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是我的
初曉像是被催眠了一樣，整個人呆呆地看著阿星，嘴巴張了張，忽然覺得眼前的阿星是那麽可憐，那麽需要人的保護，但是又交錯著閃過阿星可怕的眼神以及他們在皇朝初見麵時的情形，她的手在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猛地把懷裏的人推了開去。
阿星毫無預期地被初曉推了開來，終於受不了打擊地哇哇哭了出來，“嗚嗚嗚……曉曉不要阿星了，嗚嗚嗚嗚……阿星不要離開曉曉，阿星要和曉曉在一起。曉曉，阿星以後會很聽話，很聽話的，阿星不是故意惹曉曉生氣的，嗚嗚嗚…………”
響亮的哭聲伴隨著阿星一聳一聳的肩膀和異常響亮的吸鼻涕的聲音，看起來可憐極了，也悲情極了。
而初曉的耳邊隻是響起阿星驚天動地的哭聲，可是她的身體卻因為用力把人從自己的懷裏推開而產生的反作用力和地心引力的作用而整個身子向後倒去。
像看被拆解的慢動作電影畫麵一般，眼看著初曉的後背就要麵臨被玻璃紮破的可悲命運，與地麵從垂直角度一直傾斜到60度角，然後45度角，30度角…………乃至完全與地麵親密無間的接觸。
可是詭異的是，她的頭卻沒有預期的冰涼和後腦勺著地的疼痛。相反的，她身下的地麵還是溫溫熱熱的，還會劇烈起伏，咦，莫不是要地震了，地表溫度直線上升？？最近不是經常有新聞報道四川地區餘震不斷，而她所在的這個小小的城市雖然離四川極遠極遠，但是不會也遭到餘震的危機吧？？所以地麵才會震動，還那麽溫熱！
逃，逃命要緊啊！自己還楞在那裏小命可就要沒了，把手抵向“地麵”，隻用了2秒鍾的時間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六神無主地腦子裏反複播放著要地震了，要地震了幾個字……一點點也沒把視線調整到地麵上。
正想撒腿就跑，腦子也閃過是不是自己該朝著各棟公寓吼一嗓子也好救幾個人，忽然想到剛才還正在那裏的阿星，正想伸出手拉了他一起逃命去也，可是眼前的人卻沒了蹤影。
忽然，悶悶的抽氣聲和劇烈的咳嗽聲在耳邊響起，轉身往身後一看，卻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
阿星正躺在剛才她摔倒的地方，整個人閉著眼睛，很是痛苦的樣子，兩泡眼淚掛在他的眼角，說不出的可憐。
感情是阿星同誌剛才做了她的人肉靠墊，而她還烏龍地以為地震了。
頭頂好似有一群呱呱的烏鴉飛過。
拍胸口，乖乖，幸虧她剛才沒喊，腦海裏浮現附近的住戶被她半夜吵醒以後往樓下扔鍋碗瓢盆，而她四處逃竄的畫麵。
囧……
“阿星你沒事吧？”初曉上前關切道。
她把剛才自己一係列的事件歸咎為自己酒喝多了而出現的幻覺，而現在阿星這麽義氣地做了她的人肉靠墊，原先對他的害怕也就一掃而空了。所以，她現在想到的當然就是把人給拉起來，然後帶回家啦！
“阿星……阿星沒事……”
“那就好，你快起來，這麽晚了，我們還是快回家吧！”初曉語氣輕快道。
“恩。”阿星應道。
等阿星站了起來，初曉被自己看到的傷痕累累的後背嚇得倒抽一口涼氣，視線再轉向地麵才看到那一堆碎玻璃。
“阿阿星，你……”初曉聲音有些抖地把手摸向阿星受傷的背部。
阿星後知後覺地把手探向背部，摸了一手的血，可能是因為害怕，他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嗚……阿星好疼啊！嗚嗚嗚…………阿星要死了，阿星要死了……”
“不許哭。”初曉又好氣又好笑地對他凶了一聲，這家夥，再讓他哭下去，非把那些鄰居都吵醒了不可。
阿星委屈地扁著嘴，肩膀一聳一聳地抽抽搭搭起來，初曉趕緊上前攙著他，向家裏走去。
這家夥剛才是為了她才……，一下子心裏溢出滿滿的感動，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酸氣一直往上冒出來，喉嚨也有些癢癢的。
好不容易初曉攙著阿星，到了五樓的家裏。
初曉讓阿星乖乖坐在沙發上，自己翻箱倒櫃找紅藥水和棉花棒。
總算幾分鍾以後，鑷子、酒精、紅藥水和棉花棒都已經擺放在了桌上。
“脫衣服。”
而初曉手裏則拿著蘸了紅藥水的棉花棒，表情看起來比平時還要凶上幾分。
