子，爺爺相信你一定可以幫爺爺找到這個孩子的。好了，現在天完了，你回去休息吧！”
沈千越的嘴角抽了抽，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千萬別在老人家麵前發火，那聲音都好似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那爺爺總該給我些線索吧？比如胎記、信物啊之類的。”
“胎記倒是沒有，不過信物倒是有一樣。相傳那是我們沈家的老祖宗流傳下來傳給沈家每一代的長孫的信物，傳到我的手裏之後呢，我就正好傳給你那個不成器的父親，之後呢…………”沈老太爺打開了話匣子就閉不了口了，把自己剛才趕孫子回去休息的話都給忘記了。
“爺爺，您能不能長話短說？”
“是一顆黑鑽。”
“黑鑽？”
“對，黑鑽。”沈老太爺暗自咕噥，真不是個可愛的孫子，他剛說到興頭上呢，居然打斷他。
“知道了，我會派人去查的。”說完，千越一秒也不想多呆，轉身就走。對這個古怪的爺爺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要是讓人知道昔年在商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沈家老太爺居然有這麽古怪的愛好，鐵定噴飯不止。
“恩，這就好，這就好。這件事，不要讓你媽知道。”說完，沈老太爺擺擺手，示意孫子可以出去了。
沈千越長籲口氣，腳剛跨出門檻，卻被沈老太爺天外飛來的一句話驚得差點向外撲跌出去。
“對了，千越啊，下次來爺爺書房的時候，記得穿上那套爺爺讓人給你訂做的月牙色長衫啊！我們沈家可是儒商啊，儒商懂不懂啊？就是很有文學素養的那一種哦，所以穿著打扮怎麽可以那麽沒有風度翩翩的氣質啊……”
沈千越整了整心神，很從容不迫地出了書房。
千越邊走邊搖頭，呼出一口長氣，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他實在想不通這樣的爺爺曾經是怎麽掌管氣沈氏財團這偌大的基業的。還有，那個儒商和長衫到底有什麽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