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魁首之爭
顧童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趴了下去，“你不懂啦，其實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淩遠見她不肯聽勸，不禁直言道：“到底是誰不懂？你覺得你清除源蟲救了人，讓你們拿到最後這輪比試各額有錯嗎？
你愧疚的是他也為這次義診付出了很多，那你呢？”
淩遠說著不滿的舉起她的胳膊，上次放血的傷口也還沒完全愈合。
顧童尷尬的扯下胳膊，她猶豫了一番，吞吞吐吐道：“若我說，其實我能清除源蟲，是因為我借用了別人的手法呢？
那樣的話，對白醫者不就很不公平嗎？”
淩遠看了她一眼，其實他沒明白她說的借用別人的手法是什麽意思，但在他看來這時代根本就沒有她那種救治的手法。
淩遠接著道：“沒有不公平，你救了人是事實，醫者生來就是要救人的，不管用什麽方法，用誰的方法，隻要救了人，便行了醫者的職責。
所以救了人的人，為什麽要覺得抱歉？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心裏素質太差。
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住，又怎能讓人放心把生命交到他的手裏？”
聽了淩遠的話，顧童詫異的抬起頭來。
看著對方堅定的眼神，她突然想笑，對方不知何時，竟然這麽懂醫者了？
淩遠見她的表情，不禁道：“我有說錯嗎……先前不是你說醫者手裏承載著患者的生命嗎？”
“好啦，你沒錯。”她的心裏有些釋然，淩遠說的沒錯，有些事確實要靠對方自己想通。
……
接下來的幾日，顧童將自己的帶來的藥，分次煎煮了給病婦服下。
暫時由於藥效還需在病婦的腸胃發酵幾日，所以病婦暫未有任何反應，反觀其他醫者的病人都已經開始出現效果了。
特別是白楚玉，他的患者雖然在那晚差點出事，但如今卻是形勢一片大好，有百分之百的治愈之勢。
因此大家都內定他為魁首。
反觀顧童依然隻是每日給病婦按時送藥，然後再看著對方喝下去，除了讓其忌嘴外，並沒有其他要求。
先前知道顧童清除了源蟲的陳醫者，本想看看顧童這次有什麽本事，但見她每日僅是如此，又開始覺得她名不符實。
很快七日之期已過，到了最後一輪鑒定結果的時候。
這一次，也是奪魁日。
五位醫者，五位病患，將按患者痊愈程度來決定名次。
偌大的比賽場，已經由先前滿場的參賽者，變成了寥寥幾名，圍觀群眾卻未減反增。
好些個看熱鬧的都想知道這次魁首花落哪家。
但不管名次如何，單從這次入圍的醫者來看，清溪鎮已成了最大贏家，不隻出了兩名入圍的醫者，其中還包括了呼聲最大的白楚玉。
另外的三位醫者，一名是縣裏的陳醫者，另外兩名分別是九集鎮張醫者和武安鎮的王醫者。
王醫者便是王二跟的那位醫者，此時王二仍守在他的身邊，但是對方對王二的態度一直很冷淡，可王二仍小心翼翼的跟著對方，時不時露出卑微之色。
隻見各大醫者的隨從扶的扶，摻的摻，都將病人給帶到了現場。
唯獨還有顧童和她的病人未到。
幾大世家和周主持對於顧童的遲到都有些不悅，隻有韓世家靠在椅榻上，平心靜氣的說：“這有啥急的，也就等一會兒的事兒，大家該幹嘛幹嘛就行了。”
雖然大家都覺得韓世家偏心顧童，但又沒人敢說，畢竟韓世家在四大世家裏年紀最大，資曆也頗深。
於是，現場便開始檢查各個參賽者治療情況。
前麵去檢查的三個，最好的也就是縣裏的陳醫者，他的患者起碼好了個六七分，而其他兩個鎮上醫者治療的病人也都才剛有起色。
檢查的大夫們紛紛搖頭，直到輪到了白楚玉。
隻見他的病人將頂在頭上的頭布摘下來，畢竟白病平日裏不敢見人，都是用頭布等裹起來的。
瞬間，整個場子裏的人都沸騰了。
先前還滿臉滿脖子白斑的病人，此時竟然就像一個普通人一般，雖然還有遺留的少量白斑，但也足以說明，白楚玉已經能治好它。
接下來全部清除白斑，也就是時間問題。
人群中彌漫著“怎麽會、神人、竟能治好白皮病？”這些字眼，接著又都跟著議論說“這一屆的醫者比賽，無疑白大夫定是魁首。”
看著底下眾口一詞，參賽者們倒也都比較服氣。
