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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槍在尖叫

  第367章槍在尖叫 

  林安純站在華強酒店的宴會大廳,她感覺臉上的紅暈和身體的灼熱感正在一點一點消退,想起幾個月前在夏小洛的海景別墅,她被夏小洛褻瀆凌辱的樣子,她禁不住又一陣臉紅。剛才轉述哥哥的話,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敢走上前啊。 

  為何,見到這個少年就有一種難以自制的羞恥感,還有,更為強烈的臣服感? 

  那是一種想匍匐到他腳下被他鞭撻侮辱的心態——,這讓她暗自納悶不已。 

  深圳。藍荷酒吧。 

  這家酒吧也是梁錦城的資產,知道他要來,經理早已經清場,整個酒吧空無一人,只剩下昏暗的燈光影影綽綽,如同鬼火一般,充滿詭異感。 

  林長歌和梁錦城坐在一個卡座內,桌子上是一瓶價值不菲的皇家禮炮和幾個小菜,菜沒動,酒喝了不少,全進了林長歌的肚子。 

  「林少,那個夏小洛可是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啊,我們華夏經濟開發公司必須把他打敗。」梁錦城一臉嚴肅地道。其實,他心底里簡直要大笑了。夏小洛啊夏小洛,你真是不要命啊,林家公子你都敢惹?這位可是林家三代子弟的老小,最受林家老爺子寵溺,寶貝蛋啊!惹了他,他不還跟你玩命啊! 

  「有深圳市政府,有人民銀行深圳分行支持,別說他們一個民營公司的麒麟投資,就是索羅斯巴菲特來了我也不怕!在華夏,國家是我們的,我說了算!」林長歌猛地灌下去一杯酒。 

  「嗯!如果我們要狙擊麒麟投資的話,自然有信心,可是,夏小洛還是活在這個世界上,未免是養虎為患啊,不如——」 

  「抹掉他!」林長歌的雙眸里噴出憤怒的火焰,冷冷地道。靠,老子縱橫全國,還敢有人惹我?去英國留學的時候,老子強暴了英國妞我老爸不照樣讓我引渡回國,然後不了了之。在華夏殺個把人,不跟碾死個臭蟲一樣?這可是自己的老家啊! 

  「好!林少爺,有魄力!我敬你一杯!」梁錦城拿起杯子和林長歌碰了一下,一臉敬佩的樣子。這傢伙嘴巴簡直樂歪了,哈哈,這招借刀殺人,自己使用得還真是不錯啊。 

  兩人均是一飲而盡。梁錦城看了一眼林長歌,試探地問道:「林家三小姐,你堂姐安純小姐未免脾氣太大了吧?要不,我們嚇唬嚇唬她,把她趕出深圳,她這樣在你身邊,未免妨礙你的行動,現在,你才是華夏經濟開發公司的老總啊——」 

  「這個——」林長歌看了梁錦城一眼,冷冷的目光讓人想起毒蛇鱷魚之類的冷血動物。「你就不要廢話了,林家的事情,輪不到你插嘴!」 

  「是是是。」梁錦城連連點頭,陪笑道。 

  酒吧總經理遠遠地站在吧台邊,眼光偷偷往這裡瞄了一眼,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陣訝異,靠,能讓深圳副市長的兒子點頭哈腰的人能是何等角色啊?這簡直不敢想象,剛剛送上去的酒菜是不是檔次太低了? 

  林長歌思忖片刻,道:「你曾經算計過華夏經濟開發公司是吧?」 

  梁錦城想起前段時間自己和前華夏經濟開發公司老總劉躍進一起狙擊麒麟投資的時候,自己臨陣脫逃的事情,心中就感覺一陣驚悚。「沒沒。我哪兒敢?」 

  「沒事。從林家手裡拿點錢,無所謂,也就幾千萬么!小意思。可是,這一次,我們要高度團結,做一票大的。還有億邦的關金生,金安的張治國,我們幾個公司一起,共進共退,摒棄前嫌,一起把麒麟投資給我打下去!8月份,新股認購證抽籤表這一筆能賺大錢,這些東西一轉手,就能賺好幾個億!如果認購新股,也能讓我們的資產翻好幾番!」 

