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全力以赴
說實在話，淩雲如此年輕的麵孔，讓他心中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是這樣的一番麵孔。
剛剛對話，淩雲將他吃的死死的。他下意識地勾勒出對淩雲的印象_一個老奸巨猾的中年男子，或者老年，帶著兜帽，將麵孔隱藏在黑暗當中。
但是事實卻大相徑庭，甚至是南轅北轍。
用心音功的聲音，都是一個調子，不能說明年齡，甚至不能判斷性別。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李然絕不會想到，這個神秘人居然如此年輕！
第五內城的火光，透過窗戶，映照在淩雲的臉上。他麵容雖然普通，但是雙眼卻漆黑如墨，宛若深潭，深不可測。
李然將淩雲的麵貌，深深地印刻在腦海中。
雖然這隻是他第一次見到淩雲，但他堅信，自己這一生不會忘記淩雲的樣貌。
皆因自己就是栽在這個少年的手裏，還栽得如此不明不白！
飯桌上，酒菜飄香，美味饞人。
身邊幾桌客人，有的在拚酒，有的在吟詩，有的在笑鬧，氛圍輕鬆歡快。
淩雲和李然麵對麵坐著，表麵上十分平和，但事實卻劍拔弩張，暗流洶湧。李然心中暗藏凜冽殺機，淩雲看似輕鬆，也防備著對方。
“你究竟是誰？”李然運用心音功道。
“我說過，這個問題並不重要。把燒餅拿給我。”前半句淩雲用心音功回答，後半句則是直接開口。
李然楞了一下，將紙包推給淩雲，難不成這裏麵還有什麽秘密嗎？
淩雲打開紙包，取出燒餅，咬了一口，點點頭，淡淡地笑道：“就是這個味道，真是麻煩你了，不好意思。”
接著又用心音功：“你知道嗎，我跟蹤你幾次，就在這酒樓下，恰巧肚子餓了，順手買了燒餅。發現它竟然十分好吃，你也嚐嚐吧？”
李然哪裏有心情去嚐這燒餅，不過卻不能表現出來。
他在心中哼了一聲，傳音道：“你就不怕我下毒？”
表麵則浮起笑容：“舉手之勞嘛，談不上麻煩。咱們是什麽交情呀。”
“嗬嗬嗬。”淩雲笑出聲來，意味深長地盯著李然，心中傳音，“你有什麽秘法，我還不清楚麽？”
李然笑容更盛配笑著，心中卻陡然一沉。
“他這是在敲打我！沒錯，敵暗我明，他跟蹤我，我居然沒有察覺。應該早就把我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我若和他動手，恐怕凶多吉少。所以他借這燒餅，來警告我！”
淩雲見李然不說話，目光不斷閃爍，知道自己的敲打生效了，便取出星辰石來。
李
然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但旋即又被他強行挪移走。
下一刻，淩雲的聲音就在他心中響起：“你不用裝，我知道這裏麵封印著全力以赴功。”
“什麽？！”李然如遭受五雷轟頂，心神劇震。
就算是他表演功力深厚，此刻臉上也不禁變色，流露出慌亂和恐懼。
他先前還一直期望著，這星辰石的秘密不會暴露。畢竟它出自衛神經之手，毫無破綻，但沒想到事情已經險惡到如此境地。對方竟然知道這裏麵封印著全力以赴功！
“等一等，全力以赴功的事情，隻有極少數人知道。我也是不久前，剛剛從接頭人的手中拿到手裏。他怎麽知道的？”
“事情複雜了……我自信自己這邊毫無破綻，這情報極可能是本家方麵泄露出去的！本家能派遣我這樣的臥底。對方家族自然也能派遣到本家來。西域幾大一流家族，相互滲透，各派臥底，早已經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了。”
“要不然怎麽解釋，對方得知全力以赴功的事實？沒錯，我如此小心謹慎，怎麽可能被他抓住把柄。引起懷疑？隻是本家居然已經被滲透到這種地步了，真是可怕！”
