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轟動
這天,帝都最大的酒樓,發生了歎為觀止的一幕。
正是飯點,作為最大的酒樓,此時,賓客滿堂,這也是每天都會出現的情況,不同的是,往日滿堂賓客,是吃酒用膳,而今日,純粹是看熱鬧。
整個大堂,以中間的一人一鳥圍圓心,裏三層外三層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看客,這些人全都屏住呼吸,看著中間的少女。
少女麵色緋紅,明顯是喝多了,一雙眼睛潤了春水般華彩明豔,她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手肘支在桌子上,食指點著人群。
“你的心花是紅色的,你的是橙色的,你的是藍色的,還有你……是綠色的。”
少女食指點到之人,心口驀然綻放出一朵碗口大的花來,花瓣層疊綻放,花朵形狀一樣,隻顏色各不相同,紅橙黃綠青藍紫,一時間,五顏六色,姹紫嫣紅,引得人人驚呼,爭相交談起來。
“所謂心花怒放,原來,真的有心花啊。”
“當然有,不僅如此,一個人性格如何,通過心花就能判斷,紅色代表熱情火爆,藍色代表這人冷靜沉著,白色則是天真單純,黑色代表滿肚子壞水……”
“據說,能夠看到他人心花者,修為高深,這個姑娘不僅能看到,而且還能讓每個人的心花都開放出來,修為肯定深不可測啊。”
“是啊,還有她旁邊的那隻鳥,羽尖色澤有如金絲……天呐,我想起來了!這隻鳥可能就是天音司司主都要據為己有的那隻金絲鳥,這姑娘——是曜王殿下背後的高人。”
天子腳下的百姓,對於朝廷的八卦,自是比別處的人知道得多些。
天音司和曜王殿下不和,甚至可以說是對頭,帝都不少百姓都知道。
尤其這幾日,曜王殿下回京沒兩天,神武大道上,禁衛軍就來了幾趟,有眼力見者,更發現天音司四周,布滿了便衣打扮的禁衛軍。
很多人都暗中猜測,天音司定是出事了。
但是迫於天音司勢力龐大,其信鳥更是無孔不入,都不敢多說些什麽,隻憋了滿肚子的困惑,如今見有人起了話頭,立刻引來多方的追問。
“天音司膽子也忒肥了,竟敢去惹曜王殿下,到底是怎麽回事?兄台若是知道內情,快給大家說道說道。”
“就是就是,我昨兒個路過神武大道,看到天音司附近都戒嚴了,隻進不出,這是踢到鐵板了嗎?是不是被曜王殿下狠狠的收拾了?”
撩起話頭那個人,顯然知道一些內幕,壓低聲音道:“收拾什麽啊?這隻是開始呢,還沒真正的算賬,聽說,殿下手中,早就握滿了天音司犯罪的證據,隻是因為聖上龍體欠安,殿下不想讓聖上煩心,所以就按兵不動,等待聖上龍體康泰,再整治天音司。”
有人質疑,“天音司權勢滔天,豈是輕易就能扳倒的?再說了,天音司雖然愛監視民眾打小報告,但也確確實實擔起了監察邪祟,保護平民的職責,若是天音司倒了,誰來對付妖邪,保障百姓的安全?”
這番話不無道理,一時間那些恨不得天音司立刻倒掉之人,都啞了聲。
隻有一個不服氣的白衣少年,大聲說道:“為什麽不能倒?天音司倒了,驅邪司重開不就可以了,當年的驅邪司,對付妖邪,可比天音司厲害多了,而且,廣開言路,又不會像天音司一樣,專門背後裏監視民眾,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少年說完,大堂詭異的沉默了,所有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他也不害怕,梗起脖子,自認說得十分有道理。
反而是他旁邊的同伴扛不住了,一把拉住他的臂膀,打哈哈道:“他喝多了,大家別聽他胡扯。”又推少年,“走走走,回家了。”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少年毫不理會同伴的打圓場,用扇子敲開同伴的拉扯,冷笑道:“你們不就是因為林相墮邪,所以他一手創辦的驅邪司,盡管做了那麽多的好事,也都有原罪,人人恨不得唾罵百變再踩上幾腳,以顯示自己正氣凜然。”
眾人的臉色,這下是齊齊變了。
舒芙的醉意,也醒了一分,看向少年。
林相之事,是大曜的禁忌,就算是私下裏議論,被天音司信鳥或是官府之人聽到了,都會惹來大麻煩,這會子這少年竟然公開談論。
簡直不要命了。
他不要命,其他人還要命。
像是看到洪水猛獸一樣,圍觀者無不驚懼交加,飛快轉身,準備逃離現場。
哪知,已有大理寺之人,聽到風聲趕來,將酒樓圍堵起來。
“邪相一事,朝廷明令禁止妄議,爾等竟敢無視王法,大庭廣眾之下高談闊論,罪加一等,通通帶走。”
隨著大理寺官員一聲令下,官兵齊上,眾人大呼冤枉。
方才高談闊論的少年,指節發白的握緊手中的象牙骨扇,一個閃身,趁亂走到了還在喝酒的少女旁邊,咬牙切齒。
“太可惡了,這些朝廷的鷹犬,恨不得割掉人人的舌頭才罷休,我隻恨自己勢單力薄,不能救大家於水火,若是我有姑娘的修為,那定當——”
“停——”
舒芙打了個酒隔,笑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出手?”
嘲諷的語氣太明顯,讓少年的怒火騰地一下子燃起來了。
“姑娘乃修行之人,正義之舉,難道不應該出手?”
“可是,這一切不是你引來的嗎?”
舒芙醉態朦朧,笑意盈盈,隻有聲音如冰。
“是你說起禁忌,是你縱的火,自己放了火燒了人,不去滅火,卻怪我為什麽不跟著跳進火坑裏,你真以為,本姑娘喝醉了,就能任你耍著玩?”
少年渾身的血液瞬間被凍住,表情跟見鬼了一樣。
喝醉的金絲鳥剛好被吵醒,抬起來頭,看到少年,咯咯咯的笑了。
“青裏透紅……這麽奇葩的顏色,說明你本性衝動、自以為是,別人稍微一鼓動你就按捺不住衝上去了,簡單來說,就是蠢得可以。”
說罷,它又一頭栽倒在桌子上了。
少年一張臉,頓時青紅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