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我的院子
在丫鬟的服侍下，陶清涵吃了一小碗小米南瓜粥。粥甜香糯，可惜她飯量小，吃點便飽了。
因頭上傷的緣故，她可以不去母親身邊晨昏定省。此時倒是樂的逍遙。
「姑娘，李媽媽來了。」丫鬟來報。
「請進來。」陶清涵聲音淡淡的。
須臾，她便聽到了腳步聲。隨後，一婆子走進房門。婆子身材臃腫，臉上也是油光水滑。
「姑娘萬安。」李媽媽進屋先行行禮。她臉上雖略帶焦急，嘴上卻還是保持著鎮定，「姑娘這是幹什麼？弄兩個小丫鬟把持在門口。誰進來都要知會一聲……」
「那李媽媽的意思是，誰都可以進入我房中？」陶清涵反問道。
「不不不……」李媽媽連忙擺手，「當然不能什麼人都能，只是我畢竟是您的奶娘，不需連我都提防……我可是一心一意對姑娘好的人啊。」
「嗯。」她對自己確實好，一直縱容自己。自己想要什麼，她都會攛掇自己去獲得。陶清涵心中冷笑，從前自己真覺得這人對自己好，甚至因為她將丁媽媽，白銀等人趕到了外院。
可後來呢？國公府落魄了，她人也沒影了，臨走前甚至還偷走了她給元寶準備的嫁妝！
她微微蹙眉，語氣依舊平穩，「媽媽來找我就為了這件事？」
「自然不是……」李媽媽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便也不再揪著此事不放，而是道，「是丁媽媽說，姑娘托她查賬……」
「沒錯。」陶清涵不可置否，「怎麼了？」
「奴婢覺得，這件事有我就行了……姑娘何必再勞煩丁媽媽？」這不擺明打自己的臉嗎？
「媽媽太過操勞，應有人分擔。」陶清涵語氣真誠。
分擔？恐怕是要奪權吧！但她心中又有些不確定。
「姑娘體諒奴婢，是奴婢的福分。」
「嗯。」
奇怪，姑娘今日怎麼如此冷漠？
「姑娘還記得從夫人娘家帶回來的狼毫嗎？」
「怎麼？」狼毫？毛筆？她倒是真記不清了……畢竟太久了。
「那上面還有表少爺的名字呢。」
「哦。」原來是她偷偷帶回來的……她似想起了了什麼，突然將頭一轉，視線落到了不遠處的案台上。
那根通體黑亮的狼毫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眼球。
怎麼沒反應？李媽媽笑容一滯笑，接著道，「丁媽媽去查，肯定會發現那筆的。除了那筆，還會發現許多東西，畢竟都是姑娘隨手拿來的，這帳目會有對不上的地方。到頭來，丁媽媽又得呵斥您一番，讓您切勿隨手拿東西，還會說您這是盜竊行為，告訴老爺的。」
不管是誰家的東西，不問自取就是偷。這對於一個姑娘來說，也是會損壞名聲的。
「你說的有道理……」陶清涵點點頭，這個筆倒是也讓她想起了曾送給李媽媽的一幅畫……
那畫不好看，可是後來居然能賣出十萬兩黃金！
「那姑娘……」放棄了？李媽媽心中一喜。
「那些被我隨手拿來的東西，你去還了吧。」陶清涵道，「有勞李媽媽了。」
「什麼？」李媽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娘你說要把東西還回去？」
「沒錯，還回去。」
「姑娘是府中嫡女，到您手中的東西自然就是你的。」李媽媽不解道，「姑娘又何必還回去呢？」
「那不是我東西，自然要還回去。」陶清涵看向她，「這樣，丁媽媽也不會說我了，不是嗎？」
「這……」
「至於表哥的狼毫，我趕明會親自送回去。」陶清涵唇邊勾起一抹笑意，「那是你給我拿著玩的，只是被我不小心帶了回來而已。過幾日，我便還了去。」
「……」這是把鍋甩給了自己？李媽媽心裡不舒服，明明是她自己愛慕表哥，偷拿的……但她又不能挑明，誰讓她是主子？
「去吧。」陶清涵打了個哈氣，左右瞧了瞧，「元寶呢？」
一旁有丫鬟道，「元寶傷風，不能前來伺候。」
「那可要好好休息，她現在可是我看重的人。」說完，還悠悠瞥了一眼李媽媽。
「一個小丫鬟而已，姑娘不必擔心。」李媽媽心下一咯噔，臉上卻依舊堆著笑容，「小病小災的，很快就能好了。」
難道是知道昨天的事了？
不可能，誰敢說啊？唯一一個敢說的只有丁媽媽，但她那悶葫蘆性格實在不可能……
「嗯，我也這麼覺得。」陶清涵起身轉了兩圈，「李媽媽去把不屬於招財苑的東西還回去吧。至於丁媽媽，繼續查，你放心好了。」
「姑娘……不是我說，丁媽媽一直管外院，從未做過這等精細的活。若是……」
「這招財苑是我的院子，媽媽即便是餵養我長大的奶媽，也無權干涉我的決定吧？」陶清涵眸光一閃，「丁媽媽再怎麼說也是母親從娘家帶來的，既然賞給我，就說明她有一定的能力。李媽媽放心好了。」
「奴婢自然放心，奴婢怎麼敢質疑夫人的人呢……」李媽媽打著哈哈，「若還有什麼事，姑娘可以吩咐老奴來做。」
「嗯，那你去吧。」陶清涵微微頷首，靜靜的看著她。
李媽媽一時沒了話，只好訕訕的告辭離開。
姑娘今兒是怎麼了？上來就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現在滿院都在傳，丁婆子要頂替自己管事婆子的地位。
一開始她還不信，畢竟姑娘討厭丁婆子，她最清楚。可如今，見了姑娘，她倒真覺得，這傳言不是空穴來風了。
還有元寶那小丫頭，獃頭獃腦的，怎麼就成了姑娘看中的人？
她重重的嘆了口氣，覺得心上壓著塊大石頭，令她喘不上氣來。
為今之計，只能快點處理好那些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