“但或許，也並非如此。這個世界中，有太多奇特的秘法……”
淩雲留給李然充分思考的時間，這樣的行為對於他自己來說有益無害。
他是聰明人。思考的越多，就越是驚疑重重。下意識地，就會將淩雲想得更強大，更神秘。更可怕，他的底氣也就越來越弱。
淩雲輕撫著星辰石。又等了一會，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繼續傳音道：“我想要全力以赴功。”
李然楞了一下，一時間沒有理解淩雲的深意。
“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拿走這套功法，我將受到你武家的狙擊和報複。所以，我需要你的合作。”淩雲目光幽幽。
能夠算計無家的，必定是同等的大家族。淩雲若強行奪走全力以赴功，就要與這股勢力為敵。
這塊星辰石，就像是魚鉤上的魚餌。淩雲想吃掉這餌，同時也要避免這魚鉤勾住自己的嘴。
李然不禁流露出嘲諷的笑意：“你居然要讓我跟你合作，真是笑話，憑什麽？”
“就憑我不想真的和你為敵，就憑我擁有紫荊令牌，卻不想揭穿你，就憑我和你一樣，也有想守護的人。”淩雲一邊心中對李然說著，一邊對望向窗外。
同時，他嘴上說道：“聽說那家的豆腐味道不錯。”
李然眯起雙眼，眼縫中凶光畢露，他在心中低喝：“你這是在威脅我？！”
淩雲搖搖頭，眼中
如煙雲飄蕩，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感。李然瞬間捕捉到這份情感中的傷感、悲傷、無奈、緬懷之情。
“你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嗎？”淩雲在心中沉聲道，“像我們這種人，夾雜在兩個勢力之間，每天生活都如走鋼絲，將真實的情感永遠壓在內心最深處，說不定下一刻就要掉腦袋。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自然要走下去。為了家族，你我也無怨無悔。隻是有些人，明明是無辜的，為什麽要因為我們而承擔風險，受到牽連呢？”
李然心中抖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淩雲：“難道你也是……臥底？”
淩雲無奈地笑了笑，笑容苦澀：“你說呢？”
李然看到這樣的笑容，雙目炯炯，緊緊地盯著淩雲，眼中的警惕和懷疑逐漸的減淡。
淩雲的神情沒有一絲的不自然，他轉頭看向窗外。
李然知道，他是看向自己的妻、兒。
淩雲的目光是那麽的溫和，那麽的恍惚，似乎沉浸在某種回憶當中。
李然不覺得淩雲的情緒是假的，因為這個少年的年齡有限，這樣的情感怎麽可能偽裝出來？就算是他活了這麽年紀，也偽裝不來。
這是真情流露啊！
不過，他全然忘了剛才淩雲如何控製他的了。
不由地，他對淩雲升起一股微妙的認同感。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沒必要拚個你死我活。
淩雲眨了一下眼，收回視線，開口道：“李然，你在無家城潛伏了八年。如果你的身份暴露了，你的任務就徹底失敗了。你的失敗，可能危及你的生命。但更重要的，是家族的損失，你將辜負了家族對你的期望。”
李然不由地握緊雙拳，想著出神。
淩雲的話，說到他的心坎裏去。
他對家族忠心耿耿，已經上升道信仰的高度。否則家族也不會像選中他，擔當臥底了。
淩雲又道：“你如果失敗了，你的妻子就沒有了丈夫。你的兒子才剛剛五六歲，就沒有了父親。你的身份暴露，他們有極大可能因你而死。你隻有一步步的成功下去，爬到外姓家老的位置，是你的目標吧？但你認為它會是你的終點嗎？不會，你會一輩子潛伏下去，隻要無家不倒，家族就需要你充當臥底。”
李然不禁咬牙。
