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直懟
對著柳琦,皇後既感激又愧疚。若不是因為自己,柳琦之前也不會受那些苦頭,好在她身後有白醫聖和荊侯爺為她做主,否則她這個皇後真是要歉疚一生了。
景王府的梅花,的確開得絢爛,放眼望去,滿眼全是梅樹,聽景王府的人說,這裏足足有一畝地,全部種了梅花。然而聽說這整個景王府占地也才五畝,卻足足辟出了五分之一的地用來種一年隻臘月開的梅花樹,可見主人對梅花的鍾愛。
可是有一點柳琦十分不解,這景王一家常年在江州待著,除開今年特殊之外,往年都是中秋前後幾日待在京都,這滿園的梅花豈不是獨自凋零?
再看,景王妃任雲霞好似也並非愛梅之人,她每次出行所穿衣物,所用之物,都沒有任何梅花的痕跡,也不該是個喜愛梅花的人。像她舅舅一般,他愛梅,平時不離手的玉笛之上便雕刻了一枝梅花。
景王府的梅園很大,以太後、皇後為尊,景王妃作為東道主,她領著大家在這園子裏逛了起來。
“這園子還是如同從前一般,枝丫繁茂卻顆顆分明,枝幹倒是比前幾年要粗了許多。”太後邊走邊說,她目光落在眼前一隻橫著的梅花,梅枝被積雪壓彎了腰,太後伸手就能夠著,眾人見她便伸了手去,卻不見她摘。
一時分辨不清,她說的話是有感而發,還是隨口說說。
任長霞道:“母後,這個園子還多虧了您每年差人來修剪,否則臣妾和殿下年年不在,好好的一座園子也不知會長成什麽樣子。”
說話間,柳琦見前方隔了大約八九顆樹之後,有一八角亭,被交錯的樹木擋著,隱隱綽綽的,但確實是個亭子沒錯。亭子裏應當正煮茶,茶香混著梅香,老遠就飄過來了。
離得不遠,任雲霞的話被亭子裏的人聽了去,那人似乎很不讚同她的說法,便漫不經心的駁了幾句。
“野生野長的梅花,更得傲骨,風姿絕佳,若是這處梅園放手不管,任其生長,焉知不是另一絕色。”
柳琦聽出了是她舅舅的聲音。
未見其人,在場的女人堆裏,也隻有三兩人能聽出剛才駁東道主麵子的是白醫聖。太後是其中一個。
太後聽見了白玄山的聲音,先是腳上頓了片刻,然後加快了幾分,往前麵的亭子走去。
再走近一看,亭子裏除了白玄山,還有李太師、秦山,段之奕作為晚輩,煮茶這樣的事情便是他來掌壺。
“原來是白醫聖,想來也是,能有這番意境的,這大麗朝,除了您再難找出其他的了。”太後離亭子還有四五步距離時,不卑不亢的說了這句話,算是和白玄山搭上話了。
白玄山坐在蒲團上,見了太後,他也沒有起身的打算,好在太後一來形式上免了他的禮。
李太師和秦山還是先後參見了幾位宮中來的主子。
這八角亭在梅園中,修的並不精致,卻與滿園子的梅花格外應景。自然也不是很大,是以眼下這許多的女眷們不能個個上去坐下。
“小琦,過來。”白玄山對柳琦招手:“逛這園子逛得累了吧,快來坐一坐,這茶你雖不適合飲用,不過煮沸的雪水,你還是能潤一潤喉嚨的。”
柳琦便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在這八角亭中為數不多的位置中占得一個座位。其餘人湊了湊熱鬧,太後便發了話,讓其隨意走走看看。
留下來的,隻有太後、皇後、景王妃和柳琦。
“老友相見,當分外眼紅。可是之前因小女芙蓉產生了一些誤會,我心裏一直惴惴不安,就怕白醫聖對我產生了不好的想法。”太後從段之奕處得了一杯茶,放到鼻尖嗅了嗅,卻並未喝。
白玄山淡淡的說道:“對於宋芙蓉而言,你也不過是一位母親,可憐天下父母心,誰對自家孩子沒有護短之心。太後言重了。”
白玄山親自照顧著柳琦的飲用之水,對太後的話,回得並不是很隆重,但這好似就是他的風格,天生散漫。
“白醫聖說的是,不過芙蓉如今已付出了代價,還望小琦不要再計較之前那件事了,小琦,可以嗎?”太後忽然將話頭對準了白玄山旁邊安安靜靜坐著喝水的柳琦。
她發現,太後在自己舅舅麵前,似乎有些怕。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就像是她有什麽把柄被舅舅知道了,所以她麵對舅舅的態度,是柳琦前所未有過的謙遜,姿態放得很低了。
“我從未計較過。”柳琦回道。
對此,太後卻鬆快的笑了:“還是小琦懂事啊。”
柳琦心道,那是因為她從未將宋芙蓉放在眼裏過,宋芙蓉在她麵前,不過是一個不戰而敗的手下敗將而已。她雖幾次三番做了些惡心之事,但事後都付出了應有的代價,柳琦已經很滿意了。
“既然如此,我想請求白醫聖一事。”太後又對白玄山說道。
“何事。”
“既然小琦都已經不計較芙蓉的過錯了,還請白醫聖出手,治一治芙蓉的臉。”
她這話一出,在場眾位都沉默了下來,就連一直在說著什麽的李太師和皇後,都閉上了嘴,等著聽白玄山如何回應。
“沒得救了。”白玄山開口四個字,直接絕了太後的念想。
然而,一直注意著太後的柳琦,卻也並未發現被拒絕直呼,太後臉上現出了悲傷之色。
這又是今日太後的反常之處。
再聊了幾句,太後自知白玄山對她的態度不冷不淡,略坐了一會兒,便讓任雲霞伺候著,走開了。
“雲霞,你陪哀家在這園子裏走走。”太後伸出手,讓任雲霞扶著,又對準備起身的皇後很貼心的說:“有雲霞陪著哀家就是了,你和李太師父女兩個便好好說會兒話吧。”
大家覺得,太後大約是被白醫聖的冷言冷語傷到了,這才想少些人,好自己安靜的待著。皇後本就覺得跟在太後身邊說話不自在,便又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