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開衙
半個月後。城東。
劈裏啪啦震天響的鞭炮聲，將走過路過之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眾人這才驚訝發現，城東這座破敗荒蕪得據說鬧鬼，一到擦黑就無人敢路過的荒宅，不知何時，竟煥然一新，程亮的門頭上，掛著一塊上品金絲楠木製成的牌匾，牌匾上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字——驅邪司。
有一身紅衣的美人端著盛滿糕點的碟子走出來，招呼看熱鬧的眾人，“來來來，走過路過的鄉親們看一看、嚐一嚐，咱驅邪司在解散了十六年、荒廢了十六年後，今日終於修整完畢，重新開衙了，以後遇到妖或是撞了邪，都可來此報案。”
美人腰細腿長，身形妙曼，尤其眼尾流轉間，媚眼如絲，不經意掃到哪一個，那人更是半邊身子都要酥了，哪裏還能聽得清美人說的是什麽，隻迷迷糊糊的認定這做派，定是家可以喝花酒的酒樓開業了。
當下就有個路過的年輕書生，笑嘻嘻的從碟中拿了塊糕點，順手摸了一把美人的手，那柔滑如玉的觸感，讓人心神蕩漾，美人再抬眼盈盈的看過來，更是讓人恨不得將身家都掏給她了，隻求博美人一笑。
書生囫圇將糕點吞下，快速從懷中掏出所有的銀票，癡癡看著紅衣美人，“隻要小姐願意陪我飲一杯酒，以後我定日日前來。”
圍觀者中有聽清者，無不發出‘噗嗤’的噴笑聲。
以後日日來，這書生是多希望自己天天遇妖撞邪啊。
特別其中有幾個是天音司的人，今日特意喬裝打扮，來看看競爭對手開衙的情況，結果看到這幅‘青樓頭牌攬客’的景象，頓時放下心，一門子心思看起笑話來。
什麽驅邪司，以為找幾個牛鬼蛇神充當司務人員，再連日趕工的修一座氣派的宅子出來，就可以同傳承了幾百年的天音司爭輝？簡直就是做青天白日夢！
看看這輕浮的做派，試問誰人會把這兒當成是正經衙門？
隻怕會當成妖精窩還差不多。
心裏這樣想，天音司的人不由出言慫恿：“別說一杯酒，便是十杯酒，這位小姐又怎麽會拒絕呢？今天可是開業的第一天。”
“正是，而且公子出這麽多錢，就是陪一晚上也過分。”
書生聽得五迷三道，膽子頓時大了，去拉美人的手，“小姐，走，我們進去喝酒。”
紅衣美人，也就是魅笙，這會子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被、被調戲了，而且，還被揩油了。
魅笙不是沒被調戲揩油過，但那是有目的的勾引時，為了達到目的，不得不忍著惡心，而隻要目的達成，那些調過的戲揩過的油，她都會連本帶利的找回來。
而平時，雖說她天生麗質長太美，隻要一走到街上，男人們的眼珠子就像是被粘住了一樣，移不開視線，但是隻要她晃一晃手中的大刀，再移不開視線的男人，再想開口調戲的男人，都明智的閉了嘴，趕緊走開。
這還是第一次，她沒有帶著目的勾引，隻是改邪歸正，準備從此跟隨小芙芙，走上斬妖除邪之路，把驅邪司發展壯大，卻有人在她專心招攬業務時，趁她一個不注意，成功揩到了她的油，而且還是兩次。
魅笙撮了撮牙，思索著她是不是應該把此人大卸八塊之後，再改邪歸正。
就在她還沒思考出結果時，揩油之人的手忽然抬起，向後彎成極其扭曲的姿勢，他的整張臉也完全的扭曲起來，有殺豬般的慘叫從喉嚨裏發出。
“你誰啊？放……放開我！”
是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並反剪起來。
來人一張臉斯文白淨，白得好似覆了一層寒霜，聲音森冷如千年寒冰。
“這裏是驅邪司，不是酒樓，更不是青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莫鉉冷笑一聲，將那書生往旁一推，讓他趕緊滾。
書生色膽早就嚇飛了，手軟腳軟的爬起身來準備滾，人群中有人先一步幫腔道：“貴司這種做派，跟青樓攬客有什麽區別，也難怪人家會誤會？”
“沒錯，朝廷衙門，哪個不是正氣浩然的？看看貴司，司務人員妖裏妖氣的，這位聽說還是副司主呢，上梁不正下梁歪，想來這驅邪司上下，都是這般妖裏妖氣的。”
“是啊，這樣還驅什麽邪，我看他們自己就是妖邪。”
眾人指手畫腳，議論紛紛。
書生頓時大受鼓舞，不滾了，反而挺胸上前，叫囂道：“正是，立刻向本公子道歉，本宮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繞你們一碼，如若不然，本公子就去天音司門口擊鼓，請天音司的人主持正義，將你們這群妖魔鬼怪一網打盡。”
人群也跟著起哄，“道歉！道歉！道歉！”
莫鉉臉色難看，餘光看到人群中帶頭起哄之人，哪裏還不明白，是有人趁機挑事情，想讓驅邪司正式開衙的第一天就觸黴頭。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正準備開口，一道紅影卻先他一步，朝書生踹了過去。
莫鉉暗道一聲糟糕，飛身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了。
那書生被踹得飛起，又重重的‘嘭’一聲落地，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還被人一腳踩上心口，“揩了老娘的油還想要道歉？你是嫌命太長了！”
圍觀的眾人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
莫鉉晚一步來到魅笙旁邊，趕緊拉她，“大庭廣眾之下，快放腳。”
“就許他大庭廣眾之下調戲老娘，不許老娘大庭廣眾之下揍他？”魅笙更加用力踩，“我偏不防，老娘今天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隻可惜還沒來得及動手，圍觀的人群裏驟然爆發出驚恐的喊叫。
“殺人啦，驅邪司的人殺人啦！”
魅笙一怔，低頭一看，她腳下的書生，原本正死命想把她腳推開的雙手，無論的垂落到了兩邊，而書生的臉色，麵如死灰。
她忙收回腳，蹲身一探，一雙美眸頓時瞪圓了。
沒有呼吸……
她隻不過踹了一腳，而且，那一腳還卸了幾分的力道，隻是想要教訓一下他，並未心存殺意，可這個人，竟然就……死了？！
很快，有京衛司的人聞聲趕來。
“是誰那麽大的膽子？竟敢在大庭廣之下公然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