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截胡

  黎康生本來想點到為止,沒有打算繼續解釋。


  看黎康生和黎誠生訝異萬分的模樣,黎敬生選擇無視他們的表情,轉而站起身來,想走到門邊去吩咐守在門外不遠處的下人們,讓他們趕緊去把還在大包房裏麵等著領賞金的那三個糙漢子給帶過來。


  他倒想轉移話題,不過黎康生和黎誠生可不許。


  坐得離他最近的黎誠生,在他站起身來的同一時間裏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不準他往門口那廂走,隨後又猛地站起來,用力地按住他的雙肩,將他按回到了座位上。


  “你必須跟大哥以及我,清楚這件事。”黎誠生一邊坐回自己的位置,一邊目露不悅地斜睨著想要逃脫解釋的黎敬生,“你剛剛的一本萬利的買賣,究竟指的是什麽?”


  黎敬生輕聲嗤笑,仿佛是在譏諷黎康生與黎誠生的死要麵子活受罪,“我指的是什麽,你們不是一聽就明白了麽,何必還要裝作不解。”


  然而,對於黎敬生這種玩笑式的語氣,以及他這副半譏半嘲的老不正經的態度,並沒有令黎康生與黎誠生放鬆下來。


  他們倆的表情變得愈加難看了些。


  假如黎敬生這時候還是再繼續些似是而非的話語,指不定他們倆就會重拳出擊,直接先給黎敬生來一頓教訓再談其它。


  黎敬生自然明白自己的大哥以及四弟此刻確實沒有任何玩鬧的心情,如果自己再不嚴肅一點,老實把事情交代清楚,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因此,他終於收斂了一些,沒有再無所謂地笑著來談這件事,而是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慢慢講述著:“我並沒有主動去招惹周節婦,是她自己黏過來的。起先我隻當她是一個想要找冤大頭的窮寡婦,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可是後來我發現……”


  到這裏,他忽然笑出了聲,笑聲非常瘮人。


  黎康生與黎誠生都不禁皺了皺眉頭,看向黎敬生的目光中也全都是指責和不讚同。


  黎敬生不以為意,反而還多笑了幾聲,“到後來我發現,她其實是個喜歡玩弄感情的蠢女人。她自以為不跟我提錢財的事情,就能夠將玩弄於股掌之中,卻不知這其實正中我的下懷。嗬嗬,一個不需要付出任何心力,也不需要花多少銀子來供養的女人,哪怕留著讓她負責在晚上幫忙疊一疊被子,也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不是麽?”


  這是什麽混賬話!


  不需要付出任何心力,這一點暫且不談,如果真的要談的話,他們黎家先是被周嘉佑的案子拖累了一波,現在又被周節婦弄出來的黎雀兒以及孫媽媽失蹤的事情,搞到一夜之間就在全京城裏麵出了名。還不用之前周節婦撒潑,向黎家老太太要銀兩的事情。


  如此多的事情已經證明,不耗心力是不可能的。


  可能最初的時候,耗的並不是黎敬生他本饒心力,但是黎家的其他人,特別是黎雀兒和黎家老太太,她們的心力可沒有少耗費。


  而今,黎敬生本饒心力也已經在慢慢耗費了。


  再不需要花費多少銀兩就可以供養的這一回子事。倘若是周節婦一裙也還好,問題是周節婦膝下有四名兒女。即便黎敬生不供周節婦的四名兒女們念書習字,隻管將他們當下人們來養,那也需要一大筆銀兩來將他們養育到成年。


  因為,就算是當作下人們來養,不用給他們請先生請師傅,但是普通大戶人家的二房裏麵的人應該享有的一般規格的待遇,比如月例銀子、四季新衣、日常吃食等等這些東西,都是應當有的吧,那也需要花費不少啊。


  哪裏想到,黎敬生居然意味深長地笑道:“文叔按照我的安排,每月隻給周節婦二兩例銀。至於其它的花費,除非是有我的批準,否則一概不予撥放。周嘉佑的事情出了以後,月例銀子自然也就沒有了,他們一家人現在的吃食,我也不管了,隨便他們自己去倒騰。”


  這意思就是,周節婦以及她的四名兒女在周嘉佑的案子發生不久以後,就沒有在黎府裏麵吃過東西了,也沒有銀子傍身。


  那麽,她帶著四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究竟是如何熬得下去的,而且,與此同時,她在外人麵前還沒夠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切就跟她剛剛嫁進黎府裏麵來的時候的情況,完全差不了多少的。


  難道周節婦還有其它生財之道?

  “她有沒有生財之道,這個並不是並不是重點。”黎誠生頗為不解地道,“最主要的是,既然她在你這裏討不到什麽好處,甚至兩方已經撕破臉皮,她知道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她都不可能在黎府裏麵討到什麽好處了。那麽,她為什麽還要帶著四個孩子,繼續留在黎府裏麵?就算這樣死扛著,事情也不會再出現任何轉機吧。”


  黎康生卻有另一種看法:“或許,她要的根本就不是轉機,她隻是想要在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之前,多要一些利益罷了,所以才會事先布局,讓人將雀兒和孫媽媽帶走。”


  話音未落,黎康生又擰緊了眉頭,開始自己懷疑自己的言論,“可是就這樣不聲不響地帶走雀兒和孫媽媽,對她也沒有任何好處。要是她隻身一人,倒可以直接對雀兒和孫媽媽不利。但她還有四個孩子要顧及,她不可能把事情做絕。按照正常的思路,她應該是想借雀兒來要挾我們給贖金,或者是是給賠償金。她不可能讓人把雀兒和孫媽媽帶離京城太遠,因為,要是這樣做的話,事情的發展有可能不受她控製,而且還可能會惹惱我們。”


  黎敬生和黎誠生聞言,都表示讚同。


  除此之外,黎敬生還表示自己一早就懷疑過,將周節婦指使的三個糙漢子打暈的人,並不是周節婦另外收買下的人。


  一來是因為周節婦不大可能認識江湖上的那些真正的高手,況且以她目前的情況而言,她也沒有錢去雇傭那樣的高手;二來則是因為周節婦隻是為了錢財而已,不可能會把事情搞得這樣大。


  他們兄弟幾人又商量了一會兒,一致認為應該是有人在半路上截了周節婦的胡,搶在周節婦將黎雀兒以及孫媽媽控製住之前,將她們二人帶離了京城。


  不過,他們還不太清楚究竟是截得胡。


  思來想去,他們覺得先讓人把周節婦帶過來好好審問一番,看看周節婦是否還知道其它的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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