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始末
相比謝生，絳音就沒這麽委婉了。
“怎麽可能？”
她嫌惡的退後了一步，“救我們那人，閃耀而出的金光，是高貴卓絕，讓人心生臣服，而不是它這種，像是鍍在破銅爛鐵外頭的那層金色。”
就差直接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絳音生性潔癖，若是一早看到金絲鳥這幅樣子，她一定不會生出要搶為己有的衝動，特別是後來聽說，這家夥批著聰明伶俐皮下，是一顆好吃懶修煉的心，更對這隻自己曾經覬覦過的靈鳥，除了嫌棄，一點兒多餘的想法也沒有了。
楚韶華則嘖嘖道：“小金最近怎的這麽能睡？當日將你送回來時，它就趴在院子裏呼呼大睡，那鼾聲打得，跟雷聲似的。”
又看了看它肥肥的肚子，他握扇的手一頓，不由想到一種可能。
“這家夥不會……不會是懷孕了吧？”
舒芙：“……”
眾人無比誠實的反應，將她心裏那點殘念，全都打掉了，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力竭過度，有了什麽後遺症，以至於竟然把金絲鳥白日做夢的話語聽了進去。
看來，是真的有不世出的高人，救了他們。
將金絲鳥送回巢，重新出來，在三人的合力訴說之下，舒芙很快知道了她力竭大睡的這幾日，關於蠻人和暗族密謀的始末。
那日東郊獵場，他們這邊百般凶險，白霖帶領的樞密堂那邊，也是不逞多讓，先是順著蹤跡，找到了蠻人藏身的位置，一場惡戰，好不容易逮住了蠻人，還沒喘上一口氣，就來了十多個邪術者。
不幸中萬幸的是，那些邪術者身上，沒有紫黑蠱王。
但即便如此，樞密堂的人，就算是做足了充分準備，也不可能打過那些修為高深的邪術者，更何況是一場惡戰後的毫無準備之下。
危機關頭，白霖想到了絳音給他的乾坤袋，召喚出了蒼鷹軍的活屍軍團，又得到了帶足了符籙丹藥和法寶的司寇琛一行三人援手，這才沒有落得像機密堂眾人一樣慘死的下場，不過，傷亡也過半，堂主白霖掛了彩。
幸而，那一夥邪術者，也好不了多少。
兩邊加起來，總共二十四個，死了十八個，其餘六個抓了活口，關了起來。
蠻人也被抓了起來。
天音司通過秘術審問出，蠻人名竺山，正是蠻族的首領，一個多月前，他在洞府中聽到神諭，說是隻要在鬼節當晚的三更天，走西南角，就能毫無阻礙的陣法，走出滇州，再一路北上來到大曜帝都錦陽城，挖出被鎮壓在西郊小蠻陂底下的蠻族先祖遺骸，就能獲得附載在遺骸上的先祖法力，振興蠻族，統禦四方。
竺山原本不怎麽相信，但那天發生了件天大的好事，他喜歡吃但很難獵到的梅花鹿，居然主動跑到他麵前來一頭撞死了，竺山吃得肚皮滾圓，頓時相信了神的旨意，鬼節三更從西南角，果然不聲不響的走出了滇州。
因為葉家人和滇州神武軍毫無察覺，竺山又是白天找山洞休息，晚上趕路，居然一路上無驚無險的，就到了小蠻陂邊上。
等到了晚上，竺山正準備挖坡，忽然就看到兩棵歪脖子樹掩映的荒塚中，有東西走了出來，竺山生性殘暴，在蠻族人的每一次狩獵中，都能挖取最多的獵物之心，但有一個不為蠻族人知道的弱點——怕鬼，當即嚇得狂奔到山洞裏躲起來。
躲到快天亮的時候，忽然想起慌忙之下，足跡未清理，又趁著天色昏暗，偷偷摸摸的出去將足跡清理了，但是被嚇得夠嗆，晚上也不敢出去了，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這時，有暗族人聯係上了他，尋求兩族合作，共謀天下。
竺山怕鬼，所以，對於隻能在暗夜裏出沒的暗族，也沒什麽好感，加上是對方主動找上門來，就獅子大張口，說既然要合作，就讓對方下拿出誠意來，先給他安排一處絕對安全的居所再說。
沒想到暗族人很快就辦妥了，給他找了個大宅子，還給他準備好了食物。
竺山的胃口頓時被撐大了，又提出條件，要暗族人幫忙挖出被鎮壓在小蠻陂底下的先祖遺骸，然後安全護送他出城，他就同意合作。
再後來，他就被小毛賊發現了。
而天音司順著竺山供出的東西，交叉對比守城軍進出城的記錄，又將負責巡邏西郊一帶的京衛司人員逐個叫來審問遍，發現有個人，正好在八月十日出城到西郊，後來，又在國舅爺西郊的罩子附近出現過。
這個人，就是天香樓的顏如玉。
理清這一切，已經是三日之後了。
天音司立刻下了緝拿令，捉拿顏如玉，原本還擔心，東郊獵場暗族密謀失敗，顏如玉早就收到消息跑了，沒想到，一到天香樓，就看到了遭綁起來，掛在天香樓院中大樹上，被太陽烤焦了的顏如玉。
這顏如玉平常能在日光下行走，是因為服用了奇藥，如今這幅模樣，很明顯，是有人率先一步識破了她的身份，還把她的藥毀掉了。
暗族人懼怕日光，但是難以殺死，所以，盡管被烤得麵目全非，顏如玉卻還活著，自然就被天音司帶回了大牢。
隻是，這顏如玉卻異常的嘴硬，天音司的秘術審問不出，就連放到太陽底下繼續烤了兩天，有用的東西，她還是隻字未吐，反而猙獰著一張臉叫囂，“終有一天，我暗族不死之王，定會帶領族人，渡過洺河，血洗大曜，屠盡每一個大曜人。”
謝生斷定，顏如玉口中的暗族不死之王，就是二十多年前，製出了奇藥，帶領暗族人想要主宰天下的夜熙。
同時，驅邪司在司寇琛的帶領下，調查了開衙當日，出手解圍的那位白大夫。
調查發現，白熙確有其人，也的確是位醫術高明的醫者，而且還跟機密堂堂主白霖，有著七拐八繞的一點親戚關係。
因此，白霖出麵，水鏡追蹤，發現真正的白熙，早在半個月前，就死了，被放幹了血後，用幽冥烈火燒成灰，水鏡裏現出凶手的模樣，麵容陰邪，身穿一襲黑袍，袍子上的曼珠沙華妖豔如血，正是暗族之王夜熙。
夜熙的手中，還抱著一隻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