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幽夜使
那東西在空中劃出弧度,拋向沈良,沈良握手接住。
這是一塊能佩在腰間,白玉雕琢的辟邪獸,玉獸昂首,雙角後垂,瞋目睜大,張口露齒。
儒家的讀書文人最喜歡此物。
君子無故,玉不離身。言念君子,其溫如玉。
即便是沽南朝堂之上,那些達官重臣也十分喜歡這類玉器,更別說在民間了,如今一塊好玉都是千金難買,價值連城。
而且好玉難求,手藝高超的雕琢匠人更是難尋。
沈良握著辟邪玉,疑惑看向胡先生。
“一角者為天鹿,兩角者是辟邪,辟邪善除群凶。”胡先生說道。
“玉會護主,也能避災躲禍,它會暫時保你性命,免得被弟妹突然發難所傷,但這隻是暫時的,若是冥鬼咒不除去,辟邪玉獸也撐不了多久。”
沈良眉頭一皺。
胡先生我曾一度覺得,你是最正直,剛正不阿的人,想不到你也會這麽說。
日久見人心,這屋裏就他一個良道士最善良天真。
隨後,沈良打個平安扣子,把辟邪玉佩戴在腰上。
然後,等沈良再掏出照妖鏡去看,果不其然…鏡子裏再沒出金鳳釵,紅蓋頭的冥鬼新娘。
呼…
沈良肩膀一陣寬鬆舒適,忍不住都想伸個懶腰。
自在逍遙的感覺真是痛快。
以後,可再不能蹉跎自在歲月!
隻有被關在牢房裏,才會知道外麵世界有多好!
可沈良的欣喜還沒多品味,就發現腰間的玉佩,正在逐漸由白變綠,變得幽黑,好似玉石裏生了黴斑苔蘚,正在被一點點的侵蝕。
沈良抬頭,用眼神問詢胡先生。
“當整塊玉石變為黑色,由陽轉陰,就是玉碎之時,你得趕在之前破咒,或者再找一塊佩戴。”胡先生冷言冷語道。
沈良麵色凝重:一塊玉可以佩戴多久不碎?”
胡先生打量了他片刻:“因人而異。”
稍後片刻。
沈良看了眼腰間佩戴的玉墜辟邪,略微估摸一下發黑程度,這塊玉大概能頂上個四到五日的功夫。
將玉佩墜握在手中,已經有些捂不熱的寒涼,以他如今氣血旺盛如火爐的體魄,依舊能感到指尖傳來的陰冷刺疼感,可想而知這玉石裏短短幾刻積累的陰煞怨氣,就已經十分濃重。
一道細微的裂痕,開始爬上辟邪玉獸的腳上。
沈良立馬再次去照鏡子,就看見他肩頭上有一團比水霧還要薄弱的紅團,在纏繞著,那冥鬼咒又開始不經意的現身,越看越是讓人頭皮發麻。
時日無多了!
“胡先生,怎可平白無故就要你一塊玉石,這枚辟邪市值多少,在下立即白銀奉上。”沈良雖然平日裏省錢吝嗇,但該花的錢財絕不含糊,胡先生的東西,可不能白拿。
道家最講究因果纏身,無事一身輕。
沈良知曉即便是親子如父,也要把賬本擺在明麵上,一個銅板兩個銅板也要摳搜清楚。
否則人一但覺著那人有什麽不好的地方,或者對自己不利之處,便會在心中越放越大,揮之不去。
就算血濃於水的親兄弟,也得把賬給分分清楚。。
他不能讓胡先生出手幫忙了,還白拿人家東西。
胡先生冷漠,毫無感情:“嗯,這是枚尋常的雲田玉胚,拿到當鋪,約莫能換來一百兩白銀……”
胡先生話音未落,沈良已從懷中拿出銀票:“要銀票還是官銀,我現在就去錢莊兌。”
胡先生緩緩抬起眼皮,慢悠悠說出後半句話:“這枚辟邪玉,是棺材裏那個人的,你去給他吧。”
沈良心頭一動,這棺材裏的人,應該就是胡先生之前說的,在祭祀祖先的日子,無意間拜錯了墳頭,結果被鬼上身的那個枉死者。
沈良麵色正經:“胡先生可知他有至好的親友?我將錢交給他的爹娘親兄弟也可。”
哪知,他從胡先生口中卻得知,那人孤苦無依,赫然是孤身寡人一個。
胡先生依舊毫無性情變化,說道:“你若是真心,就為給他燒些香燭紙錢,用他的這筆錢財去燒香拜佛,散財積德。”
沈良轉念一想,這般也行。
下去陰曹路上,估計鬼差一看功德譜,看他生吃了十幾具屍體,估計有陰德也早被敗壞光了,甚至祖上姓氏也會受到牽連。
隻是,一想到百兩價錢的玉佩,然而隻能護命四到五日功夫,每日為了得自在所耗費的銀兩,就跟潑水似的,當真是令人吐血。
“胡先生。”
沈良作揖直言:“莫非就真的就沒辦法,破解我後背上的這個冥鬼咒嗎?”
他開始問起正事,這可是關乎性命的燃眉之急,解決此事刻不容緩。
“胡先生,你曾對我說過,這個冥鬼咒的真正來源,來自幾十年前,江城附近一處墓穴被盜墓的挖開,從裏倒鬥出來的受到鬼咒的古物,凡經人之手,必會死人,已經死了十二個,那麽我就是第十三個?”
福先生看一眼沈良:“不,你是第十四個。”
沈良聞言目光一閃,當下迫不及待追問,莫非還有一個活下來的?
這個從冥鬼咒下逃脫的人,是怎麽做到的?
胡先生又開始打量沈良:“不論如何,下次天生異象時,冥鬼咒獲得足夠怨氣陰煞,就會發咒,你若是能在那之前達到幽夜使的修為,就能抗下。”
“幽夜使?”
沈良表情若有所思。
這已是他第二回聽到了。
第一回是從顱鐵匠口中得知,這幽夜使應該就是修為到了某種境界?
胡先生似看出了沈良的目光中疑惑,一張冰冷的死人臉繼續說道:“能在腦海中的神台種下夜果,實力能夠殺死一隻頂峰實力的白界鬼,差不多就是幽夜使。”
沈良麵有訝色。
這幽夜使的修為,當真是難以達到。
光是讓修道者在神台種下夜果,就已經十分艱難。
而且還要有殺死白界鬼頂峰的實力!
他又想到了此前碰上的那位女戲鬼,也不過是白界之下的灰界鬼怪,但他應付起來已經很是棘手,差點就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