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決定
這廂，舒芙說完，忽然感覺周遭安靜得有點詭異。
金絲鳥送她一個隻求多福的眼神，火速退下，退得太急，一個踉蹌差點摔個鳥啃泥。
雙胞胎也不知何時悄咪咪的退下了。
舒芙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麽，驟然轉身。
楚少衡正在她前方不遠處，神色有點奇怪。
舒芙在心裏虛了一下，不過一想到中元節他攬著沈清瑤的景象，又在心裏冷冷的哼了一聲，麵上堆出假惺惺的笑容來。
“真是稀客啊！王爺怎的今天有空過來？不用去探視沈姑娘了？”
楚少衡清晰的感覺到一把刀子朝自己飛來，他還半分都不能躲開，更加不敢看她的眼睛，“已經探視過了。”
“……那怎麽不多陪陪沈姑娘？想必有王爺在旁作陪，沈姑娘心情大好，便是身上有什麽不爽利的地方，很快就好了。”
舒芙心裏的火氣熊熊燃燒，麵上笑得更加的假。
楚少衡被刀子紮得受不住了，卻又不知道如何化解，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文宗哲命人快馬加鞭送來的那本《歡喜經》上，一翻開就映入眼簾的幾個字：不解釋，隻訴衷情。
他給自己打氣般，暗自握了握拳，然後鬆開，緩慢而堅定的走到她旁邊，伸手去拉她的手，她甩了一下，他更加用力的拉住，看著她的眼睛。
“阿芙，你這樣生分的跟我說話，我很難受。”
第一句艱難的說出口後，那些壓抑在心底的，以為永遠都說不出口的東西，忽然就像是拉開了閥門的洪水，自然而然的傾瀉而出。
“你知道嗎？你閉關的這些天，每天晚上，我都會在門口，也不幹什麽，就是坐在台階上，回想從遇到你以來，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越回想，越覺得，若是當初，你沒有陰差陽錯的遇到我，那麽，你肯定比現在快樂。”
“沒有遇到我，你不會三番五次的身陷險境；沒有遇到我，你也不會困於這帝都之中；沒有遇到我，你更不會如此的添堵。”
舒芙的手停止了掙紮，怔怔的看著楚少衡。
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用黃連水泡過一樣，帶著苦意。
覺察到她的視線，他抿了抿唇角，想要給她露出一個笑容來。
隻可惜，因為不常笑，又沒有楚韶華那等隨時隨地可以綻出一個完美無瑕笑容的技術，抿出來的笑容，一點兒也不好看，隻莫名的，讓人覺得心酸。
舒芙心裏那些憋著的火氣不知不覺的消散了大半。
楚少衡將她擁進懷中。
“阿芙，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如此的不開心。”
“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喜歡一個人，那是真喜歡，你若討厭一個人，那就是真討厭，可是偏偏，你討厭的人，我沒辦法棄之不顧，我很抱歉，有時候會想，這樣下去，你會越來越心堵，我是不是，應該放開你？”
“可是，我不能，我很抱歉，阿芙，盡管你會不開心，但是，我還是不能放開你，以前，有人說我冷心冷情，我也一直以為自己是這樣的人，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不是冷心冷情，而是貪心貪情，我既想報答恩情，又不想放手愛情。”
他更加的抱緊了她，“對不起！”
舒芙心裏殘留的火氣倏地都沒了影兒，隻覺得某個地方軟軟的坍塌成一片。
“說什麽傻話？”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背，想讓他放開她一些。
楚少衡卻擁得更緊了。
舒芙又戳了戳半天，他才不情不願的，放開了一些，手依然攬在她的腰上。
她這才發現，他的眼底有點發紅，而他這樣的人，流血不流淚，若不是情到深處，怎麽會都說到眼睛發紅了。
舒芙這下是心軟到心疼了，將雙手捧住他的臉，看著他。
“沒錯啦！心堵是有一點兒，不開心也有一點兒，但比起你帶給我的開心和幸福，這一丁點兒的堵心和不快，不算什麽。”
看他一臉不相信，她又忙說道：“你看，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大部分時間就是修煉加修煉，或者師父在的時候，被支使做這樣那樣的吃食，偶爾空閑時分，看兩本閑書，彈幾支曲子……總之，雖說也不無聊，但平淡無奇。”
“可遇到你之後，三天兩頭遇到的，都是驚險又刺激的事情，雖說有一些危險，但正因為種種危險，才讓我的修為飛快提升，更一層樓，而且，還讓我交了那麽多的朋友，認識了那麽多可愛的人。”
“最重要的是，讓我知道了，這世上有一種喜歡，跟其他的喜歡都不一樣，這種喜歡，會讓人心跳加速，也會讓人，變得不像平時的自己。”
她定定的看著楚少衡的眼睛，他的眼睛那樣瑩亮，裏麵倒映著她的影子，唯一的影子，而他唇邊，不知不覺的，浮起了笑意，發自內心的笑。
那笑像是罌粟一樣，帶著魅惑的力量，引人采擷，引人品嚐。
舒芙心念一動，雙手勾住他的脖子。
“所以，你別想放開我，因為，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她仰頭，幹脆的咬上了他的唇。
沒錯，是咬。
一想到他還曾想過要放開她，舒芙就想狠狠的懲罰他。
隻可惜，懲罰還沒來記得實施，就被火熱的唇舌打亂了計劃，那熱氣直衝道大腦，讓她都想不起懲罰這回事了，隻能渾身發軟的靠在他懷中。
暈乎中，猶疑不決的事情，也漸漸落定。
太子說得沒錯，答應那件事，對她而言，並沒有壞處，相反，無論結果如何，都能幫他從兩難的境地中跨出來。
與此同時，天香樓。
薛媽媽滿臉堆笑的將一位客人招呼進樓裏，揚聲喚道：“如玉，有貴客來了，還不快速速來拜見。”
客人是位年輕的公子，雪衣墨發，容顏俊美，最為奇特的是，他的肩頭，歇著一隻渾身長著孔雀藍羽毛的鳥兒。
“來了……”隨著千嬌百媚的聲音，打扮得清麗秀美的顏如玉施施然的出現，待看到樓下公子時，微微一怔，繼而，像隻兔子一樣，快速的竄下樓。
“公子，如玉接駕來遲，還請公子見諒！”
又飛快的掏出一張大麵額的銀票塞給薛媽媽，“媽媽，這位公子身份尊貴，須得安置在蘭香居才妥當，席麵，也要置辦最好的，媽媽一定要親自盯著。”
薛媽媽得了銀票，笑得眉飛色舞，一疊聲的應道：“好好好，都聽你的。”
當下薛媽媽去忙活，顏如玉語笑嫣然的扶著來人上了二樓蘭香居，房門關上，她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隻剩下恭謹之色。
她叩首跪拜，“奴婢顏如玉，參見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