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破綻
也難怪司寇琛如此。
天下皆知，司寇氏藥聖世家，而天下人大都不知道的是，司寇氏會成為藥聖世家，是得了桑大師的機緣。
司寇氏的祖上，原是一般的富戶人家，而且，曆任家主還體弱多病。
因緣際會，家主救下了跟妖邪大鬥一場後重傷的桑行雲，而桑行雲在司寇氏養傷期間，發現了那體弱多病的家主，竟是天生靈血。
就好比發現一個嬰兒手中居然握有天下至寶一樣，若是奸邪之人，那司寇氏的日子就到頭了，幸而桑行雲是堅守正道、知恩圖報之人，不僅把靈血的發現告訴了司寇氏的家主，讓其小心，更傳授醫藥之道，讓司寇氏擁有保命的砝碼。
更讓司寇氏感恩涕零的是，桑行雲還設下九大陣法，保護司寇氏的安全。
所以，後來，司寇氏靈血的秘密走漏，被世人知曉之後，那些跑到嶺南去強搶的人，無一不是铩羽而歸。
可以說，桑行雲對整個司寇氏，是再造之恩。
在得到楚少衡肯定的答複後，司寇琛激動跳了起來。
“殿下，這下你完全不用擔心聖上的身體了。”
“桑大師不僅修為高深，是當世突破洗心之劫中的第一人，於醫藥之術上更是巔峰造化，是真正的‘醫仙’，此前家父為聖上診治之後就說過，聖上身上的頑疾，他解決不了，但若是桑大師出關，一定能藥到病除。”
“先前家父還擔心，桑大師此次閉關，隻怕得三五十年才會出關，沒想到，這才十多年，就出關了，真不愧是大師。”
他整了整衣襟，灼灼道：“殿下，大師此次會在帝都停留多久？身邊又伺候的人嗎？若是沒有，我可以——”
“你可以麻溜兒的滾回嶺南去了。”
魅笙急忙的藥碗塞給門口的侍女，支使去端給莫鉉，又一個箭步返回，一巴掌推開司寇琛，站到楚少衡跟前，堆出滿臉的笑。
“難怪我從看到老大的第一眼起，就覺得您有如謫仙下凡風華無雙，原來您竟是桑大師的愛徒，我真是白長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低眉垂首，誠懇的說道：“大師遠道而來，的確需要個人在旁伺候，但是吧，男人粗枝大葉的，伺候人的活計，哪兒能做得好，還是我來吧，我保證，無論是端茶倒水還是洗衣煮飯，我一定把大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司寇琛先前沒聽清，這會子，先是被‘曜王乃桑大師愛徒’這個消息驚了一驚，然後又被魅笙不要臉的行徑給震了一震。
“若我沒記錯的話，昨日莫統衛手臂被燙傷，是門主倒的熱茶吧。”
“還有剛剛煮的米粥，果然是名副其實的米粥啊，那米都還是生的。”
司寇琛意有所指，“想來，這世上大約也隻有莫統衛能承得住門主的伺候，至於桑大師，還是我來比較適合。”
魅笙原就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搶到機會見桑大師，被司寇琛諷刺，更是決心似鐵，爭鋒相對，當下兩人你揭我的老底，我戳你的肺管，鬥起嘴來。
魅笙口舌了得，就是伶牙俐齒的金絲鳥，也常常被她一張利嘴氣得炸毛跳腳，沒想到司寇琛一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卻不逞多讓，幾個回合下來，魅笙不僅沒占到便宜，還被戳得心疼肝疼。
於是，這場爭執從嘴上鬥到拳腳上，兩人幹脆拔出武器，到外頭武鬥去了。
這場變故，讓舒芙滿心的好奇更是到了極點。
桑大師的名號，她曾經在碧落島藏書閣那本殘缺的《奇聞異誌錄》上看到過，上麵介紹桑行雲是當世第一個突破洗心之劫者，行蹤縹緲，有醫仙之稱。
舒芙在碧落島上，修行的間隙，曾想著若是哪天衝破陣法出了島，一定要去拜會天下那些大名鼎鼎的能人異士，增長見識。
所以，皇宮之中，兩人準備分開行動前，他同她說：“不必替我擔心，我接到師父的千裏傳音，他已出關前來帝都，為父皇診治，我師父是桑行雲，這世上的病，隻要他肯診治，還沒有他看不好的。”
當時，舒芙差點就一蹦老高，不想去見絳音了，想跟隨楚少衡一同去見一見傳說中的桑大師，還是他說，待時機成熟，帶她一同拜見師父，她才按捺住了。
此時，那念頭又被魅笙和司寇琛給勾了起來。
舒芙轉頭看向楚少衡，眼眸晶亮。
“我煮茶的功夫還不錯，廚藝也還上得了台麵，不如——”
“不如同我好好說說，絳音找你所為何事，她跟你談了什麽？讓你把我都忘了，急急忙忙的回來找小金，在這裏糾結的畫圈。”
楚少衡截過她的話頭，給她到了一杯茶。
舒芙捧著茶，下意識道：“我哪有在畫圈？”
楚少衡沒說話，隻抬手，指了指她捧茶盞的雙手。
舒芙這才發現，右手的食指，正不安分的在茶盞上來回動著，可不正在畫圈。
“我竟然有這個習慣，我以前都沒發現。”
舒芙稱讚道：“你的觀察力好厲害。”
楚少衡看她眼神飄忽，明顯一副要找個由頭轉移話題的樣子，幹脆抬手，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讓她於他對視。
“阿芙，到底怎麽了？不能跟我說嗎？”
他眼中的關切和擔心顯而易見，舒芙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舒芙原想著，他剛剛經曆過烈火焚心，身體需要休養恢複，不宜憂思傷神，這一團的亂麻，她理清楚了，再說給他聽。
沒想到適得其反，引得他更加擔憂。
當下便把清心殿見絳音發生的情況，和小金身上的異樣之處，都說出來。
隨著她的話語，楚少衡的神色，也越來越凝重。
十六年前，蒼鷹軍，禁製，扒衣服看後背……這些信息組合起來，被迷霧隱藏起來的東西逐漸的顯現出冰山一角。
他眼中慢慢浮起了薄冰。
“絳音，她在找林相的女兒。”
“林相的女兒？”
舒芙想到什麽，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來，“她忽然扒我衣服看後背，難道是，懷疑我是林相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