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正邪
淨化過程中不容打擾，舒芙便悄無聲息，隔空取物，將剩下的白澤骸骨都取了過來，先挑了一根稍小的骨頭，拋到上空，雙手結印，催動仙力進行淨化。
因在封印地積攢了豐富的淨化經驗，沒花多少時間，骨頭就淨化完成了，一根一根淨化速度太慢，她幹脆催動仙力，分化成一縷一縷，像是瑩白色的線條一樣，將剩餘的骸骨細細密密的纏上，然後收斂心神，催動仙力進入骸骨的內裏淨化。
骸骨上的黑氣，翻湧起來，想要將瑩白色的線條染黑，吞沒。
舒芙感覺自己的元神走進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什麽也看不見，黑暗中有一道聲音響起：何為正？何為邪？
隨著這道聲音的落下，天雷和地火滾滾而生，天地間充滿了戾氣，有巨大的黑影揚著巨斧，朝她砍過來。
舒芙忙持劍抵抗，可是巨斧的力量，靈劍根本沒辦法抵擋，她左支右絀，很快被黑影逼近，巨斧的影子，落在她身上。
千鈞一發之際，舒芙跳入地火，引地火燒之，又飛上天空，引天雷劈下，黑影終於被消滅，天雷和地火也同時消失了。
“勝者為正，敗者為邪。”
她話音落下，場景變化，是一個山村，村裏男女老少謙讓有愛，家家戶戶安寧喜樂，山村裏彌漫著怡人的清正之氣，每個人的心花，都是純淨的白色。
忽然，一夥馬賊的到來，打破了山村的寧靜，他們猙笑著，衝向山莊。
舒芙忙提劍去攔，將馬賊全都定身，捆綁起來掉在樹上，山村的人看不到她，隻看到雖然被吊，但仍然滿臉凶橫大罵的馬賊，驚恐之下，男人們開弓射箭，將馬賊全都殺死了，死不瞑目的馬賊，凝聚成無法消散的陰煞之氣，於夜間入夢，山村中人潔白的心花，開始有了其它的顏色，惶恐、猜忌、怨念等情緒滋生。
夫妻反目，父子相殘等慘劇發生，寧靜祥和的山村，逐漸變成鬼氣森森的荒村。
就在舒芙無能為力之時，場景變化，時光倒流，重新回到了馬賊入村的時候，這一次，當弓箭射向馬賊時，她將弓箭都打落了下來，山村中人在一陣驚慌之後，最終選擇放棄射殺，將馬賊交送官府，山村再次恢複了寧靜。
“善念為正，惡念為邪。”
舒芙頓悟了。
開悟的瞬間，場景再次轉換，這一次，她看到了劍仙。
劍仙坐騎白澤，鳳凰環繞，飛龍跟隨，長劍出鞘，絕煞七劍的劍光籠罩天地，將汲取天地邪煞之氣，每五百年降生一次的魑皇消滅，隨後，他借龍、鳳、白澤之神力，化成最純淨的雨，洗滌三界邪氣惡念，帶走生靈的殺氣、怨恨、不甘、欲念、恐懼等等能讓魑獲得力量的情緒，匯聚成寒水之淵。
為防止寒水之淵裏的惡念邪氣等逃逸，劍仙劈下結界，即為黃泉境。
從此，天地間再無邪氣惡念，充滿了清靈之氣，生靈之間的廝殺和戰亂，也停止了，一派祥和氣象。
此後，時光荏苒，白駒過隙，一個又一個的五百年過去，再沒有魑皇的降生，劍仙的聲望達到頂點，所到之處，眾仙皆拜，成為仙界最尊貴的仙。
直到有一天，他下界，看到了人間的景象。
街道上，人人麵帶微笑，謙和禮讓；山林裏，動物們和諧相處，羊群和狼群可以生活在一起，小白兔會毫無恐懼和怨恨的，任由大灰狼將自己吃掉……
到處一派祥和，祥和得無比詭異。
人類像是隻會微笑的活屍，飛鳥走獸亦然。
在那一刻，道心堅如磐石的劍仙，對自己數千年前的行為，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到底何為正，何為邪？
他來到黃泉境尋找答案，最後在石壁上以劍刻下：陰陽相抱，正邪相生，無陰亦無陽，無邪亦無正，錯了，錯了，我從頭到尾，都錯了。
隨即，劍仙撤下了寒水之淵的封印，任由困頓其中的種種邪煞之氣，凝聚成魑魅魍魎，相互廝殺、吞噬、強者越來越強，逃竄進入天地。
人類重新擁有了恐懼、怨恨、不甘、殺氣等等情緒，飛鳥走獸也恢複了各自的特點，殺戮和戰亂重現人間，比此前更加的洶湧，催生前所未有的強大魑皇，發動對仙族的攻勢，斬斷登仙台，誓要殺盡仙族。
三界皆亂，白發白衣的劍仙卻笑了，將破雲劍沉於寒水之淵，散魂黃泉境。
何為正？何為邪？
“蒼生為正，蒼生亦為邪。”
舒芙霍然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白澤骸骨上，仙氣迅速浸入內裏，跟裏間的黑氣交融，淨化，骸骨恢複成本來的顏色，慢慢落到地上。
“舒姑娘出手，果然非同凡響。”
葉紫蘇眼底是全然的驚歎之色。
盡管早就知道舒芙的厲害，但是當她耗盡靈力，終於將手上的白澤骸骨淨化好之後，一轉頭，看到舒芙將剩餘的同時淨化，那種直入靈魂的震撼，前所未有。
很快，白澤骸骨被送到四聖手上，作為壓陣至寶，鎮入東西南北四方，清心化邪大陣終於陣成，自行運轉，汲取天地靈氣，化去邪惡黑氣。
陣法落成之時，舒芙身子一歪，陷入了沉睡。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窗外迎春花開得正好，明媚的陽光灑落大地，金絲垂柳冒出了嫩芽，已然是春回大地。
舒芙呆了許久，愣愣問坐在床邊的楚少衡。
“我這是睡了多久？”
“三天。”
楚少衡定定看著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舒芙搖了搖頭，隻覺得不敢相信。
才三天，外麵變化這麽大？
楚少衡端起一碗溫熱適宜，一邊親手喂她，一邊說：“本就是春回大地的時節，此前因為昊淵作亂，帝都氣象紊亂，進而影響整個大曜，花草樹木皆受到影響，如今陣法落成，昊淵無處藏身，已經逃出了大曜，時節自然也就恢複正常了。”
粥熬得軟糯飄香，裏麵加了菌菇和牛肉，舒芙吃得很是熨帖，一碗粥下肚，她大腦恢複了運轉，“魑王定是逃去了玥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