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城西莊子
名堂中，香爐散發著陣陣幽香，香氣縈繞在鼻尖，倒是令人火氣大減。
「姨娘懷疑奴婢，也要有證據。」白銀靜下心來，為了二姑娘的計劃，她需要冷靜。
「你主子丟了，你還能如此淡定？」張姨娘抿著唇，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所以我才懷疑你，懷疑是你……」
「姑娘曾經教導我們，萬事不可慌，慌張只會讓事請變得更複雜，無法解決。」白銀聲音冷淡，眼神正視著張姨娘，「所以，我不能慌，正是為了主子，我才不能慌。」她語氣逐漸加重。
張姨娘一時語塞，她忽想起那丫頭。的確，不管發生什麼，她都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真是讓人討厭，一個十歲大的孩子那麼老成干甚？
「涵姐倒是沒白教你。」陶明宏緊繃著臉，心中卻為陶清涵感到一絲驕傲。他的女兒，當真有他的風範。
「姑娘……」白銀一聽到他提起姑娘，頓時淚眼漣漣，故作傷心。
姑娘曾說，她雖然需要淡定，但改演的時候，也要演。
這兩者都不宜太過……
「好了，別哭了。」陶明宏制止她，他還需要得知自家女兒的下落呢，「你且說說，是哪兩個人把你們綁了去的？」
「大概……是前院的人……」白銀撓了撓頭，「奴婢從來沒見過那兩人……」
此刻不用陶明宏使眼神，羅管事也明白怎麼做了，他又派人將前院的人喊了來。
他突然覺得今日宜將府中上下，大大小小的僕人都召集來。老爺要找哪個，哪個就出來。
羅管事辦事效率沒話說，他手下的人辦事效率自然也不差。
不一會，屋外已經站齊了一幫人，且都是身體強壯的漢子。
陶明宏率先走出房門，白銀低著頭，恭順的跟著他。
「你看，哪個是？」陶明宏覆手而立，表情凝重。
白銀睜大了眼睛，掃視了一圈，似是沒看清，又走下台階，挨個仔細瞧了去。她表情認真，面色凝重，任誰都能感覺到她的真心。
她在王大王二面前站定，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個遍。
王大：這姑娘戲太多！
王二：二姑娘手下的丫鬟不會是哪個戲班子里的吧？
「老爺！是他們兩個！」白銀突然喊道，手指著王大王二。隨即又轉過身，手抓著王大的衣領，「說！你把我家姑娘弄哪去了？我家姑娘……姑娘……嗚嗚……」
王大，王二：……
「說，那人被你們待到哪去了？」陶明宏眼神鋒利。
「老爺，那人不會真是……二姑娘？」王二故作遲疑道。
「嗯。」回答的不是陶明宏，而是站在他身邊的羅管事。
「奴才眼瞎，沒認出千金……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王二立馬跪下身來。
王大見狀，也立馬跟著跪下。
「二姑娘在哪？你們倒是把這個問題回答了。」羅管家開口問道。這兩人是府中老人，做事到也穩妥。怎麼就栽到這件事上了？
「張姨娘讓我們……」王大木訥的開口，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張姨娘。
「我？」張姨娘登著眼睛，「我昨天只是讓你將那三人趕走……」她哼哼道。
「胡說！」王二大喊，這婆娘當真心狠，一出事就將自己撇得溜乾淨。他動了動嘴，「張姨娘，你可別忘了，人還在你的莊子上呢。」
「什麼？」張姨娘眉毛漸漸鎖起，她的莊子？怎麼回事？不應該被他們仍在某條小巷嗎？怎麼會在她的莊子？
「明明就是你，說外面來了三個無名小乞丐，讓我們送去你的莊子，你還讓我們餓死那最小的姑娘！」王二眼神陰鷙，「我們問為什麼，你不還讓我們別管嗎？如今看來，你怕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她是陶二姑娘！」
「你胡說！」張姨娘原本還胸有成竹，如今倒是有些膽怯了。她雖然沒說過那些話，但她的確想餓死、凍死陶清涵。
畢竟陶清涵是謝氏的精神稻草，她死了，謝氏也就心死了。屆時，謝氏的存在與否都對她產生不了影響。陶明宏的整顆心都會在自己這……
陶明宏輕輕撇了一眼張姨娘，見她眼中劃過一絲慌張，心中便有些數了。他邁開腿，「老羅，備車。」
「是。」羅管事拱手，轉身望向王大，「哪個莊子？」
「城西那座……」王大剛要將地址脫口而出。便感覺露在外面的手被身前的白銀拍了一下。他頓時住了嘴。
「老爺，我們當時去的太急促，沒記住路。」王二接著說道，「只記得在城西……那莊子還挺大的……」他斷斷續續說了些特徵。
身為只去辦過一次事的小廝怎麼可能將路記得那麼清？
羅管事聽著皺了皺眉，轉頭看向張姨娘，「姨娘，還是你說。」
「我知道是哪個莊子了。」陶明宏道，「我們走吧。」
「老爺！」張姨娘心下一慌，她總覺得那有陷阱在等著自己。她上前抓住了陶明宏的小臂，「他們必定是在騙您那！他們這是要合夥您！您貴為朝廷重臣，說不定他們是被您的對手派來的……」
陶明宏皺了皺眉，甩手掙脫了她。卻見她如此語無倫次，心中懷疑更深了。
馬車已經備好，陶明宏準備離開，正巧在上車時，他看見謝氏朝著自己走來。與其說走來，不如說，她是被滄笙扶來的。
「老爺……」謝氏嘴唇發乾，聲音也啞了。
「你放心。」陶明宏認真道，「你且先回去，等會涵姐回來，見到你這番模樣必定會傷心難受的。」
「嗯……」謝氏緩緩點頭，像是妥協了般。
馬蹄得得，馬車逐漸遠去，消失在眾人面前。
謝氏暗暗攥緊了拳頭，「張姨娘……若圓圓真被你送去了那裡……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張姨娘動了動嘴，最終化為微笑，「你要怎麼不放過我？」她轉過頭，正好對上謝氏滿是紅血絲的眼睛，「這件事的源頭到底還是你失職，沒看住涵姐，才導致涵姐走丟的。你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哭成了淚人？你在自責，你其實也明白，這件事是你的責任。」她輕輕一笑，轉身離開。
「我不過是借了個東風……」
張姨娘的聲音被風捲起，飄入謝氏耳邊。
「夫人，別聽她瞎說，這事不怪你！」滄笙恨不得上去抽張姨娘兩個嘴巴子，奈何手下還要攙著謝氏。
「不……的確是我的錯……」謝氏抿著唇，曾經驕傲的臉，如今只剩下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