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看穿不揭穿
宋長燁見荊溯去而複返，還以為他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遺漏沒說，雖然這家夥一直以來，在公事上從不打馬虎眼，但畢竟剛剛自己和瞿海他們三個在打趣荊溯有在意的女人，搞不好還真有什麽事情給疏忽了呢。
老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結果還是宋長燁想多了。
“方才我去逸雲院轉了一圈。”荊溯的眼睛沒有直視宋長燁，頭一次神乎不定：“一不小心……被柳琦發現了。”
宋長燁本來困頓的雙眼頓時清醒：“荊溯，你對人家做什麽了？”
說荊溯來無影去無蹤，那是一點也不為過，除非他自願，否則柳琦怎麽可能會發現他？
荊溯摸摸鼻子，選擇直接忽略這個問題：“她把我當刺客了，侍衛們正在逸雲院四處搜捕，未免把事情鬧大鬧到太後那兒去，臣建議陛下趕緊去一趟逸雲院。”
荊溯在宋長燁麵前一般自稱“臣”的情況無非兩種，一種是正經事，還有一種就是他有些心虛……
宋長燁搓著下巴，把在打盹的瞿海叫醒，連夜起駕去了逸雲院。
“陛下！”玥嬪一下子撲到宋長燁懷裏，哭訴道：“臣妾宮裏進了刺客，臣妾好怕啊。”
宋長燁順著玥嬪的背，安撫道：“別怕，朕這不是來了嗎？”
然後對瞿海說：“你去看看什麽情況，人搜到沒有，另外多加派些人手，朕還不信，那刺客能插上翅膀飛了不成，瞿海，就是給朕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搜出來咯。”
正義凜然發號施令的宋長燁，心底卻在想，抓住荊溯就算是掘地三尺那也找不到，他確實已經飛走，飛到宮外去了。
瞿海應道：“是。”
到了逸雲院宮外，玥嬪等人看不見的地方，瞿海找了個理由將第一波衝進逸雲院的侍衛遣散了。
“方才辛苦了，天也不早了，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接下來由陛下禦前侍衛親自來搜捕。”
那群侍衛們一聽，確實本該到自己換防的時間，而且陛下派禦前侍衛來接手，大概是不滿意他們的效率，馬上就灰溜溜的走了。
宋長燁雖知道這是荊溯惹出來的結果，但還是得裝裝樣子。他把逸雲院所有人全部召集，準備好好裝模作樣的問一問，審一審。
過了一會兒，黃西回道：“回陛下，已經問完了。除了劉大夫，大家都未曾見過刺客。宮女太監們的住處也沒有丟失任何物品。”
黃西回完之後，輪到流雲：“回陛下，方才清點了庫房，並未丟失財物，宮裏各處的貴重擺件也都安然無恙。”
“那倒奇怪了。”宋長燁故作怪哉：“行了，叫他們都下去休息吧。傳那位劉大夫。”
作為今晚刺客的唯一目擊者，柳琦就在外間等候，宋長燁一傳，她就進來了。
躲是躲不過的，現在她隻祈禱陛下忘記了那日夜裏發生的事情，更不要記得她的臉，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麽久。
宋長燁見人從簾外進來，雖麵上不顯，心裏卻在翹首以待。
能讓荊溯在意的人，到底是長什麽樣，宋長燁能不好奇嘛。
宋長燁未曾發現，自柳琦一進來，他便一直盯著人家的臉看，旁邊玥嬪都有些坐不住了。
不過這回，玥嬪坐不住不是因為宋長燁盯著其他的女人看，而是擔心陛下是不是認識柳琦，從而看出什麽破綻來了。
直到柳琦向他叩拜行禮，宋長燁才來了句：“朕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柳琦心裏咯噔，腦子裏麵一片空白，不過很快，她便鎮定下來了：“昨日下午民婦陪玥嬪娘娘逛禦花園。”
言下之意，你我確實見過，而且就在剛過去不久的昨日午後。現在子時以過，確實算是昨日的事情了。
然而，原本柳琦不說話還好，她一說話，宋長燁就想起了正月十五元宵節晚上，他那日微服私訪，在京都城的湖心亭邂逅的一位姑娘。
那日那位姑娘走的匆匆忙忙，他都沒來得及問到名字。
沒想到竟是荊溯的娘子。
宋長燁暗暗咂摸出一點沒滋沒味，當日元宵過後的一連五六日，他每晚都去湖心亭，想著說不定還能再次遇到那位姑娘。
兜兜轉轉的，今日居然在自己的後宮相見了。
卻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這樣的開頭。
她是荊溯的妻子，她是荊溯的妻子，她是荊溯的妻子！
宋長燁心裏默念三遍，才將心神緩和下來。
“聽玥嬪說，是你第一個發現的刺客。”
既然人家一點也不想將那日的事情提及，那他也不好自討沒趣，瞧把人家給嚇的，小臉都白了。再說了，要是荊溯知道，還以為自己仗著陛下的身份，欺負他的媳婦兒呢。
柳琦見宋長燁不再糾纏之前的那個問題，暗暗鬆了一口氣：“正是。”
宋長燁恢複公事公辦的語氣：“你且將事情經過一一說來。”
柳琦將給玥嬪說的情況又在宋長燁麵前匯報了一遍，依舊沒說刺客摸了她的臉這件事。
絕不是柳琦有意不說此事，實在是她不好意思說，也不好說，搞不好會對她的名聲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雖然荊溯在宮外，並不知道她在宮裏的事情，但她也十分在意自己的聲名，她不想讓荊溯誤會她，哪怕是一丁點兒。
“到底是什麽人，進了逸雲院卻什麽東西也不拿，也未見他傷了誰。而隻進了劉大夫你的房間，並且正巧讓你發現了。”
流雲剛給宋長燁端上了沏好的茶，他拿著茶杯，說話時茶蓋一下下地拂開水麵的茶葉，發出瓷器摩擦的聲音。
他的話同樣引起了在座其他兩人的好奇之心。
柳琦搖頭：“民婦也不知。”
然而心裏頭卻在打鼓，那刺客總不可能費這麽大功夫隻為了摸一摸她的臉吧？
一旁的玥嬪卻忽然是想到了什麽，她站起來說道：“莫非是想在你這兒偷你的方子！”
“對對對，沒錯，肯定是這樣。那人一定是知道了你的藥方很是厲害，所以才半夜偷偷前來，就是為了偷你的方子。”玥嬪邊說邊走動著，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猜測的十分有道理：“而你的藥方都是用來治療或是保養婦科方麵的疑難雜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