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請大夫

  「你們深閨女兒家懂什麼?」房夫子覺得這陶二姑娘真是個傻子,他從未聽說過哪家的嫡女會去培養兩個下人。而且,居然還覺得自己能培養出兩個狀元?

  真是瘋子。

  當年科舉時,那些大戶小姐對他只有嘲諷……房夫子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煩心事。醞釀了一下,他大口喘著氣,虛虛向後挪動了兩步,坐在了一個太師椅上。他嘆氣,「我是教不了了……二姑娘,老夫實在教不了蘇澤,還請您另尋高就吧!」

  陶嘉念說,謝氏最近不再,若是他不幹了,陶清涵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其他夫子。所以,他只需好好裝裝樣子,並不會損失什麼,反倒會收點什麼好處。

  就好比,陶嘉念給他的那枚玉佩……

  不知道,陶清涵身為國公嫡女,會給他點什麼?上好的補藥嗎?

  「夫子?」陶清涵揚眉,對站在不遠處的元寶道,「去請李大夫來。」

  「是。」元寶得令,立馬腳底抹油溜走了。她待著這裡可無聊死了。關鍵,她一看到房夫子就害怕。

  房夫子捂著胸口,嘴唇有些發乾。居然都沒問他怎樣,就去請了大夫?他舔了舔嘴唇,「勞煩二姑娘請一趟,我只是被氣到了……不必如此興師動眾……」他降低了音量,壓著嗓子緩緩說出了聲。

  「氣到了?」陶清涵看著他,「被蘇澤?」

  「嗯……」房夫子點頭,「學生學不會東西,我這個老師心裡甚是著急……」

  「那您可彆氣壞了身子……」陶清涵淡淡道,「我去看看李大夫來了沒。」說著,腳尖一動,疾步離開了小私塾。

  春風拂面,捲起一陣「沙沙」聲。

  陶清涵下了台階,正巧看見不遠處王瀛與白銀一起。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王瀛憋得滿臉通紅,白銀似乎有些生氣,別過臉不去看他。

  「二姑娘。」

  正值發愣之際,陶清涵忽聽身後有人叫自己。她回過神,轉身看過去。

  蘇澤不知何時跟著她出了門,此時正站在台階上望著自己。他的目光很複雜,雖然他沒有繼續往下說,陶清涵也看出,他有許多話想問自己。

  「有什麼事?」陶清涵問道,「關於房夫子的?」

  蘇澤搖頭,他抿了抿嘴,「二姑娘真的相信我嗎?」

  「嗯。」陶清涵不可置否。她其實根本不知道前世的蘇澤什麼下場。

  也許,是跟國公府一同被抄了,又或許沒活到那個時候。

  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第二天會發生什麼。

  就像,她以前從未想過,國公府會被捲入謀逆,被抄家。

  眼前這個蘇澤,比自己小兩歲,還是個孩子。她怎麼能讓一個小孩傷心?畢竟,小孩最想得到的便是信任了。

  她每次都想讓父親相信自己,自己並不是主動去找陶清淳的茬,然而父親每次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自己。那時的自己,多希望有人站在自己身邊……

  「二姑娘眼光還真是不好。」蘇澤癟著嘴,乾巴巴的說了一句,方才低下頭,不再言語。

  天空萬里無雲,一片湛藍。溫暖的陽光灑在蘇澤身上,襯得他枯黃的小臉泛起一絲健康的顏色。

  「那幾個小廝不在,你的日子也好過些吧?」陶清涵開口詢問道。

  「一般。」與平常並無甚差異。他的日子一直都是幹活睡覺被迫讀書。

  兩人話都不多,這個話題結束了,自然便不再多聊。

  「姑娘!」白銀見陶清涵不知何時走出了私塾,連忙迎上前,立在她身側,「姑娘怎麼出來了?是有什麼事吩咐給奴婢嗎?」

  「沒。」陶清涵搖搖頭,「我在這等李大夫。」

  李大夫?白銀疑惑,卻沒有多問,「姑娘回屋等著吧,人來了,奴婢便立馬知會您。」

  「無礙。」陶清涵擺擺手,「我透透氣。」

  陶清涵都如此說了,白銀自然不再多言。

  不知過了多久,李大夫跟著元寶走進了別院。

  李大夫挺著個小肚腩,笑眯眯的跟陶清涵行了一番禮,「二姑娘萬安,不知二姑娘哪裡不舒服?」

  「不是我。」陶清涵冷聲道,「是夫子。」

  「夫子?」李大夫眨巴兩下眼睛,「二姑娘你請了夫子?」確定不是嬤嬤?

  「嗯。」陶清涵湊近了兩步,身子微微前傾。

  李大夫會意,立馬俯下身,他聽見陶清涵在他耳邊說——

  「夫子勞累,多開些葯調理一番才是。」

  「呃……」李大夫直起身,摸了摸頭,「是。」

  什麼意思?

  而走入私塾后,李大夫才明白。這房夫子哪有什麼病啊?身子骨硬朗的很,這是在這裝病呢吧?

  「李大夫,夫子病情如何?」陶清涵在一旁開口詢問,「剛剛夫子氣的胸口直疼……」

  「我先把把脈。」李大夫上前走到房夫子身邊。

  須臾。

  「回二姑娘……」李大夫頓了頓,「夫子這病乃是急火攻心,加上身子不調,造成的。這病需要好生調理,我開一副方子,夫子按著方子抓藥吃。過個一兩個月,身子便好了。」說著,拿過一旁的紙筆,認真的寫了起來。

  房夫子:我不是裝的嗎?

  然而,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一張方子以及放入了他手中。

  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其中用何葯,用幾許,寫的都很清楚。房夫子緊鎖起了眉毛,「李大夫……你確定讓我用這方子?」

  「怎麼?你是大夫?還我是大夫?」李大夫不屑道,「你這身子再不調養,以後可就不是胸悶氣短了。」

  房夫子張了張嘴,卻也說不出他是裝的。

  「白銀,照著方子先給夫子熬上一份。」陶清涵冷聲吩咐道。

  「是。」白銀很是麻利,上前拿過方子便走了。

  不消片刻,白銀便端著一碗湯藥走來。

  這湯藥藥味很濃,離得老遠便能聞見其濃重得苦味。陶清涵聞了都忍不住皺眉,心裡暗暗吐槽,這李大夫還真是會耍人。

  那房夫子見了這葯,更是發怵,「這什麼葯?」聞起來就這麼苦?

  「為了你身體著想,你切喝著便是。」李大夫笑呵呵道。

  這葯色澤棕黃,上面還飄著點藥渣。房夫子看著面前得湯藥,是怎麼也下不去嘴。

  但這麼多人看著,自己卻不能說自己是在裝病。他硬著頭皮,拿過那碗湯藥一口悶了下去。

  不想,還未喝完,他便「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這葯,也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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