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知恩圖報
淩雲卻知道有三種法子。
第一種，是前往“不敗之地”。這是不敗傳承，遠在中洲，練功大師們向往的聖地。
第二個，是百戰不殆功，練功時用之，能百分百晉升成功。
第三個，也是一個功法，名為“青山在”。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留下有用之身，才能希望逆轉乾坤。用了這功法，能護住自身的靈根。哪怕晉升失敗，其他氣旋俱毀，全力以赴功仍舊在。
不敗之地太過於遙遠，不可能。百戰不殆功，在上古時代就是極為珍貴的靈王事物，如今更是已經絕跡了。“青山在”掌握在一些聞名遐邇的練功大師手中。這是靈波級別的東西，要搞到很難，但至少還有一絲希望。
“三王傳承中，就有一道百戰不殆功。取了它，能保全力以赴功晉升到靈波。接下來，再想其他辦法……現在，該是大換血的時候了。”
淩雲生性謹慎，先前沒有全力以赴功，雖然手上有數十萬的靈石，仍舊按捺不動。
如今全力以赴功到手。他這才正式出手。
他也不用出楠秋苑，到了書房，取出一大疊拜帖。
自從他“賭”出了全力以赴功後，無家城中流言紛飛。喧囂塵上，各方人士像是聞到魚腥味的貓，都湧向淩雲這裏。
淩雲有紫荊令牌護身，又參加過商燕飛的家宴，身份極其特殊，各方皆不敢用強。
他們都投了名刺拜帖，但淩雲這些天深居淺出，一概不見外客。
此時淩雲翻出拜帖，其中一部分是來源於各個秘方大師，希望能和淩雲搭個善緣。借用全力以赴功研究。源自上古的秘法。對他們推衍秘方，有極大幫助。
又有一部分，是各個成名修煉者，什麽名頭的都有，或是希望和淩雲交手。或是希望和淩雲交換秘法等等。
最大的一部分，是代表各家商鋪，各大家族的修煉者，想要向淩雲重金收購全力以赴功。
淩雲在此之中。挑選出一小部分。又喚來下人，交代幾句。
不多時，一群修煉者屁顛屁顛地跑來。
淩雲在大堂接見他們：“全力以赴功我是不賣的，今天見諸位，是想做些其他的買賣。”
這話讓眾人大失所望，有些人仍舊不死心，但淩雲態度堅決無比，眾人隻好放棄。
一個半時辰後，幾筆生意俱都談妥，眾人散去。
兩天後，秘法就位。
淩雲頓時戰力暴漲，但他亦為此付出巨大代價。
秘法實在太耗錢，幾十萬的靈石灑殺下去，元老翁中那雲霧組成的白眉老頭，已經佝僂著背，
滿臉愁苦之色，好不淒涼。
又是一天之後，淩雲再次踏足演武場。
這一下子，就引發了轟動。
演武場外，人頭攢動，幾乎是摩肩擦踵。
和他對戰的不是旁人，正是李然。
他望著淩雲，神情扭曲，眼中噴火，大吼道：“淩雲，你搶我機緣，可恨至極！今天我就要把本該屬於我的奪回來。”
“哼，誰叫你當初撞我？我叫你賠償，你又付不出靈石。那頑石抵債，你也是願意的。”淩雲冷笑一聲，回答道。
場外的觀戰者，紛紛議論起來，聲音一時間嘈雜至極。
淩雲和李然的對話，無疑坐實了這些天的流言蜚語。
“啊啊啊！”李然抓住頭發，仰天咆哮，“淩雲，你這個惡霸，我都被你逼的！我不過是不小心撞到你，結果就被你抓住不放。今天我要討回公道！”
說完，李然便向淩雲撲了過來，模樣極其莽撞和痛苦。
淩雲冷哼一聲，待其衝近，心念一動。
直撞衝擊。
呼！
風聲驟起，他邁動腳步，整個人猛地向前衝出五十步的距離。
李然隻覺得眼前一花，淩雲就已經衝到他的麵前。
全力以赴功。
淩雲心念再一動，光芒一爆，身後半空中顯現出一道山豬奔騰的虛影。
