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氣場勢均

  楊顯貴今日親自將楊氏布莊製好的三件成衣送到護國侯府,也並非他故意挑了晚膳時間,實在是這第三件成品完成的時間就是這麽巧,且其中的一件,是荊夫人明日要穿去參加宮裏的中秋宴。


  所以他必須緊著將衣服送到侯府。


  正好是飯點,柳琦留了他在侯府用飯。


  荊溯在一旁,楊顯貴有些局促不安,本想將衣服放下就走的,可荊侯說:“既然夫人留你吃飯,你便留下吧。”


  席間,楊顯貴胖墩墩的臉蛋被熱湯冒出來的熱氣熏得滿頭大汗。並不是他愛出汗,實在是因為,這碗熱湯是柳琦親自給他盛的,且她將湯碗遞過來時,荊溯一雙怨念極深的眸子一直盯著他。


  哎呦喂,荊大侯爺啊,您要是不情願,幹嘛又要留下我吃飯呢?楊顯貴在肚子裏腹誹荊侯這人還真是,從前雖深不可測,但至少這深不可測並非耐人尋味。


  可自從他有了荊夫人之後,就變為侯爺心海底針了!


  這頓飯在柳琦說話前,吃得是極為寂靜且艱難,當然,這是對於楊顯貴來說的。


  柳琦並不知道楊顯貴的心理活動,她是真心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感謝楊顯貴一番,畢竟自她開店以來,楊顯貴實在是幫了她太多。


  “楊先生,客套話我就不說了,今天一是為感謝您之前對我的幫助,二則,我打算中秋後在京都周邊尋個合適的大城,開設京都麗人館的第一家分館,您在這方麵有經驗,所以我想跟您取取經。”


  楊顯貴被當著荊溯的麵受荊溯的夫人誇讚,縱使他臉皮再厚,此刻也有些臉紅不好意思。


  “荊夫人哪裏的話,取經不敢當,不過在下倒是很願意跟您分享一些開分店需要注意的事項。”


  已經是飯後茶點時段了,聞言,柳琦親手為楊顯貴斟上了熱茶。


  這時,楊顯貴又從荊溯那裏收到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目光,他暗暗心驚荊大侯爺小心眼的同時,對柳琦說了些他這麽多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經驗。


  “這第一家分店的開設,其重要性僅次於主店首次開業,所以必須慎之又慎。”楊顯貴嘬了一口清茶,繼續道:“首先,分店的選址很講究。很多人會把分店開在總店的附近,這樣一來,分店就可借著總店已經打下的名氣,得以上道,但,在下認為,分店的選址首先應當考慮的還是人流、交通、城市的治安管製等。”


  “這第二要考慮的便是這分店的負責人了。能否經營好一家店,得要有一個主心骨。這個主心骨人選很關鍵,必須得是您信得過的人才好,且他有能力擔當重任。”


  楊顯貴說的投入,柳琦也聽得認真,她邊聽還不忘邊給楊顯貴斟茶,讓對方喝幾口水潤潤喉。荊溯在一旁看著,很是吃味,因柳琦全程都沒有給他斟一杯茶。可是他又難得看柳琦如此專注的模樣,所以盡管吃味,他還是陪著柳琦一起聽。


  楊顯貴說起自己的行當,說的是正起勁,原先還顧慮著荊溯,這會兒暫時給拋之腦後了。


  “這第三要考慮的則是分店的營業範圍。就好比在下所管理的楊氏布莊來說,楊氏布莊的總店設在江州,但江州總店的營業範圍與京都的這家便有所不同。因江州人喜婉約之風,對於衣著偏好細膩柔軟、顏色淡雅別致的布料,而京都人好爽朗豪氣,且為大麗國首都,所以在京都的楊氏布莊裏頭,除卻江州所經營範圍外,還增設了偏厚重大氣的料子,為的就是滿足不同人的需求。”


  柳琦:“楊先生說的有理。今日受教良多,多謝楊先生了。”


  楊顯貴喝完手裏的這杯茶,心中的辮子早就翹了起來,麵上保持著謙虛:“過獎過獎,其實荊夫人有侯爺在背後撐腰,想在哪開店開不成?但是,您若是有需要,隻要荊夫人您言語一聲,隻管吩咐就是。”


  荊溯的臉色因他這句拐著彎而拍的馬屁變得和緩多了。


  中秋夜宴,也是太後的生辰宴,朝廷重臣依例進宮朝拜,這也是個朝臣們可以光明正大想盡辦法送禮物討太後歡心的日子。


  當然也並非所有下臣皆為如此,像荊侯這樣的,他每次都是隨便挑了個不失禮數的禮品送去常青宮,並不花心思。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隻是按說送禮之類的事情,應該由侯府夫人來準備,荊溯就讓黎管家問了柳琦的意見。


  沒想到的是,柳琦的回答竟與當初黎管家問荊溯時回的不無二致。


  柳琦鹹淡散漫的說:“不拘什麽,挑個不失侯府體麵的物件就行。”


  當時黎管家的想法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護國侯府的馬車在官道上遇到了景王府的馬車,雙方從官道兩旁的大道上相向而來,因著雙方的馬車都造的極為寬大,官道並不能容許這兩輛馬車同時並肩行駛。


  為免發生車禍,雙方都及時刹住了腳,護國侯府的馬車和景王府的馬車爭鋒相對,將官道徹底堵死了,除非是宮裏傳話,誰也不敢上前置喙。因此,後麵駕車而來的其他官員貴胄,隻能停在後麵,等前麵的路通了之後再走。


  宋長景和荊溯幾乎是同時下了馬車。


  柳琦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二人幾乎是同樣的身高,單從外觀上看來,誰也不比誰氣勢弱。她還是頭回見著與荊溯不相上下之人。


  “景王殿下,別來無恙。”


  “原來是鼎鼎大名的荊侯,失敬失敬。”


  因雙方麵色皆是冷冰冰的,二人短暫的招呼之語,是他們的第一劍交鋒。


  “殿下言重了,適才是本侯的屬下不識,不知對麵是殿下的馬車,請殿下先行。”


  宋長景勾了一下唇,語氣輕蔑:“荊侯如日中天,本王隻是不受寵的皇子,不敢搶了荊侯的路,還是你先行吧。”


  “那就多謝景王殿下了。”說完,荊溯不再廢話,上了自己的馬車,護國侯府的馬車在宋長景的目視下,率先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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