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段世子妙計

  宋長燁自然不能杵在這兒,阻了太後,他倒是想看看,太後要讓段國公做什麽。


  於是場下便隻剩下段家一家子麵麵相覷了。


  太後在玥嬪身上打了個轉,對她來說,找個借口支開玥嬪和林氏,也就是嘴唇一張一合的事兒:“玥嬪,國公夫人啊,你們許久未見麵,母女倆想必有很多體己話要說,哀家正好要與段國公和世子說一說話,你們便先行回逸雲院吧。”


  待她們母女倆走後,太後領著段國公父子去了她最喜歡泡茶的地方。


  她自己在茶桌主位坐下,隨意指了對麵:“坐吧,在哀家這裏,無需拘束。”


  然後便開始專心泡茶,一套流程下來,甚是熟練。


  太後最喜歡這樣,明明是她把人叫來,說有話要說,但她就是要先晾著人家。


  還是段國公先開了口問道:“不知太後有何事,臣與犬子必當洗耳恭聽。”


  段之奕附和。


  太後掀起眼皮,目光落在段之奕的臉上:“給玥嬪調理身體的醫女是荊溯之妻,這件事,想必世子應當知曉吧,畢竟哀家聽說人是你找來的。”


  話語說的平靜沒有絲毫波瀾,然而話裏頭的意思卻如同一顆石頭砸在無風無波的湖麵,帶起圈圈漣漪。


  段之奕聞之色變,當即下跪:“太後恕罪。”


  麵對太後這樣的人精,他也無需多費口舌去解釋,再說了,對於柳琦進宮照料玥嬪身子這事兒,場上三人心知肚明,沒有擺出來說就是了。


  太後現在把話頭說起,絕對是有後話要說。


  果然,她馬上就免了段之奕的罪:“哀家跟你父子說這事,不是要治你們段家的罪。”


  “段公,你是哀家的心腹,哀家便交個底給你。”她親自給對麵倆人斟滿茶:“荊溯此人,實在危險。盡管他已經落為一介草民,但哀家依舊因為他時常睡不著覺。”


  太後一字一頓,對段家父子低聲道:“荊溯必須死。哀家才能放心。”


  段國公與段之奕兩人互相交換了眼神,段國公問道:“不知太後要我等做什麽。”


  “別緊張。”太後暗暗注意著對麵父子的神情,她慢條斯理道:“荊溯的命不用你們動手,哀家已經交代了柳琦,讓她在荊溯的飲食裏下毒,隻等哀家一聲令下,柳琦便會動手要了荊溯的命。”


  下毒殺人之事,太後說起來眼睛都不眨。


  段之奕沒忍住,皺了皺眉頭,但沒有說話。


  太後沒有漏掉他的這微妙的表情變化,她故意問道:“不知世子有何想法。”


  被點名問道,段之奕不能不答,他貌似壯著膽子回道:“柳琦畢竟是荊溯的妻子,讓她給自己的夫君下毒,這事兒恐怕不能順利。”


  太後忽然伸手拍了一下段之奕的肩膀:“你問到關鍵了,這就是哀家找你們來的原因。柳琦雖說並不滿意自己的這一段婚姻,不過讓她親手下毒殺了自己的夫君,此事有違倫常,她一個女孩子恐怕確實不太下得去手。哀家也想過找幾個高手去取荊溯性命,但是荊溯的功夫,想必你們也知道,等閑誰是他的對手。”


  她看向段國公和段之奕:“不知二位有什麽辦法。”


  段國公麵露難色。


  段之奕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卻鄭重其事的站起身來:“我有一個辦法,能讓柳琦心甘情願對荊溯下毒。”


  太後和段國公同時看向他。


  卻見段之奕忽然傻笑了起來,他不好意思道:“我說出來,父親你可不能打我。”


  他這麽一傻笑,加之這樣的話一出口,本來並沒有好奇的兩人,都好奇的等著他說。


  太後:“有哀家在,段公不會打你,你就快說吧。”


  段國公被迫點了點頭。


  段之奕吞吞吐吐道:“其實,其實我對柳琦一見鍾情……”


  太後和段國公兩人頓時都瞪大了眼睛,若不是礙於場合不對,段國公還真要起身打人。事實上他差點就真動手了,被太後一個眼神射回去了。


  段之奕接著道:“若不是她已經是人妻,我是一定會追求她的。說起來,我一直沒有成親,有一半原因便是因為她。”


  段國公已經氣的吹胡子了,他現在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太後:“所以你的意思是?”


  “剛剛太後說,柳琦對她的婚姻並不滿意,那何不讓我去試試。”段之奕有些難得的羞怯:“萬一,剛好,柳琦也對我有意……”


  雖然他未將話說全,但太後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點頭:“此計可行。”


  段國公氣到上頭之後,立刻就明白了他兒子是故意這麽對太後說的,為的就是獲取太後的相信,不過做戲得做全套,他可不能掉鏈子。


  於是段國公有些急奮:“太後,這、這怎麽能行?他這不是胡鬧嘛!我段家怎麽著也不能讓一個成過親的女人過門啊!太後,請您三思,奕兒他畢竟年輕還不懂事啊!”


  太後對段之奕剛剛的話,其實心裏是存了些懷疑的,但細想,也並非沒有此種可能。


  柳琦那孩子,模樣的確上乘。段之奕看上也情有可原,換做她是男的,也難以不對柳琦這樣的女人動心思。


  再加上段國公痛心疾首的表現,太後信了九分。


  對於段國公的話,太後暫且放置一旁,她問段之奕:“哀家記得荊溯可曾與你是同窗。”


  段之奕露出鄙夷的神情,不置可否說道:“確實同窗過兩年。”


  他的表情非常適度,成功營造了一個他對荊溯十分嫌棄且不恥的印象。


  果然,太後沉吟笑了笑。


  “段公啊,其實柳琦這孩子,是真心不錯,又能吃苦,又有本事,長相也大氣,主要是世子年紀也不小了,哀家可聽說他屋裏連個暖床的都沒有。這樣吧,若是段公實在介意,那便由哀家做主,待事成之後,柳琦隻給世子做妾侍,你看如何。”


  段國公自知拗不過太後,隻能唉聲歎氣:“為了大局著想,也隻能如此了,不過老臣有一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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