山豬黝黑，獠牙尖銳，勁風撲麵，凶神惡煞！
“不好！”李然大叫一聲，連忙閃避。
淩雲從他身邊穿過，李然雖然沒有被正麵撞到，但也被擦到手臂。
頓時哢嚓一聲，臂骨骨折，李然身上的防禦之光陡然渙散，他跌到一旁，摔倒在地，一時間竟爬不起來。
“僅僅隻是一擊！”
“難道他剛剛就是使用了全力以赴功嗎？”
“那個李然太弱了，絕不是淩雲的對手！”
場外眾人大嘩，紛紛驚歎。
淩雲衝出五十步後，衝勢才止住。他回轉身子，麵對李然，正要繼續進攻。
但李然已經抬起手，高聲大叫道：“等一等，不打了，我認輸了！”
此言一出，全場一靜，繼而大嘩，乃至嚎叫起來。
“搞什麽，這就不打了？”
“我們專門花靈石來這裏，就是要看全力以赴功的。”
“你這個慫貨，還是不是男人，站起來再打啊！”
人群義憤填膺。
很多人氣得直喘粗氣，覺得靈石白花了，開始罵罵咧咧。但也有一部分人十分理解李然。
“這根本打不了，李然認輸很明智。
”
“剛剛一擊，已經足以說明差距。再打下去，李然肯定有性命危險。”
“這個李然，也是演武場的老油條了。經驗豐富，他這麽做，我毫不意外。”
當。
一聲清脆的鍾響，宣布這場演武結束。
演武場邊，眾人開始離場，淩雲也作勢離去。
“淩雲，你先別走。”李然忽然開口，叫住他。
淩雲皺起眉頭，轉身看他：“你想幹什麽？”
旁人腳步也不由一緩。
“淩雲，我對你有恩，你現在卻將我打傷，你是恩將仇報，你得賠償我！”李然叫道。
這話說的有些無恥，明明是你自己不自量力地想要挑戰，結果受了傷，怎麽還倒打一耙，說人家“恩將仇報”呢。
很多人聽了這話，都不由地嗤之以鼻，對李然更加不屑。
找淩雲強行挑戰，那是氣不過，人之常情。現在還糾纏淩雲。就有些胡攪蠻纏了。
淩雲搖搖頭，轉身就走：“你腦袋也被我撞壞了吧？”
許多人發出哄笑。
但李然掙紮著站起來，朝著淩雲喊道：“淩雲，我知道你這個人！你恩怨分明，號稱滴水之恩以湧泉相報，星火之仇燎原往複。無有菱給你一些小恩小惠，你卻冒著生命危險救下她，保護她來到無家城。無家族長要給你獎賞，你都曾經一概推拒。說恩情兩清。是無家族長硬塞給你紫荊令牌的！”
“淩雲，我對你也有恩！你說，如果不是我挑選了那塊星辰石，你能得到全力以赴功嗎？不能！嘿嘿，旁人也就無所謂了。但是我知道你，我清楚你。你這個人，雖然橫行霸道了一點，但有恩必還，否則你都睡不好覺。是不是？你想想看，你欠我的情，你今後能睡得著覺嗎？”
“哼。那是你沒看清淩雲的真麵目！”人群中，蘇暖聽到李然的這番話，心中不由地冷笑。
淩雲得了全力以赴功，也激發了她的好奇心。
畢竟。淩雲一直都是她的假想敵。
但淩雲卻止住了腳步，仿佛心中在計量著什麽。
眾目睽睽之下，他轉過身，麵對李然，臉色有些凝重。
“聽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的確欠你的情。但是一來，本身就是你冒犯我在先。二來。全力以赴功我是不可能給別人的。你說我該怎麽辦？”
淩雲的這番話，讓正在離開的眾人都不由地停下腳步，紛紛駐足觀望。
蘇暖心中也輕咦一聲，感到意外，這和淩雲的性格大相徑庭啊。
“全力以赴功雖然是靈師級別功法，但它來源上
古時代，如今已經是獨一無二，真正的價值難以評估。你就給我十萬靈石，就不算欠我的人情了！”李然琢磨了一下，道。
“這個李然是傻子嗎？”
“居然獅子大開口，蠢成這個樣子，唉……”
