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安由
周節婦無疑是很執著認真的,隻不過出現在他們前方所行的道路上麵的阻礙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且,其中大部分的阻礙,還都是由他們自己主動往自己的身上招攬下來的,這還可是其中的絕大多數的類型。
街道外頭一點與人的聲響類似的動靜都沒有,黎雀兒充耳隻聽聞到了蕭寂的寒風的嗚嗚聲,以及偶爾那些被寒風吹折了的斷枝枯葉“簌簌”直接墜落在地麵的聲音。
要是隻是一小段距離的時間裏麵,四下裏都是這樣地安靜,那倒還好一點,可是現在都已經離潘公公一行人進入正南門的時間過去很久了,久到雖然他們沒有工具來計時,但粗略估計應當也已經在兩三刻鍾左右了,也許可能還會更多一點。
黎雀兒起先還大致忍耐得住,即便她老是挪來挪去地好似坐得不是很安穩,但是至少她的下半身還是黏在坐墊上麵的,沒有站起身來。
可是,現在黎雀兒已經快要忍不住了,她想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是來了什麽地方,為什麽這周圍安靜得就跟墳場一般,真是有夠怪嚇人的。
由於到目前為止,黎雀兒仿佛都還不太能夠寧殷是東宮之主的事實,所以,她就在心裏麵將此事默認為是虛假的了吧,這樣的話,她對寧殷的態度也還是像之前一樣,一樣地絲毫都不知道畏懼是什麽意思,一樣地放肆。
如此一來,黎雀兒當然也就不像周節婦那些人一樣,一聽到寧殷語氣提高了一點點,就馬上被嚇得心肝兒膽顫的,她還是跟之前一樣,毫不遲疑地就與寧殷杠了起來,半點遲疑都沒有。
假如尋常人一直都是這樣循環往複地持續著的進行的話,那麽,到最後很可能就會給自己一些心理暗示作用,慢慢地就這麽真的有可能把自己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帶了,從而能夠成功自己真正想要成為的那樣的一種人。
可是,十分反常的卻是,周節婦她似乎完全就沒有想過要把自己往自己想要最終成為的那一個方向去帶,她就是極其無聊地順著時間的走向義無反顧地繼續不斷地向下走著,沒有心境地發現與發展,也看不到自己的想要的方向在哪裏。
所以這時候事情就開始變得奇怪起來了,周節婦開始不自覺地認為自己的反應與行走一定是正確的,而其他那些人的心裏麵正在或者已經在賴著的那些小小的東西,很有可能就隻是一個啞巴的默然的小劇場而已,裏麵其實什麽都沒有的一個存在,卻也能在令人不自覺的時候裏麵,悄悄地將屬於那個人的時間給偷走。
現下的情況對於周節婦而言,就是極其合適地深刻地印證了這一點的可行性與真實性,真的是連一絲一毫的假概念都沒有辦法玩得起來,必須要嚐試著去做一點犧牲,那樣才有可能會得到一小撮的回報。
最怕的就是這回報很有可能完全就不是你想要的那一種,假如真是那樣的話,那就真的是很悲催了,連臆想都無法放過的學渣子,哪裏還能夠被命運去眷顧,甚至於是最後大有成就感。
因此,也難免像周節婦這種人有時候就會覺得這事兒可真是一種非常惡心,同時又非常地教人無法用正眼相看的東西,簡直是猶如已經被嚴重汙染的空氣一般的存在,使得人連呼吸都沒有辦法好好地去享受一下,更別提其它什麽消遣。
這個人並不是早就已經按捺不住,剛剛幾乎就要衝過來朝寧一平直接理論的周節婦;也不是從頭到尾一直都保持著沉默寡言的態度的寧殷本人,而是現場最不可能開口的黎雀兒。
黎雀兒無論是輩分還是身份,都是現場的主子家們當中最為底下的那一個,倘若沒有寧一平等人的命令或是問話的話,她照規矩來講,是不應該擅自開口說話的。
更何況,現場的場麵很明顯就是對黎雀兒而言更有利,隻要黎雀兒能夠安安分分地像剛才一樣地好好站著,別出什麽岔子,往下等著事情出結果就行了,根本就沒有必要過來插一腳。
現在的事實就是,哪怕是周節婦當場鬧出了天際,甚至於是整個皇宮都給鬧塌了,她如今也不可能再去改變什麽東西了,一切仿佛都已經成了定局一般的,即便她有許笛這個強大的靠山來替自己作背書,她也無法撼動寧一平的決定。
黎雀兒即將被皇家迎入東宮來作寧殷的第一位的妃宮娘娘,似乎已經成為了一件必須會被執行的事情,現下就隻差將這個事情給變成事實了,倘若時間還來得及的話。
如果事情真是按照這樣的計劃順利進展的話,那個結果絕對是寧一平和許笛,還有周節婦這三方都十分樂意見到的畫麵,真可謂是皆大歡喜。
到那個時候了,誰還會去管黎雀兒的死活呀,就當她隻是一個被剛進門不久的新婚夫婿所拋棄的可憐的小婦人即可,最後的最後,她所得到的也隻會是旁人的嘲笑和貶低,不會有別的。
即便到時黎康生兄弟幾人看不過眼,加上他們黎家人又已經知道此事很可能與皇家也有一點兒關係,可是,就憑一個小小的黎家,就憑一個小小的京城府尹黎康生,就算讓他們完全知道了實際情況,他們又能如何呢。
都已經知道這麽多了,黎雀兒還沒有去好好地想一想,為什麽自己會在突然之間被召進這皇宮當中來,也許,她一直就沒有想過要去弄清楚,隻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去吧。
黎雀兒可以不去想,胡玉姬卻不得不去想。
因此,胡玉姬連忙拉住了黎雀兒的手臂,避免黎雀兒真的冒冒失失地跑到對麵去找寧殷要行一個方便,莫說現在寧殷正在和寧一平以及許笛等人商量事情,即使是寧殷先在有閑有空,在黎雀兒知道了寧殷的真實身份以後,也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地放肆。
在黎雀兒的眼裏看來,周節婦這明明就是啥也不想做,但是卻還要給自己添亂,可是,在旁邊的人的眼裏看來,這一切明明就是黎雀兒自己太過於招搖,以至於都有一些太過以為是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