  梁錦城心中大樂,儒雅的臉上顯示出貪婪的光芒,他知道,這些表格升值潛力非常大。笑道:「太好了,謝謝林少爺!」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大家齊心合力打垮麒麟證券!」林長歌的瞳孔驟然收縮,滿面冷意。「以及其背後操控者夏小洛!」—— 

  國貿大廈,麒麟投資公司財務顧問辦公室。夏小洛、夏近周、王憐香坐在一起,夏小洛坐在大班椅上,手掌###著天鵝絨的罩子,道:「這次兵分兩路,大伯,你回中原省收購身份證,聯繫民工,你可以聯繫洛水縣招商辦的馬守才,我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他會幫你聯繫民工。就說,請他們打短工,每天開二三十塊錢的工資,一共三天,車旅費我們全部報銷,預計,你們能招徠五六萬民工。」 

  夏近周點點頭,道:「沒問題。老馬我們也認識。」心道,真是有權好辦事啊,有政府出面,就顯得很合法很有信用,民工肯定會沒問題。」 

  夏小洛滿意地笑了一下,有轉過頭對王憐香,道:「王憐香,你這次有兩個任務,一個是把京城虎狼幫1000多幫眾全部調過來,和民工一起,到發售點排隊,領取抽籤表。另外一個,和深圳本地幫會取得聯繫,讓他們別亂動,現在是非常時期,後期肯定會有暴力衝突,如果要起衝突的話,我們的幫會就起作用了。還有,你負責聯繫中原省深圳同鄉會的會長石開,這個人在深圳商界有一定號召力,把有組織的民工,比如包工隊,廠區的中原民工全部彙集一起,為我們排隊,薪酬和我伯父拉來的民工一樣。這部分的成本要比中原省來的民工成本低,所以,要盡量招,越多越好。」 

  身穿西服的王憐香很像一個二流證券從業人員,或者民營企業家,倒是有幾分儒雅氣度。他點了點頭。很裝逼地拿出派克金筆,在筆記本上把這三個任務記錄下來,作為京城虎狼幫的二把手,狗頭軍師,保持著一個知識分子的風度,一直是王憐香對自己的嚴格要求。犀利的進口西裝,鋥亮的皮鞋,閃耀的派克金筆,無不彰顯著他優雅的氣度。 

  夏小洛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王憐香,問道:「對了。小元給我電話,說他前天就打電話,說他已經乘飛機從美國飛刀是上海了,怎麼還沒在深圳出現呢?」 

  王憐香清了一下嗓子,畢恭畢敬地道:「洛少,小元也打電話給過我了,說他現在其實已經到深圳了,說是要給你一個禮物。先不來拜見洛少爺。」 

  「我靠!」夏小洛笑道,「放什麼幺蛾子!」 

  想起自己的發小,現在京城虎狼幫的一把手,夏小洛忍不住就笑了,男人之間的友誼,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你並不希望他對自己多好,多麼忠心耿耿,只要他能成長,你就會很快樂。 

  這小子經過在美國軍事資源公司一年的殘酷訓練,會成一個什麼樣子呢? 

  夏近周和王憐香領命而去,夏小洛坐在大班椅上,沉思片刻,韓窈窕拿著文件夾進來了,道:「洛少爺,這裡預定旅店的資金,請您過目。」 

  夏小洛看了一眼,道:「多少間?」 

  「1萬多間。深圳的所有旅館幾乎都被我們包下來完了。」 

  夏小洛拿起筆,簽了字。韓窈窕退了出去。一看時間,快到十二點了。夏小洛伸了個懶腰,道:「窈窕姐,要不要去海景別墅那裡吃午餐?」 

  韓窈窕微微一笑,很是感動,但是,她知道,秦青梅一直若有若無地敵視自己,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道:「算了,我不去了,公司有工作餐吃。」 

  夏小洛莞爾一笑,也不勉強,道:「那我去了,最近工作任務比較重,辛苦了!」拍了拍韓窈窕的美背,手感真不錯,有一種溫暖的肉感,道:「放心,這一次任務完成以後,咱們就輕鬆了,還有,獎金不會少。」 

  韓窈窕看著夏小洛轉身離去,剛剛夏小洛那個迷人的微笑還在她腦海中縈繞,有點後悔剛剛拒絕了夏小洛。暗罵自己沒出息,洛少邀請自己去吃飯,就去唄!怕那個什麼狗屁貼身秘書幹什麼?不就是一小保姆么? 

