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調戲
被眾人掛念的曜王，這會子正睜開了眼睛。
心口的位置是熟悉的劇痛，若是常人，隻怕想要滿地打滾，在他這裏，已是習慣成自然，眉頭都沒皺一下，撐起身子。
入眼是陌生的房間，布置奢靡，身旁沒人，但他能感覺到某種熟悉的氣息包饒在四周——就像是溫泉水一樣，舒服而治愈。
他知道，那是她的氣息。
起身下床，轉過屏風，楚少衡就看到了外間盤腿端坐的舒芙。
她呼吸柔和綿長，長睫黑如鴉羽，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將肌膚襯得更加瑩白，像是官窯裏燒製出的上品白瓷。
那樣精致，那樣脆弱。
明明應該被小心翼翼的珍藏起來，以免摔到碰到，她卻從來都不自知，有事就第一個衝了上去，不知該說她藝高膽大，還是說莽撞衝動。
她就這樣橫衝直撞的，撞到了他的心裏去。
指尖不由自主的伸出去，虛虛的，沿著她的眉骨遊走，劃過眼窩，爬上鼻翼，沿著鼻翼往下，描繪著她的唇。
她的唇，唇形優美，花瓣一樣，唇色粉嫩嫣然，引人采擷。
楚少衡喉結翻動了一下，眸光粘在她的唇上，心中的劇痛，被記憶中清甜柔軟的感覺替代，盈滿心扉，唇齒生香。
他想，自己現在的樣子，活脫脫的，就是登徒子。
可惜，修煉中不能打擾，能看不能吃。
楚少衡歎了一口氣，準備轉回內室去。
正要轉身的時候，舒芙的呼吸忽然變了。
緩慢悠長的呼吸，被急促所替代。
眼睫也如同蝶翼一樣顫動起來，臉頰暈染紅霞，胸脯也起伏得厲害。
他清楚的聽到她心跳加快的聲音，咚……咚……咚……
舒芙感覺自己的心要跳出來了。
在弄碎了銀票，打消了薛媽媽使用蘭香居的念頭，準備收回神識的時候，她聽到二樓的一個房間裏，傳來無比奇怪的聲音。
像是女子低聲的哀嚎，又像是歡愉的輕笑，神識不由自主的飄了過去。
於是，她看到了床榻上纏綿的身影。
深色的窗幔擋住了明光，室內一片昏暗。
床榻上，健碩的男人，嬌柔的女人，急促的喘息和緊扣的十指……這畫麵太有衝擊力，讓舒芙的神識震了一震，打翻了小桌上的茶盞。
火熱纏綿中的男女並未察覺，她卻反應過什麽，一溜煙兒的回神了。
捂著狂跳的心口，舒芙睜開了眼睛。
而後，一道聲音落入耳中。
“阿芙，我很好奇，是什麽好景致，讓你竟這樣激動？”
她這才發現，楚少衡就在身旁。
離得這樣近，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呼出的氣吹拂在耳畔，輕柔的，帶著濕熱的氣息，順著耳窩吹進來，有種令人暈眩的戰栗。
而他的聲音低低的，微微沙啞，顯得淳厚而韻味悠長，像是窖藏多年的酒，聞之酒香撲鼻，未飲就先醉了。
“沒、沒什麽。”
舌頭不太聽話，她答得結結巴巴，身體往旁傾了傾，想要避開他的氣息。
“哦？”他跟著傾身，“既然沒什麽，那為何不能跟我說說？”
他的聲音更加的低下去，隻有尾音微微上揚，勾得人心跳更快了。
舒芙感覺臉頰燒了起來，脖子上也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熱汗，手心也是，腦中，不受控製的閃過方才，昏暗的房間裏，男女纏綿的景象。
更要命的是，那景象的主人公莫名的換了人，變成身畔之人和……
舒芙‘啊’的低叫了一聲，猛地搖了搖頭，把腦中的畫麵搖掉。
楚少衡再也忍不住，悶笑起來。
開始隻是低笑，笑起來就收不住，演變成了放聲大笑。
他慣常冷著一張臉，明明俊美無雙，別人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卻都不是容顏出眾，而是寒冰動人，跟他親王的封號就全然不搭，有嘴碎的文官，背地裏偷偷議論，他簡直侮辱了‘曜’這個人，適合他的，應是‘寒’字。
若是那些人此刻看到楚少衡，會訝然的發現，原來，這個封號，竟是如此的相配。
他笑得眼睛半闔，瑩黑的瞳仁，從縫隙中迸發出璀璨的光華，肩膀也跟著抖動，將一身的寒冰氣抖得無影無蹤，露出重重寒冰包裹之下的暖陽來。
舒芙後知後覺，被調戲了。
她伸手推了他一把，瞪他。
“逗我很好玩？”
楚少衡忍不住又笑了一聲，非常坦誠了的，‘嗯’了一聲。
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告訴他她在想什麽，人卻偏偏硬要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告訴她沒什麽，那心口不一的糾結樣，像是想吃糖葫蘆，偏偏做出一副不想吃，卻又被垂涎的表情出賣的小孩子，看得人忍不住的想笑。
他承認得這樣坦誠。
舒芙一時間找不到由頭發作，待看到他幹脆歪身躺在榻上，屈手肘撐著額頭，好整以暇的打量她，看她作何反應時，她壓根一磨，惡向膽邊生。
故意調戲她，想看她羞紅臉是吧？
她偏不！
舒芙正了正身子，朝他俯身，指尖捏住他的下顎，如同話本子裏那些邪魅狂狷之人，輕歎了一聲，“美人兒，你不該招惹我。”
楚少衡呼吸一滯。
舒芙感覺自己反敗為勝，更加乘勝追擊，另一隻手指尖從他的喉結上撫過，笑得易發邪性，“要知道，這個地方，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楚少衡臉上的笑容凝固在唇邊。
想不到被反調戲了吧？
舒芙心裏暗笑一聲，手繼續危險的在他修長的脖頸上遊移，更加的壓低，麵上露出一副輕佻的樣子，“美人兒，給你個機會認錯，我就放了你。”
楚少衡眸色驟深。
“若我不呢？”
舒芙手指收緊，目露凶光，“那我就——”
忽然天旋地轉，她‘啊’了一聲，人已躺在榻上，被壓在身下，從獵手變成了獵物。
楚少衡隻穿了件裏衣，領口鬆鬆的，露出大片白皙精瘦的胸膛。
舒芙下意識的將手抵在他胸前，手掌下一片火熱，能感覺到皮膚下蘊藏的力量。
他湊到她的耳邊，“就如何？”
離得那樣近，他的唇幾乎觸碰到她的耳，像是一股電流從耳窩處竄起，一路劈裏啪啦的往上蔓延，在大腦中炸開了花。
舒芙感覺腦袋空白了一下，連呼吸都忘了。
而他的唇從耳朵處微微移開，移到她唇的上方。
有清淡的荷香襲來，混合著溫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