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殺回
四人還在揣測這廝在打什麽算盤。
如若是被他們知道沈良此時的內心真實想法,不知道會不會破口大罵這煞風景的小廝。
“今夜良道士好人做到底,誰也別阻止我救人……。”
“隻是,尚不知這一行還能收獲多少元炁?”
……
如濃墨的夜色,小鎮扭曲詭異。
即便有人點燃火把趕路,也隻能飄搖不定地照亮半步,再延伸出去,便會被墨黑吞噬幹淨。
在古怪小鎮的沙土路,寂靜沒有一個人,隻有喜愛啃食骨頭的紅眼老鼠和蒼蠅蛆蟲在四處覓食。
道邊許多泥土牆屋被風沙侵蝕出坑坑窪窪,一但有卷風穿過,便會奏出嗚嗚的嗚咽鬼嚎聲。
這是一個被血腥戰場踐踏過的血邊小鎮。
嘩啦啦,砂石飛舞之時,便會發出奇異聲響,仿佛它們才是這裏真正的建造者。
忽然,一陣上下不勻的急促喘息聲響起。
那人慌張擦拭額頭上豆大汗珠,臉色蒼白的在跌跌撞撞逃跑。
這是名麵色土灰,很狼狽的四十男子,一身如乞丐窩裏爬出來似的破爛衣衫,滿是臭味汙垢和鮮血,身上傷口還在往地上耷拉流血。
但他沒空去管身上無法愈合的傷口,隻是拚了命的倉惶逃跑。
男子不時就會驚懼看一眼身後,張望四周,臉上還帶著受到驚嚇後的失魂落魄和瞳孔渙散、恐懼,他似乎剛經曆了讓人發瘋的可怖之事後逃出來,還在逃避著什麽。
跑著跑著,突然,男人一個跌倒,當他想再爬起來時,卻發現自己怎麽也動不了。
驚慌無助之感如蛛絲布滿臉上,他的神識終於徹底崩潰。
淒厲無比的哀嚎聲音,一陣陣在喉口響起,在空無一人的寂靜夜道,透著令人可怖的淒厲,陰森之感。
可周圍一座座黃泥屋子,就好像毫無生氣一樣,每一扇石窗戶後都遮蔽得嚴嚴實實,這小鎮在夜晚隻有生人才會出現在外麵,一切都十分安靜,毫無人影,隻有擠在角落,吱吱滴啦口水的血眼耗子在靜靜等待著。
那個男子還在一直哀嚎。
但,要不了多久,它們就又能飽餐一頓。
也不知這個男人慘叫了多久,開始有腳步接近,地上男人想要扭頭求救,可他連扭頭動作都做不到,嘴裏隻能發出語無倫次的求救聲。
喉嚨發出的古怪腔道說明他是北域人。
然後,他就看到二男一女,麵孔皮膚粗獷黝黑的高大蠻荒人,正居高臨下看著驚慌蜷縮在地上的男子。
一名是雙瞳的血眼男子,一名是脖子掛著獸牙的光頭莽漢,還有那位神秘莫測,全身罩在白袍之下的祭祀女。
三人同時看著跌倒在地上的男子,臉上表情各不相同。
血眼是驚訝,還帶著難以壓抑的貪婪,興致盎然。
莽漢則是在想不通的思考和有些恍然。
女子半露出的嘴角在微笑著。
但是,幾乎可以認定,三人的目光都視地上的男子如一隻隨意可捏死的螞蟻,他們開始當著他的麵商議,並時不時還去盯著地上的人,說著他聽不懂的蠻荒語。
男子變得慌張無比,額頭上冷汗直冒,喉頭拚命喊著求救。
血眼男子、掛著獸牙的光頭莽漢、祭祀女全都目光有些厭煩的低頭看一眼地上一直在煩人吵鬧的男子。
這一眼看去,地上瞬間隻剩下一顆沒了四肢和軀體的半邊人頭!
那半邊人頭裏的舌頭還在蠕動,腦殼裏的一切清晰可見!
沒了身體還能存活,這又是一個詭異的活物!
而且是如活人般,會驚恐,會害怕,會思考……還會開口求救。
隨後,就見雙瞳男子目光一沉,一道猩紅月光從天穹照射而下,立刻將半塊人頭化為了虛無,灰燼都沒有,原地隻剩下寂寥吹過的微風。
血月光收縮成一縷絲線消失。
男子的聲音,軀體,一切都沒了。
而就在雙瞳蠻荒男子殺死地上半邊人頭後,轟隆!
光頭莽漢啪的合十雙手,泥沙地麵咯咯啦啦裂開一條大縫隙,隨後從縫隙中生長出一隻隻詭異畸形的猩紅血手,這些血手如織網般隔空抓住了一個在虛無掙紮的無形東西。
是那男子的魂魄!
咯咯咯…大地的裂隙合上,一切恢複如常,周圍什麽都沒變化,仿佛沒人來過,一直是無人打攪。
莽漢舔了舔嘴唇嘀咕了幾句,其餘兩人目露果然如此的神色,隨後,這三人再次上路出發。
……
吱嘎吱嘎!
古怪巨大的青銅人形機術,身上滿是隱藏起來的暗器機關、煉金火藥,在沽南的黃土邊界緩緩走動巡邏,每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它的前方就是一道貫通的深壑峽穀,從這裏下去到對麵便是北域的地界。
在邊界內,墨家機術,鐵羽金鵬正在嗡嗡迎風振翅。
東望之處,漸漸浮現的一道魚肚白光芒,迸裂的光芒摧枯拉朽般殞滅黑暗。
赫然!
在這鐵羽金鵬的腹船艙裏,正坐著沈良和蠻荒假僧人。
兩人此刻各坐在銅窗前,手拉著窗門,麵有急色的看著腳下正極速飛掠而過的褐黃色大地。
他們已經把那些軍機重臣全都平安送出了邊關,此時,是坐著鐵羽金鵬,再次殺回來!
去馳援被留在邊鎮內未出來的幾位江湖俠士和剩下的沽南軍機之臣!
而這鐵羽金鵬之所以飛回來,是沽南朝廷當得知發生了預料之外 的事情之後,便留給了沈良他們繼續救人,好讓他們在救人之後快速離開,於是就有了眼前之景。
沈良估摸這鐵羽金鵬每展翅一次都得耗費巨量的金錢,看來沽南朝廷這次打算下血本也要把人救出來,而且和北域之間的戰火已經點燃,那些軍機臣身上則掌握著重要軍報,是不能丟下的。
戰場殺伐,一步錯滿盤皆輸,任何一點軍情都很重要,棋差一步便是亡國之危。
而沈良現在之所以出現在這鐵羽金鵬裏坐著,這還得歸功於沈良前麵的浩然氣衝天的一番言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