  潔白的牙齒,細長的眼睛彎成一個月牙,整個人充滿陽光。洛少真是太迷人了,生活中他像一個頑劣而陽光的大男孩,工作中卻有是一個金融天才,完美啊!洛少有沒有女朋友呢?韓窈窕在座位上審核著最近的財務憑證,心中胡亂地想著。按說自己也是女強人,在華夏職業經理人中也算收入最高的一批人,可是,在夏小洛面前怎麼這麼多兒女心事呢?柔柔軟軟的,沒有一點個性。韓窈窕無奈地皺了一下眉頭,托腮看著天花板。 

  還有,最近洛少的經營戰略是越來越讓人糊塗了。竟然定了那麼多酒店,不知道洛少又有什麼驚天的大手筆—— 

  陸戰,他上身穿著一件破舊的t恤,腳上是解放鞋,那顆腳趾從一個破洞里伸出鞋子外面,藍色的化纖材質的褲子滿是骯髒的汗跡,還有水泥點點。 

  如果你看見他,肯定看一眼立馬就會忘記,因為在深圳的1992年,這種來自華夏各地窮山溝農村的民工比比皆是。 

  他們就像路邊的野草一樣,被車碾過,被無視過,被那些貴人唾棄過鄙夷過,他們沒有什麼過人的本領,也沒有滔天的權勢和背景,所以,他們學會了生存。 

  佝僂著脊樑,像原野上的一棵野草,面對狂風,他們彎下腰,他們只有一個目標——活著!生下來,活下去,對他們就是生活。香草寶馬、錦衣玉食他們沒有想過,他們只想多做一點活,多賺一點錢,可以讓那質樸的妻子,買上一瓶雪花膏,能抹去一點歲月的痕迹,一朵心儀已久的發卡,裝點一點不招搖的魅力。還有那讀書的兒女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樣,買上一本《十萬個為什麼》買一個紅書包,滿足他們對知識的汲汲之求。 

  陸戰,和他們一樣,有著粗壯的胳膊,粗大的骨節和蒲扇一般的手掌,一看就是經常體力勞動的人。唯一和他們不同的是那雙眼睛——那是敏銳得如同鷹一樣的眼,但是,那種銳利又隱藏在一種近乎木然或者說是獃滯的淡然中。 

  此刻,他坐在藍荷酒吧里的一間卡座里,他盯著眼前的一杯可樂,端了起來,有點戰戰兢兢地看了一眼對面的人,那目光是探詢,對面的男人,穿著雪白的襯衫,戴著金絲眼鏡,道:「大哥,喝吧,別客氣。」 

  陸戰大著膽子喝了一口。真甜啊,他剛剛從建築工地下來,連續十三個小時的工作讓他很饑渴。沒錯,是十三個小時,為了給家中的老母治病,他每天要工作十七八個小時,他是一名挖孔樁的工人,按工作量賺錢,多勞多得。這個世界很殘酷,也很公平,他從來沒有抱怨過。 

  對面的男人,叫陳豪,他看著對面的男人,這位曾經自己的教官,心道,銳氣磨去了一半,難道他真的泯然與眾人?生活是一把殺豬刀啊。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力,如果沒有這種眼力,他也不會在幾年內成為深圳的地下皇帝。深圳地下勢力都由他統治,坊間傳聞,白天深圳由市委書記李景說了算,晚上,深圳由陳豪說了算。這話傳到陳豪耳朵里,他笑了一下,道:「白天未必李書記說了算,但是,晚上絕對是我說了算!」 

  陸戰又喝了一口可樂,偷偷回味了一下這可樂的味道,他知道這個東西,他平時是怎麼也捨不得喝得,得一塊多錢一瓶呢。怯懦著道:「謝謝,謝謝陳總。你,找我什麼事情呢?」 

  陳豪在內心裡嘆了一口氣,狗日的生活。他,眼前這個民工,可曾經是瀋陽軍區特種兵大隊一級士官,射擊項目教練,曾經在1988年全軍軍事大練兵競賽中,獲得短程步槍射擊第一名。曾經多次榮立全軍一等功二等功,執行了很多次秘密任務。當年多麼威風啊,退伍短短四年,他就成了這個樣子。狗日的社會! 