淩雲的話，又說到點之上了。
這些事情，他何嚐沒有考慮過？隻是想著想著，就不敢想了。未來真的是太漫長，想太多，壓力太大，反而會失去走下去的勇氣！
“所以你需要盟友，李然兄。”淩雲娓娓道來，“你不會背叛家族，我也不
會背叛家族。你有想保護的人，我也有。我們可以合作。我們需要外力，來讓自己和親友更安全，我們活著才能更好的為家族做貢獻。而無家是我們共同的目標。”
“當然，這種合作，隻限於私人。如果我們背後的家族開戰，你將是我第一個要鏟除的敵人。”頓了一頓，淩雲補充道。
李然冷哼一聲，淩雲說的如此直白，反而更顯出他這番話的真實性。
對於他來講，對家族的忠誠是首要的，其次是對家人的愛護，再其次是對自己生命的珍惜。
淩雲的提議，無疑滿足了他的這三個需求。
“但眼前這個人真的可以相信嗎？不同勢力，臥底之間的合作，真是異想天開啊！也許……正是因為他的年輕，他的聰敏，他的膽大，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吧？如果我像他這般年輕，恐怕，恐怕也會這麽做，也說不定！”
李然越是琢磨，越覺得淩雲是有誠意的。
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在淩雲麵前，他已經暴露了，要麽就幹掉他，要麽就跟他合作。
如果淩雲把他透漏出去，他的任務就失敗了，他十年來的努力統統化為烏有，他怎麽能甘心？可是淩雲是一個靈師，他怎麽可能在一會的時間內幹掉他啊。
人性是複雜的，其中有一麵叫做僥幸。
李然就好像是被逼上懸崖的人，強敵逼近，他隻有跳崖一途。哪怕他根本不知道懸崖下會有什麽，但他仍舊會祈禱，希望懸崖下有深潭，或者墜落途中被石頭縫裏生長的樹木所救。
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半晌後，他才用心音功道：“我該如何相信你？”
淩雲微微一笑，取出一道毒誓草。
……
三天後，淩雲在賭石坊切出全力以赴功，引發整個賭石區的轟動。
“聽說了嗎？有人在藍巢賭石坊，居然切出了全力以赴功！”
“真的是全力以赴功？那可是已經絕跡的上古功法，能夠百分百催發出獸力虛影！”
“你們現在才知道？嘿嘿，我知道的比你多多了。這個走了狗屎運的，叫做淩雲。此人也不知什麽來頭，居然手中有紫荊令牌。其實全力以赴功，本來不屬於他。是一個叫李然的修煉者選了，結果走路撞到了淩雲，被淩雲刁難，搶了三顆頑石充作賠償。而那全力以赴功就在其中。”
“哎呀，這個李然真是倒黴啊，全力以赴功本來應該是他的！”
“這就是命啊……”
“藍巢賭石坊，不行，我得去看看！”
一時間，無家城流言紛飛。
“這就是全力以赴功？”
密室中，魏央望著手中的這套功法，口氣唏噓，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全力以赴功，外狀形如獨角仙。
此刻靜靜地盤踞在魏央的手掌上，將魏央的整個手掌都占據，沉甸甸的重量。
它呈長橢圓形，披著裝甲般的背殼，脊麵隆拱。頭部是一道雄壯有力的獨角，顯得厚重而又威武。
它有三對長足，均強壯有力，通體深棕褐色，散發著油亮的金屬光澤。令人一見便知這功法不是尋常之物。
“沒有錯，這就是靈師級別的全力以赴功。用之，催發獸力虛影，便能遂心如意。”淩雲正盤坐在魏央對麵的蒲團上，順著魏央的話音答道。
魏央深深地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全力以赴功還給淩雲。
“時也，命也。淩雲老弟，你真的打算就選擇力道了嗎？”他還是想勸說一下。
