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功廢

  舒芙下去休息，過了一會兒，魅笙躡手躡腳跟了過去，從戳破洞的窗口看到她在屋裏確實睡著了，又不放心的吹了點讓人睡得更香的迷香進去，確保裏頭的一人一鳥長睡到天亮，不會中途醒來，這才轉回。


  她一回來，床上沉沉昏睡的人，頓時睜開眼睛，翻身坐起。


  魅笙嘖嘖驚歎道：“輕薄完人家小姑娘就裝死，老大，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麽風流浪蕩的一麵，我從前真是有眼無珠，居然認為您性情太過清冷禁欲，跟我們黃泉境的氣質格格不入，真是白長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楚少衡動了動僵硬的手腕，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認為我受了傷，治不了你？”


  魅笙渾身一個激靈，想起上次她趁他受重傷，奮起反抗，結果遭到無情鎮壓，被沉寒水之淵三天三夜，隻勉強剩下一口氣吊著的悲慘情形。


  又想起此人有可能遭受了被稱為天下極刑之首的‘烈火焚心’，不僅沒有如傳說中那樣落得‘屍骨無存’的悲慘境地，還連頭發絲似乎都沒少一根，活得好好的，不由暗罵一聲禍害遺千年，火速把心裏頭那些深藏的、妄想犯上作亂的小心思全都斬草除根。


  “怎麽會？我對老大你的忠心，日月昭昭，天地可表，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了你，我也絕不敢背叛你，畢竟，我的身家性命，都捏在您的手中，你若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魅笙端出一張恭謙溫順的臉。


  “你知道就好！”


  楚少衡冷哼，探手一取，架子上的衣服落到他手中，與此同時，心髒的位置劇烈的絞痛起來，若是一般人，隻怕立刻會痛得滿地打滾，他麵上卻不露半分，動作自如的披上衣服，隻有眼神更冰冷了：“還沒看夠？要不要我把褲子脫了你一並看個夠？！”


  魅笙覺得皮已經被剮下了好幾層，慌不迭轉身奔出，一邊叫屈：“老大，真不是我想看的，我一進來，你上半身就啥也沒穿，正光溜溜的壓在小芙芙身上，可憐的小芙芙，稚嫩的小胸脯正是發育的時候，被你壓得……”


  話還沒說完，有東西破空而來，她眼疾腳快，飛快往旁邊一閃。


  一隻茶杯砸在門上，應聲而碎。


  楚少衡的聲音比寒水之淵的水還冰寒，“你這張嘴如果不能好好說話，我給你縫起來。”


  “不勞您動手，老大您重傷初愈，先療傷要緊。”


  魅笙趕緊逃也似的跨出門，回頭諂媚道：“我在外頭給您護法。”


  手從嘴巴上一拉，表示自己把它縫上了，又體貼的拉上了房門。


  房門合上的瞬間，楚少衡強撐著的神經一鬆，倒抽一口冷氣，額頭上豆大的汗冒出來，讓他差點撐不住又跌回去。


  心裏像是刀割一樣的鈍痛，他慢慢壓住心口的地方，冷靜而又漠然的想，隻是動了一絲真氣，這東西就已經不中用成這樣，那如果——


  視線掃到床頭的劍，那是他的佩劍，上古名劍破雲，千年玄鐵精製，認主，而且隻有武力雄厚、真氣充沛之主，才能拔得出它，讓破雲出鞘。


  他凝了凝神，強行提起體內的真氣，想要把它拔出來。


  剛一運行，心口驟然劇痛加劇，像是千萬根針齊齊刺入，又像是這顆心被丟進了滾燙的油鍋裏煎炸，楚少衡控製不住渾身顫抖起來，死死咬住舌尖，才勉強的維持住一絲清明，沒有被痛死過去。


  劇痛中，他有些事不關己的想，這一身武藝，多半是廢了，若是傳出去了，不曉得會有多少人歡欣鼓舞。


  回想起那日，他追查到邪術者，此人專門以童男童女來煉邪術，他生平最恨這類人，當即持破雲劍追之，於和城附近將其斬殺，許是那人對自身力量太過自信，萬沒想到會行蹤暴露遭人截殺，所以死的時候，不信至極。


  “你殺不死我，就算你劍術無雙，也絕不可能殺死我，這天下沒有人能殺死我……”那人的絕對自信在看到穿透胸膛的劍尖時，驀然凝固了。


  繼而，神情轉為極度的震驚。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他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竟然……竟然是這樣，可惜……我死了，你會被烈火焚心，會比我還……”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麽，隻是伸到一半，就頹然垂下。


  楚少衡眸光霍亮，叫外頭的魅笙，“進來，我有事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