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樣板

  黎雀兒的外祖父家中人丁極其單薄，即便老爺子娶了好幾房妻妾，也隻有正房為其生下了兩個女兒，其中年長的就是黎雀兒的母親秦致玉，另一個就是黎雀兒的姨母秦好玉。


  秦好玉在秦家的情況，就跟黎雀兒在黎府的情況差不了多少，都是家中的獨女，而且都非常受家中長輩們的疼愛。


  早些年間，在秦致玉嫁到京城黎府作當家夫人以後，秦好玉就招親納夫迎了一個上門夫婿，所以她目前的狀況，就是黎雀兒以後會經曆的狀況。


  與黎雀兒的情況稍有出入的是，秦好玉的上門夫婿家裏家境十分地貧寒，與秦家完全不能比，當時親家把兒子送進秦府的時候，根本就是相當於把兒子賣給了秦府。


  再加上對方不求上進，啥都不會做，連個看賬目記賬目的事情都學不會，都這麽多年了，整除了吃喝玩樂以外，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而且還非常地沒用，都無法讓秦好玉生下一兒半女。


  是以，秦好玉心裏早就積壓了許多不滿。


  她此行進京，一來是生氣黎家把事情做得太不合情理，居然都沒有派人來和秦家打一聲招呼，就這麽輕易定了黎雀兒的婚事；二來是為了看看黎雀兒新婚夫婿的人品和才幹，擔心對方會和自家的夫婿一個無能挫樣，到時隻怕黎雀兒會受累。


  其實來去，秦家就是在埋怨黎家沒有事先通知一下，非要等到婚事定了婚禮都要進行了，才給秦家消息。


  要是黎家能夠早些時日和秦家通個氣兒，那麽不別的，單憑秦家納夫這麽多的經驗和體會，多多少少都可以給黎家一點兒建議，替黎家規避一些風險，免得黎雀兒以後遭罪。


  誰知黎家竟然一聲不吭，這怎能叫人不氣憤！

  黎家老太太以及佟金雪等等諸位黎家的當家女人們，眼見秦好玉一臉怒色，都急忙賠不是，又趕忙吩咐丫環婆子們上來好茶，暫且先將秦好玉哄了入座，再細細與之解釋。


  佟金雪這個好似衝炮一般的急性子，又越貨老太太和黎宛清這兩個黎家的本門女人，搶先湊到秦好玉跟前去抱怨：“唉，親家姨母欸，這事兒可真不是我們黎家的本意呐！都是那個周節婦的不好，膽子太大了竟敢試圖綁架雀兒，這才稀裏糊塗地給雀兒和杜家的公子牽了紅線。您別看杜家公子是入贅黎府，實際上人家……”


  可惜佟金雪話未完，就被秦好玉怒言打斷了。


  不僅如此，秦好玉的臉色還越發難看零，“親家你要是這樣的話，當初姐夫娶那周節婦作填房的時候，你怎麽不問問我們秦家的意思？而且，那個周節婦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們就一點兒都不清楚，隨隨便便就把人給娶了回來？”


  “呃、這個嘛，其實都是怪三叔被美色給衝昏了頭腦，那時候我們可是集體反對呢，連老太太都出麵了重話，偏生三叔他就是不肯聽，所以才會把後來的事情弄得如此狼狽。”佟金雪怎知秦好玉話這麽直接，一點麵子都不給，不由得一時大驚，又趕緊把黎敬生了出來讓其負起了全責。


  秦好玉卻依然不接受這個理兒，反而還暗暗地諷刺，“既然這樣，那這個杜家公子究竟又是什麽樣的人呢，你們黎家可是都打探清楚了？別到時候又是雀兒被杜家的麵皮給晃了眼睛，非要叫著鬧著讓杜家公子作自己的夫婿呢。”


  一到這個，佟金雪立馬又來了勁兒，剛才她就想好好誇讚杜仲一番的，這樣的話，既可以讓老太太等人臉麵上有光，又可以適當撫平一下秦好玉的怒氣。隻不過話還沒出來，就被秦好玉給中途攔截了。


  現在秦好玉主動提起，她自然要把握好機會。


  哪裏想得到，老太太和黎宛清並不給佟金雪這個機會，黎宛清悄悄一個大拐子，就把佟金雪給推到了一邊去。不僅如此，黎宛清還默默地瞪了佟金雪一眼，示意她馬上閉嘴，不要再在秦好玉的麵前三四的。


  換了老太太親自去和秦好玉解釋，她老人家就依著秦好玉坐在右邊的主位上，此時便拉過秦好玉的手，輕輕地拍撫了一番，隨後就歎息起來：“你得沒有錯，不管是那時候老三娶周節婦作填房的事情，還是現在雀兒要納杜家公子作夫婿的事情，我們都應該事先通知一下秦家才對。可問題是，當時老三半點不聽勸，我們哪裏敢勞煩親家公、親家母過來作客。”


  老太太到這裏，偷偷抬眼瞥了一記秦好玉的臉色，發現她表情稍有放緩，就趕忙使喚丫環再給她續了一杯熱茶，然後再接著道：“至於這杜家公子的事情嘛，其實一開始我們也都是不樂意的。你來想想看啊，杜家坐擁京城的一家大醫館春風閣，杜家公子本身有冠贏神醫’的名聲，況且他又儀表堂堂，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會願意上門入贅的人。我們心裏也懷疑，即便他手快揭了雀兒的招親榜，我們也不願意承認。隻是……”


  老太太突然停了話頭，扭頭看了看門外，好像很擔心外麵會有人偷聽的樣子，見外邊除了自家的丫環婆子們之外，並沒有旁人經過，她才又繼續往下，隻不過稍微往秦好玉身側靠了靠，而且還有意壓低了聲音。


  “隻是當時杜家公子請了慕親王以及欽差大人畢大人親自來黎家當客，我們黎家不過都是平頭老百姓，哪裏敢與皇家叫板。即便是我們家老大，雖是京城府尹，可遇著慕親王他們那種位高權重的人，又能怎麽樣呢，後來隻得依了杜家公子的要求，認了他的招親榜，把雀兒嫁與他了。”


  秦好玉聽聞至此，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臉地難以置信，她不明白既然這個所謂的杜家公子本人如此出色，又有慕親王和欽差大人作靠山，為何還偏偏要入黎府為婿。以他那種條件，無論京城哪一家的姐，他應該都可以娶到手，何必非要跟黎家強著呢。


  老太太便頗有安慰地笑了，又將杜家老兩口過來黎家與黎家各位當家長輩們會麵相談的事情，同秦好玉大致講了一遍，言辭滿是對杜家老兩口的稱讚，並且言明，杜仲應當是有意於黎雀兒，才執意要入黎府當黎家饒，並不是因為別的什麽不可告饒原因。


  隻不過秦好玉並不相信，就要親自見一見杜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