幾大世家也紛紛微笑著，點頭讚許，隻有韓世家依舊很淡定，嘴裏道：“人不都還沒到齊嘛。”
隻見檢查的大夫給白楚玉的病人檢查完後，不禁大聲報道：“一號病人，基本痊愈。”
這聲音又讓底下紛紛鼓掌。
白楚玉拱了拱手，行了個禮，退了回去，接著朝著參賽者空缺的位置看了一眼。
他的表情很複雜，既是希望顧童能來，又覺得對方不來也罷。
……
顧童並不是不去，而是此時她的病人還在排出病變。
顧童那些未開發的藥草，效力足足可以達到這時代的百倍，並且先前都說了這病之所以難治，就是因為缺了那幾味至關重要的新藥草。
此時，有了藥，治愈自不是問題。
由於前幾日藥物的蘊養，病婦如今的腸胃已經到了頂點，她疼痛難忍，顧童給她吃了補氣丸，便讓她去恭桶出恭。
瞬間整個驛館都飄蕩難以言喻的惡臭。
顧童圍了幾層隔離都難以抵抗。
隻聽病婦在裏麵上吐下瀉，積月已久的惡疾，此時如同崩塌了的河堤一般。
這就是顧童為何選擇在大家都離開驛館後，才讓病婦發作，主要就是為了避免這種人道尷尬。
半個時辰後，婦人那裏終於沒了聲響。
顧童進去後，隻見婦人猶如生產過後般的虛脫，整個人大汗淋漓，軟綿綿的在那裏喘氣。
她趕緊上前喂她補氣丹，對方有這種反應，實屬正常，看著她癟下去的那猶如懷胎十月的腹部。
可不就如生產了一次？
接著她給病人補好元氣後，便拿出先前準備好的新衣褲，讓其洗澡換上。
病婦此時表症已治，內症淤結已除，隻需要一段時間的調理就好，顧童又為她開了幾副藥後，便帶著她趕往現場。
由於淩遠直接在館外停了馬車接應，他們上車後就往現場趕去，於是也不算太遲。
原本都在為白楚玉歡呼的現場，由於顧童的到來，再次驚住。
他們驚的是，顧童那時候領回去的病人明明大腹便便，而此時來的病人卻尤為苗條。
猶如換了一個人一般。
當他們仔細看後，確定就是同一人時，瞬間人群再次炸開了鍋。
此時的患者衣著體麵，哪裏像個病人，這就是醫者的實力。
白楚玉能治好白皮病確實讓人震驚，但顧童短日內直接將人恢複如初，又怎會不讓人震撼？
不用說，顧童這成治療絕對是全場最成功的了。
隻見檢查的醫者為顧童的患者把過脈後都麵麵相覷，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患者治愈。
讓他們都很驚奇。
接著來他們也是毫無隱瞞的報道：“3號病人，完全痊愈。”
隨著場下的歡呼聲，全場出現了兩個痊愈的病人。
參賽者都紛紛朝著顧童看去，其中陳醫者先是不可思議，接著又露出一絲欽佩，他如今算是肯承認那窯窟的傳染源蟲是顧童清除的了。
王二一直跟著的王醫者，醫術屬於幾人裏的中等，先前他也不愛參與其他醫者間的討論，更不與其他醫者親近，此時他朝著顧童看了一眼。
他身邊的王二先是替顧童高興，接著看了眼王醫者，又落寞的垂下頭去。
白楚玉微微有一絲神傷，但又像是意料之中，從顧童出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會是這麽一種結果。
眼下，兩個痊愈的患者，誰得魁首又得一番討論。
其實吧，按理說白楚玉治療的病人被內定為最難，誰治愈成功誰得魁首，白楚玉得魁本無質疑。
可是按評定來講“基本痊愈”又比不上“完全痊愈”，所以按評定來比，又應該是“完全痊愈”的顧童得第一。
於是，這才起了爭議。
哪怕顧童稍稍治療的沒這麽完好，就得個“基本痊愈”，這魁首就毫無爭議的屬於白楚玉了。
眼下，世家之間紛紛為誰這個問題爭的臉紅脖子粗，韓世家毋庸置疑，他又在為顧童爭取。
顧童站在那裏十分尷尬。
其實她先前就想的很清楚了，這個魁首白楚玉當得。
看著爭的不可開交的世家們，顧童看了眼白楚玉，對方臉上的表情非常緊張，似乎是非常在意這個名次。
其實顧童一直覺得白楚玉並不是追逐名利的人，從他每次治療來看，他的眼裏除了患者，像是容不下任何東西。
但最近白楚玉的反應，也確實讓她微微不解，但她想了想，還是準備主動上前跟韓世家說明，她願意做第二名。
然而，她剛走到台前，卻見正跟眾人爭論中的韓世家突然岔了氣，接著瞪著眼睛，直挺挺倒了下去。
眾人大驚，接著現場一片混亂。
顧童也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