“這種要求都能提出來，真是恬不知恥啊！”
眾人紛紛搖頭，心中對李然很不恥。
淩雲沉思一下，果然搖頭。
“十萬靈石，不能抵消這份情。給你二十萬靈石，我心才安。”說罷，他一揚手，喚出元老翁，將裏麵的靈石盡數拿出來。
演武場地上，頓時多出了一堆靈石。
“這是八萬多塊靈石，我目前手中隻有這麽多。等我將來有了錢，再補給你！”
“什麽？！”淩雲的話，讓眾人吃驚不已。
“他居然真的給了？還，還主動提價到二十萬！”許多人瞠目結舌。
“我沒有看錯吧！這個李然雖然沒有拿到全力以赴功，但是有這麽多的靈石補償，也不算差了。”大多數人都眨著眼睛，看著一堆靈石，差點流下了口水。
“這個淩雲真是……”很多人看著淩雲離去的背影，一時間都湧起怪異的神色，不知道說什麽好。
雖然沒有如願以償地看到全力以赴功的威力，但是李然和淩雲的有趣對話，卻讓眾人不無收獲。
這一場戰鬥，很快通過眾人之口，一傳十十傳百，在無家城迅速地流轉開來。
淩雲擁有紫荊令牌的事情，廣為人知，打消了不少宵小的不良居心。
很多人都開始羨慕李然，也有很多人對淩雲承諾的二十萬靈石，抱有懷疑。
但不管如何，淩雲恩怨分明的名聲，算是打響了。
回到楠秋苑。
“你真打算給那個李然，二十萬的靈石？”蘇暖疑惑地問道。
這不是淩雲的風格啊，更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啊。
“當然。”淩雲言簡意賅地回答。他當然不會告訴蘇暖，這其實是他和李然之間的秘密約定。李然幫助淩雲演一場戲，同時告知淩雲晉升秘方，而淩雲則補償給李然二十萬靈石。
蘇暖沉默了一下，有些不信，冷笑起來：“花二十萬靈石，就買一個名聲，值得嗎？”
淩雲嗬嗬一笑：“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名聲的故事？”
蘇暖目光遲疑：“你想說明什麽？”
“名聲就是一道橋梁，可以令人跨越深淵。名聲就是一塊通行的令牌，比紫荊令牌還要寶貴，可以令人通行無阻。二十萬連紫荊令牌都買不到。我花二十萬，就買來名聲，這可是天底下
最討便宜的買賣。哈哈哈。”淩雲笑道。
蘇暖冷哼一聲，想到他有預知未來的方法，便姑且相信了他。
八天後。
楠秋苑。
小廣場上，星星石鋪成的方磚，視野一片清晰，星光燦爛。
淩雲立在廣場一端，背負雙手，雙腳微開，雙目緊閉，呼吸深緩悠長。
在他的麵前，豎立著十幾根石柱子。
每一根石柱，直徑皆有兩丈之粗，黑幽剛硬。石柱之間，間隔擺放，幾乎布滿了整個小廣場。
呼……
淩雲吐出一口濁氣，陡然睜開雙眼。
頓時，虛空中仿佛亮起一道閃電！
衝！
他邁開腳步，大步連跨，幾步之後，趕到一根石柱麵前。
腳步倏地停住，腰腹一扭，手臂順勢狂甩，拳頭橫掃過去。
砰。
一聲悶響，石柱顫抖，被打出一個球形深坑，一時間石屑飛舞。
再來。
淩雲憋住氣，或拳或掌，輪番進攻。同時飛腿、腳踢、肘撞、膝頂、肩靠……身體的每一部分，都被他化為犀利的進攻武器。
砰砰砰……
悶響聲連綿不絕，石柱不斷顫抖，石屑不斷向四周亂飛。
淩雲一口氣不停歇，攻擊如暴雨疾風，綿綿無窮。
須臾功夫，這石柱就削減了一半體積，宛若暴風雨中的小樹。
哢嚓。
淩雲猛地抽腿橫擊，一聲脆響，本就岌岌可危的石柱，終於不堪蹂躪，斷成兩截，倒在地上。
淩雲緩緩收腿，呼吸微微急促，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放眼往地上一掃。