淩雲點點頭，沒有開口，但是堅定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魏央再歎一口氣，沒想到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
如果之前勸說，他還有些信心。但是如今，淩雲居然得了這全力以赴功，他便已經知道淩雲走力道的決定，已經無法更改了。
“命運真是奇妙，老弟你能得到全力以赴功，對你走力道大有幫助。全力以赴功毫無疑問，是組建搭配成套秘法的核心。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就不再勸說你了。但還有一些事情，仍舊想提醒你。你就當我多嘮叨幾句吧。”
淩雲正色道：“不敢。還請魏大哥多多指教！”
“你雖得了全力以赴功，但今時畢竟不同往日。這全力以赴功若為核心，就得保證它的安全。它現在隻是靈師級別的功法，將來要發展，就要找到晉升到靈波、靈王階段的全力以赴功。但它卻不是你的本命功法，修煉是有危險的，萬一全力以赴功在晉升的過程中斷代了，你的整套功法就要麵臨崩潰的危險。所以，給你的第一個建議，便是轉換你的本命功法。這個方麵。無家可以幫助你。”
“要搭配功法，光有一個核心是遠遠不夠的，接下來還要有幾個主要支點。這個方麵，你可要精挑細選。思慮成熟。選擇不對，反而無法發揮出全力以赴功的價值。唉，其實上古時代，力道盛行，和全力以赴功搭配的功法有很多。但是如今，大多數已經滅絕掉了。你要組建搭配功法，不能照搬上古時代，隻能自己琢磨了。”
“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事情，你必須得注意。你雖然有全力以赴功，但是相關的晉升秘方卻沒有。不過好在。上古的秘方大多都流傳下來。一些秘方大
師手中。應該會有，你需要注意收集。或者……”
說到這裏，魏央遲疑了一下。
“你可以試著探尋，上古時代的力道傳承。武家幾年前就在開發這樣的一道傳承，如果你也能碰到這樣的傳承。那麽前途必定一片光明。我也很希望看到，力道在老弟你的身上重振發揚！”
魏央說完這些，便主動告辭。
淩雲將他送至門口，看著魏央化光飛走。
淩雲站在密室門口。目光沉凝。
魏央說的這些建議，其實他早就思考到了，心中也有了策略。
全力以赴功的晉升秘方，其實他已經有了一份，是從李然手中搞到的。
武家提供給李然全力以赴功，自然也會配給秘方。
隻是這秘方，隻能將靈師級別的全力以赴功，最多修煉成靈波。靈波再向上，還得淩雲自己解決。
不過，淩雲如今才是靈師級別初階，短時間之內，靈王的晉升秘方還無須操心。
至於選擇什麽樣的秘法，搭配全力以赴功，成為主要的支點，淩雲亦有定計。
他向來走一步，算十步，早已成竹在胸。
“力道的搭配，應以全力以赴功為核心，自力更生法、苦力法為支點。再搭配一切其他的秘法，這一套秘法就算是小成。但要大成，還得靠三王傳承。”
無家城兩三年，籌集出一套秘法，使其小成。
等到三王傳承開啟，利用重生優勢，補充秘法，使這套秘法陣容大成。
這就是淩雲接下來的計劃。
“這個計劃必須要很好的完成，因為三王傳承之後，就是義天山正魔大戰。非得自身實力過硬，才能火中取栗，大撈好處。時間，真的是很緊張啊……”
至於第三點，本命功法的問題。
淩雲的本命功法，是縱地生法，這點是不可能改變的。
那麽全力以赴功修煉，就有些困難了。長修有風險，單修須謹慎。
萬一淩雲運氣不好，在練功的時候，被全力以赴功弄死了。他的這套秘法，就失去了最基本的支柱，就像是人失去了靈魂。
一旦發生，後果將糟糕至極，幾乎等若淩雲的力道修行功敗垂成。
不過，要在全力以赴功不是本命功法的情況下，力保它在晉升過程中不失，也有辦法。
魏央不知道，那是他層次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