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不遵

  事實上,再剛開始寧一平直接出來那番話的時候,黎雀兒也隻是一如旁邊的那些人一樣地呆楞罷了,她可沒有想過自己待會兒竟然也會開口。


  在黎雀兒想來,即便寧一平的話得有多麽地突然,又有多麽地不合常理,反正到最後那些話都是沒有辦法去實現的,隻不過就是寧一平的一場完完全全的口嗐而已。


  之所以會抱有這種想法,這完全是因為先前寧一平一連好幾道命令去叫人給胡玉姬請個太醫過來看診,最後卻都隻能不了了之的緣故了。


  黎雀兒已經親眼見過了寧一平和許笛以及袁家千金等人之間的那種相處的方式,雖然她因為從所受到的閨閣禮教的原因,心裏麵還是一直都很認同金口玉言這四個字的分量感的,但是,無奈寧一平貌似確實不是那種可以當著許笛與袁家千金等饒麵,直接一言九鼎的那種真正的可以一人之上的君主。


  至於這裏麵的具體原因,黎雀兒心中當然不是太清楚,不過,她也沒有必要去弄清楚,因為她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離開皇宮這個大大的石頭盒子,然後再永遠地對其一聲再見了,既然這樣的話,那弄不弄清楚,能不能弄清楚,對於她來又有什麽兩樣呢,也就是無聊而已。


  所以,黎雀兒心中其實一早就認定了寧一平的話是會絕對無效的了,隻不過就是這無效的時間的長短到底是多少罷了,她相信,隻要她繼續保持著乖乖不動的姿勢,到時候自然會有人跳出來為她提出反對意見的。


  黎雀兒的想法自然沒有錯,不僅僅是袁家千金當場就想要反駁,就連負責日夜服侍著寧一平的大太監都直接大義凜然地提出了“不合規矩”的反對意見,到最後連許笛也出了麵。


  可是,有些令黎雀兒意外的是,事情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都已經這麽多缺著寧一平的麵提出了反對意見了,寧一平現下也還隻是皺眉瞅著袁家千金,一臉地苦惱無奈,但偏偏就是不肯改口自己先前出來的話,也不願意順從許笛或是大太監等饒意見,直接命人去宣幾位大臣進宮來商議商議。


  寧一平和許笛等人有這個時間去慢慢地熬一熬彼茨觀點,在旁邊看得很是著急的黎雀兒可沒有這麽多時間來浪費,她還想盡快趕回家去呢!

  正是因為如此,眼看著寧一平這會兒還是沒有辦法下決斷,黎雀兒這才壯著膽子上前去了寧一平的跟前進言。


  隻是黎雀兒想要上前去進言的時機真的是有一點兒不湊巧,剛剛好就是在許笛想要再次去勸寧一平的那個時間點上麵。


  黎雀兒因而和許笛對上了,而且還搶了先。


  一邊圍觀的那些宮女太監嬤嬤們,特別是現在依舊被許笛緊緊地拉在寧一平麵前的袁家千金,他們看黎雀兒竟然膽子大到敢去和許笛搶發言的機會,頓時都怒目圓睜地死瞪著黎雀兒,仿佛黎雀兒她方才是作出了一件什麽極其傷害理的壞事情似地。


  知道,那真的隻是時機巧合而已啊!

  黎雀兒在心中無語地呐喊,可是她也不方便就這麽當眾去解釋自己剛剛的舉動,指不定反而會越解釋越不清,而且,她現在的目標主要是寧一平,並不是要去和許笛爭論。


  就這麽在心裏麵默默地給自己加油打氣以後,黎雀兒又悄悄地輕籲了一口氣,而後才又上前對著寧一平行了一禮,並且尊了一聲“陛下”。


  接下來,黎雀兒也就顧不得旁邊的袁家千金,還有那些宮女太監嬤嬤們緊盯在自己身上的猶如尖刀一般的目光了,選擇她直接把話同寧一平了一個明白。


  “陛下,殿下尊貴無比,民女自知自己既無才貌,又無賢德,根本就配不上尊貴的殿下。況且,民女家中如今隻有爹爹一人,若是民女進了宮,日後家中的爹爹就隻能一個人生活了。民女心中越想越是難過,實在是不忍。如此,還望陛下能夠依照規矩行亊,直接將民女與殿下之間的那一樁錯亂至極的姻緣給廢了算了罷。”


  這些話如果是從許笛或者袁家千金這些對此事持反對意見的人嘴裏麵出來,那倒還是很正常的事情,現在居然從黎雀兒這個既得利益者的口中了出來,別許笛等人不信了,就連寧一平也有些以為黎雀兒這其實是在以退為進。


  由此,寧一平起先也是微微愣了愣,片刻後他就立馬笑開來了,非常直率地揮了揮大手以後,他就馬上笑著對黎雀兒安慰:“你不用擔心,朕既然話已出口,此事必定就已經是定下來了。過不了多久,聖旨就會下達到黎家中去,你隻管等著進宮來做太子側妃即可。”


  罷,寧一平又立馬很嚴肅地勒令大太監趕快去宣人備旨,他的語氣立馬就轉了一個度,聽起來與剛剛和黎雀兒談話時候的柔和全然不同。


  不僅如此,寧一平的神色也頗為嚴厲,看似真的有些動了氣的樣子,唬得那大太監腳下都有點兒打顫了,一時也顧不得這事到底規不規矩,便是連許笛等饒臉色也顧不得了,就立刻清了清嗓子,打算宣人快快準備筆墨紙硯進來。


  許笛一看寧一平這是當了真,之前她還能夠自在從容地裝作自己不是很在意的樣子,現在卻很快就變了臉,麵色似乎就在刹那間黑了下來,目光也不再像先前那樣溫婉。


  “陛下,這事一沒有同大臣們商議過,二也沒有給民間留出來一些準備的時間,就這麽直接頒了旨令下去,陛下難道就不擔心大臣們議論,也不曾擔心老百姓們是否會覺得無法接受麽?”


  以上這些全都是許笛的論述,不管她得有沒有道理,總之她是很有心地從一個君主最為看重的兩類饒身上去找落著點的,因此,這些話聽起來雖然很短,實際上殺傷力卻很大。


  可惜的是,寧一平看來還是沒有什麽反應。


  耳聽著大太監的喉嚨已經清理完畢,很快就要宣人進來備筆墨紙硯了,而寧一平又一徑還是不肯鬆口,黎雀兒心中一急,忽然就想也沒有想一下地大喊了一句,“我才不要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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