這兩根斷裂的石柱，已經麵目全非，表麵坑坑窪窪，都是淩雲拳腳轟擊的痕跡。
“這是我沒有動用全力以赴功。尋常的攻擊，的確難以發揮出獸力虛影。”
呔。
他輕喝一聲，連續兩個大跨步，猛地竄到最近的一根石柱前。
他右手化掌，向著石柱重重地拍擊過去。
吼！
一道虛影棕熊，陡然在淩雲身後的半空中出現。它膘肥體狀，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的尖牙。同時舉起右掌拍擊，酷似淩雲的動作。
在這一刹那間。淩雲頓時感受到，自己的右掌中增添了一股澎湃的力量！
轟。
淩雲拍在石柱上，發出一聲巨響。
兩個人都合抱不過來的粗大石柱，頓時被拍斷，轟隆一聲。砸在地上。將地磚砸出一個淺坑。
一股反震之力，旋即向淩
雲傳來，震得淩雲右掌一陣酥麻。
淩雲買下棕熊本力蠱後，就一直在用，如今已經大功告成，身上增添了一熊之力。
“先前那根石柱，打了數十次。才堪堪將其摧毀。動用了全力以赴功後，隻是一擊，就將石柱拍斷……”
淩雲感受著彼此間的差距。
全力以赴功不是攻擊類的秘法，而是輔助秘法。但是它一出。頓時就有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淩雲表現出來的前後戰力，完全是天壤之別。
以輔助秘法充當核心，比較少見。大多數的修煉者，輔助秘法在整套蠱裏麵。隻是充足主要支點。
舉個身邊的例子。
魏央就是以移動功法光虹功為核心，攻擊類刀光蠱為主要支點之一。輔助類光源功為支點之二。光源功能夠極大的減少光類秘法的靈力消耗。
全力以赴功能以輔助功法的身份，卻能充作核心。從這一個方麵，也可以看出它的珍貴價值。
“不過……水盾術的防禦雖然可觀，但缺乏剛性。如果換成金剛功，效果還要更勝一籌。”淩雲心道。
剛剛整個攻擊過程，他都催動著水盾術。否則自己的手、腳可就爛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雖然淩雲的骨頭都是錚錚鐵骨，但是皮肉筋血，還都是凡人。剛剛一拍，若沒有水盾術保護，骨頭不會有事，但會血肉模糊。
不過，金剛功暫時還沒有貨。
淩雲卻已經沒錢了。
一開始，他雖然有九十多萬的靈石，但是被蘇暖分去一半。
然後，為了全力以赴功，逛賭石坊花費了極多。
再加上，整個過程中衣食住行，還有修煉秘法，在無家第三內城，開銷甚大。
而後，又是大換血，投入了大批靈石。八天前，在演武場上他將僅剩下的八萬多塊靈石，當眾交給了李然。
到了現在，淩雲不僅兩袖清風，而且還擔負了債務。
因為按照毒誓的約定，他還需要交給李然十二萬的靈石。
淩雲知道，這是必須的投入。
名聲還是其次，主要是穩住李然，展現出真誠合作的態勢。盡管淩雲早在幾天前，就用言而無信消去了身上的毒誓草。
李然是淩雲的意外收獲，殺李然，會留下證據，引發無家懷疑，絕對是個敗筆，所以淩雲不取。
對淩雲來講，李然這個棋子，雖然不好用，但很有用。將來說不定，淩雲還能通過李然，從武家套出靈王的全力以赴功的晉升秘方。
現在，最主要的，是通過李然來穩住武家。
三天前，李然已經通過緊急聯絡方式，聯係了接頭人。他表示淩雲這個人，可以利用。這樣一來，武家的報複可能性就很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