阿星雖眼角掛著淚，但在初曉嚴厲的視線下，還是毫無抗議地脫了衣服。因為是純棉的T恤衫，脫起來還是比較簡單的。
他的背部有著這世上最完美的肌肉線條，但上麵卻滿是碎玻璃造成的傷口，有些還嵌進了肉裏麵。
用鑷子夾出碎玻璃，然後酒精消毒，然後再圖上紅藥水，初曉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不忘教訓他，反常地，阿星隻是呆呆地看著他，不哭鬧，也不喊疼，仿佛那個滿是傷痕的背部和他的痛覺神經沒有連在一起似的。
空氣裏流動著微妙的氣流。
“以後不要這麽傻傻地讓自己受傷知不知道？”
“知道。”
“以後不要站在那裏悶聲不響嚇人知不知道？”
“知道。”
就這麽一個像一隻母老虎般開口威嚇，一個委屈可憐地像隻小狗一般不斷點頭。
半個小時後，阿星已經趴著初曉的床上。而初曉則累得連澡都沒洗直接睡在床邊的地鋪上。
月光無聲地灑落進小小的有些簡陋的臥室。
曉曉躺在地板上翻來覆去地，怎麽也睡不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板太堅硬了的緣故。不過，她原本也不是特別嬌氣的那種人啊，又不是第一次睡地板。
那一張滿是血跡的背部，其實除了感動以外，還有一些其他的什麽吧。
小時候，她的媽媽為了她，也是這樣，滿身的傷口。所以別人都叫她“掃把星”，因為是她害死了媽媽。如果沒有她，媽媽就不用去做那種事，受鄉人的唾棄和白眼，被鄰居的小孩罵私生女還被扔石子。隻是因為遭受到的白眼鄙夷多了，所以才越發地不想做一個好女孩吧！她辜負了媽媽的一番苦心，不肯好好念書，偏偏跟一幫不良少女混在一起。
說什麽自己的夢想是想周遊世界，說什麽想去各地遊離學習語言，那隻是她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她隻是想去到一個陌生的幻境，逃避她曾經經曆的一切，逃避被人叫掃把星的夢靨。
而阿星，別人都說他是個智障，可是她卻覺得這世上，除了去世的媽媽以外，再沒人去阿星對她更真誠更真心更單純的人了吧！
剛才她還自私地想著要趕阿星離開她的小窩，不想讓他再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可是阿星卻還傻傻地為了救她而受傷，那樣的傷口應該是很疼的吧！
可是隻因為她的一句不許哭，也不許叫，他就從頭到尾連哼都沒哼一聲。估計那個傻瓜，如果她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搶第一吧！
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傻的人嗎？她想是沒有的。
既然他傻傻的像個孩子，卻還要用自己稚嫩的羽翼來保護她這個“女強人”，那麽以後換她來保護他吧！
她不知道他以前的背景，也不知道以前的家庭，更不知道她以前的經曆，但是這都沒有關係，隻要現在站在她麵前的這個人是一個叫阿星的大傻瓜，那麽她就會竭盡自己的全力去保護他，照顧他，關心他，再不把他當成一個外人。
隱隱地有冰涼的液體滑過眼角。
“曉曉……”阿星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喚她。
“閉嘴，睡覺。”初曉凶凶道。
“哦。”
窗外月兒高懸，夜色溫柔。
阿星眨巴著眼睛看著窗外如水銀泄地一般透進來的月光，因為是趴在床上睡的，所以一點睡意也沒有。
阿星盯著初曉的睡顏，目不轉睛的，那雙墨色的眼睛裏亮得連銀河裏的星星都會黯然失色。
身邊傳來細細的呼吸聲，阿星動作輕盈地起身，緩緩靠近初曉，踏在木製的地板上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他蹲下身，把她散落在一邊的發絲繞到耳後，再解開自己脖子上項鏈的暗扣，把那條呈水滴狀的半透明黑鑽項鏈戴在初曉白皙纖細的脖子上，黝黑晶瑩的黑鑽貼合地躺在如凝脂般的肌膚上，不僅顯示出強烈的黑白色調的對比，在月光下更散發出神秘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