  陳豪從懷裡摸出一張照片,把照片推倒他面前,道:「大哥,殺掉這個人,給你五十萬。對了,我會幫你把你母親的病治好,不就是尿毒症么,換個腎也沒多少錢。」 

  陸戰愣住了,殺人,多麼遙遠的一個動詞。殺,人。殺,人。這個片語彷彿一顆子彈從他耳邊呼嘯而過,讓他想起了那些戰火歲月,那些鮮血,那些炮火,那些飛濺的彈片,還有血腥味夾雜著火藥的清香,讓他熱血沸騰。作為一個和平時期的軍人,他慶幸自己是一個特種兵,可以在這個太平盛世執行很多秘密任務。征戰四方,飽經戰火的淬鍊。 

  殺人,這個動詞,讓他蠢蠢欲動,他覺得自己的手指在顫抖,對,左手的二拇指,扣動扳機的那個手指。輕輕一扣,敵人瞬間斃命,痛快淋漓。 

  母親的病,真的可以治好么?想起慈母,他心中一陣緊縮。可是,看著照片上那個人,他愣住了,這是一個年輕人,一個少年。穿著黑色的休閑裝,從一個旋轉門裡走出來,臉上是燦爛的笑容,和身邊的一個女孩子說說笑笑。他純真得如同一池秋水的男孩子——他覺得,他下不了手。這,不是敵人。不是戰場上兵戎相見的壞人,而是一個普通人。 

  陸戰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都沒有逃得過陳豪的眼睛,他笑了一下,他知道,陸戰的殺心已經被自己撩撥起來。 

  陳豪從身邊拿起一個密碼箱,按了密碼,箱子騰地彈開——槍。沙漠之鷹。手槍中名副其實的王者,射程遠,精度高,但是后坐力也很大。 

  槍在尖叫,在呼喚。「一把手槍,一個戰士,都不應該如此寂寞。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戰鬥,為了殺戮。」這是軍方的說詞,這是曾經的政治動員,陸戰一直記得。每當想起這句話他就血脈噴張,陸戰禁不住顫抖著手拿起那把沙漠之鷹,冰涼的觸感,卻讓他感覺分外溫馨。 

  「咔嚓—」 

  陸戰拉開保險,側耳細聽,聲音清脆,沒有絲毫雜音——好槍。在陸戰眼裡,槍像一個人一樣,是有生命的,也有健康與疾病,這把槍聽起來就是一個壯年的槍,健康,有力。正是好時候,不生澀,也不衰老。 

  陳豪靠著沙發,滿意地笑了,憑這殺氣,這次任務能完成的很圓滿。「這是三十萬。」陳豪不知道為什麼,鼻子有點發酸。狗日的生活。他本來打算先給他十萬,事成之後再把陸戰抹掉,神不知鬼不覺。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沒良心,靠,在這個商品經濟時代講良心,就好像和###談貞操一樣可笑! 

  看著另外一個密碼箱里,密密麻麻摞成一摞的嶄新的鈔票,陸戰驚呆了,錢!在這個金錢時代能給自己母親治病的錢,患了尿毒症的母親,每周需要做兩次透析,每次透析都要500塊,一個月需要4000塊!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 

  自己就是每天工作十六七個小時也只能賺一千來塊,他已經接了十多萬外債了。有了這些錢,自己就能給母親治病了。他是英雄的母親,她應該健康長壽,不是嗎? 

  忽然,他心底里對那個少年沒有一點同情,他只不過是一個毫不相干的生命,而我的母親,是英雄的母親,不應該死。心底僅存的那一點恐懼也消失無蹤。 

  「我答應。」陸戰拿起槍,站起身來,做了一個瞄準的姿勢,整個人站立的筆直,像一桿標槍一樣筆直,充滿了殺氣。 

  【兄弟們,因為這幾天回老家過年,家裡網路不便,俗事繁忙,更新緩慢,後天回單位,恢復正常更新,真誠地說一聲抱歉,同時也感謝各位書友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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