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木坊
江湖情義深,但庖町這次是從未有過的。
此事已經足可見沈良在庖町心中的地位,地位再次提升。
“當初走鬼江那一戰,庖町、胡先生…所有值得信賴之人全部一言不發,主動出手幫我一個無名小輩,應該是我對諸位說一句多謝才對。”
“庖町你們幫了我那麽多,在下全都銘記於心,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沈良從不感覺庖町他們欠自己什麽,反而是自己欠了庖町他們太多,一直找不到機會還情,臉上看不出,背後害燥的很,他這次的確是有感而發說道。
隨後,兩人都沒有在多說什麽了。
江湖朋友之間。
一柄刀,一紙兩字書信,唯獨就是不需要過多語言,但會一輩子銘記心頭。
“倘若你參戰,那就是以江城幽夜使鬼差身份參戰。每一位幽夜使,都不可能是籍籍無名,每一位幽夜使,都會被沽南朝廷錄入籍貫,成為沽南正式的鬼差,登堂入室,這才算是真正被冊封為了鬼差,不過登記入冊需要一個名望稱號,像我、福先生、銀火,每個人都有一個幽夜使稱號,會伴隨一生,哪怕諸如地府鬼差,各路神仙也有稱號,牛龜蛇神,你有想好用什麽嗎?一旦確定,我給你登籙上去。”庖町鄭重看著麵前的沈良。
……
這是一座建在山澗之間的一處伐木坊,伐下來的木頭都可以用水流輕鬆運下山。
像這種不大不小,但是能把整片山上的林子輕易砍伐殆盡的伐木坊子,一般是在山中亂建亂造的商人賺黑錢的,根本不管不顧會不會破壞風水氣機,土地砍伐之後沙土流逝,隨便找個溪水截流,就是一座伐木坊建成了。
也不去管此地百姓的生活,也不去管下遊莊家,隻管自己伐木,然後賣出去賺錢,這木頭一伐,山上光禿禿一片,沙土不穩,一下雨便是一場災難。
像這般的伐木坊,在沽南可謂是泛濫成災,山水被破壞,導致下遊泥沙水流成災,到最後因為沒了樹木固砂石,那渾濁到滿是砂石的水連莊稼都灌溉不了,之後泛濫成災,泥沙流甚至能衝垮房屋。
像般的情景,沽南朝廷也十分無奈,這到處上山去抓太過耗費時力,而村民一般也不懂得,甚至還會被雇傭去伐木坊,直到事後才發現不對勁。
沽南朝廷要查,但是縣鎮上的人手哪裏夠上山入林子,到處找,而且這伐木坊也能給鎮子村裏帶來不菲的錢財,一但建成就是惡性循環,所以十分難管控。
這是一個兩難取舍的問題。
而眼前這座伐木坊,正是這樣一座隨便找條溪水截流的伐木坊,這裏很簡陋,木工屋子是小閣樓,隻有兩層,外牆上因年久失修,早已黃黑發黴,不少地方也在泡得發軟崩壞。
這是座已有不少年頭的伐木坊。
不過,這伐木坊的選址風水很不錯,山清水秀,周圍都是山林,地勢又在高處,視野開闊,如果在這座伐木坊裏,能天天看膩城裏人見不到的日出東方的旭日美景。
看來當初選址伐木坊時,這坊主定然是有所準備,自己在這監工,還能遊山玩水。
但也正因為此,伐木坊地處僻靜,這裏幾乎沒有人煙,唯一進出山的路,就是被人來回踩踏的山林小道。
其實,隨著寶地現世在青丘山脈,伐木坊的木工早已都撤離遠遠離開了。
現在這裏是青丘山脈外圍的其中暗哨之一,擔負著營地外圍的戒備和探馬崗哨的用途。
伐木坊裏唯一還有人跡活動痕跡的,就隻有玄鏡司的勢力了。
隻見生機盎然的叢林中,能時不時聽到蟲鳴鳥叫聲音,一派渾然天成的氣象,反倒是伐木坊裏一片平靜。
平靜得格外安靜。
所有門窗都緊緊關著,無法讓人從外麵看到伐木坊閣樓內發生了什麽事。
此刻的閣樓裏靜謐一片,仿佛住在這裏的人已經入睡。
就像深山裏沒有輕風的一口深潭,深不見底的平靜。
即便是等待許久之後。
深夜下的伐木坊裏依舊很平靜。
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傳出。
隨著月落天明,山頭上的太陽越升越高,忽然,有道身影,背影對著陽光,正由遠及近而來。
這人頭上戴著在太陽底下,變得刺眼的道門道冠。
在他的身後,還斜背著一條不知裹著什麽東西的長布條。
來人赫然是沈良。
“嗯,找到第十一個崗哨。”
“一切都很正常,暫時沒有發現陰氣所帶來的氣機變化。”
“準備進入伐木坊查探。”
“現在看來,似乎伐木坊裏很安靜,屋子裏也很安靜。”
“不管是叫人和敲大門,都沒人響應,準備翻牆進入,如此危難之時,這沽南的律法應該會允許我這麽做的吧?”
“我現在已經翻牆進入院子,院子裏正常,所見正常,開始準備進入伐木坊裏的閣樓…嗯?這伐木坊太安靜了,似乎不太對。”
沈良一邊潛入山中伐木坊,一邊像是在自言自語。
實際上,在他這玄鏡司捕快衣的旁邊,有一隻麻雀般小巧的墨家機關,記錄著他一路的行動和任務。
此時,沈良就站在伐木坊二層閣樓的門前。
門後是用實木搭建的樓梯,而門口,推開木頭門,裏麵很安靜,像是二層閣樓裏的人還沒有起床開門。
但這本身就不正常。
玄鏡司的捕快都是修道之人,不可能不留人守夜,全都一睡不醒。
沈良稍稍沉吟了下,隨即,轟隆!
宛如平地有一道晴天霹靂從天而降的墜落,聲勢有些大,就連二層閣樓的主體牆都輕震了下,刹那瓦礫,木屑亂石飛濺,山中飛鳥喳喳聲被驚起,隻見二層閣樓外牆轟然倒塌,灰塵飛揚的廢墟之中,牆體上赫然多出一個幾人高的大窟窿。
沈良的身影已經不見。
他一番思量之下,果斷的不走尋常路,沒有從大門進入,而是很幹脆利落的拆牆進入伐木坊的這二層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