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想吃肉
寂靜的五分鍾,足夠讓西裏爾從各種突發狀況中放鬆心情。
沒有聽到外頭有任何的動靜,但當他推開門走到塔林鎮的街道上時,卻發現城鎮中心的戰爭迷霧已經散去。
巫妖山德魯看來確實被三名巫師驅逐出了塔林鎮,甚至直接趕出了拉羅謝爾邊境。但西裏爾並不覺得他們能夠將山德魯殺死,哪怕實力顯然超出一截的鳶尾也出了手。
當然,鳶尾的出手定然能夠讓山德魯元氣大傷,一次揍掉半條命,對一名剛出生的巫妖來說是非常致命的事情。
他回憶了一下凱爾提爾聯盟相關的信息。最初向拉羅謝爾發起進攻的隻是亡靈幾個較大的勢力,在迅速清掃完邊境的小型城鎮之後便被兩座重城——洛維薩和奧爾德尼,擋住了攻勢。
事實上亡靈進攻北疆的步伐確實被那兩座重城拖延了很久。然而當拉羅謝爾正喜滋滋地以為這是亡靈後繼不足之時,噩耗傳來——
新進巫妖山德魯,創立半弦月議會,以雷霆手段整合了亡靈內部,並一力促成凱爾提爾聯盟形成。
而這一次鳶尾這三名巫師聯手將山德魯打傷,無論傷勢如何,都能夠拖延亡靈聯合的速度。
五分鍾的時間被帶走的不隻是山德魯,那些被山德魯汙濁後的村民亦是消失不見。西裏爾在鎮裏逛了一圈,進出了好幾家空蕩蕩的民居,確認外頭是安全的環境,這才重新回到小屋裏。
剛一推門進去,他就看到卡羅琳坐在桌邊,正小口小口啜飲著一碗水。
“亞德裏恩先生,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她仰起臉看著西裏爾,雖然聲音還很虛弱,但儼然已經精神十足,語氣中居然還帶著絲絲的期待。
“不急。”西裏爾搖了搖頭,“休息一晚,我們明天清晨再走。”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卡羅琳都要比西裏爾想的強韌很多。剛剛還被屍不屍人不人的村民嚇出哭腔,現在似乎把之前的事情忘了幹淨。
如果遊戲中的卡羅琳沒有被亡靈帶走,而拉羅謝爾依然和平,或許她會走出這北疆的小鎮,加入一個冒險團……
他不再多想,畢竟現在卡羅琳被自己捏在手裏,至少短期內想怎麽發展都得聽他的。
他將從鎮民家裏搜羅出的一些風幹肉食裝好,給卡羅琳找了一身更舒服的衣服,最後將一張地圖擺在了桌上。
鳶尾說的是對的,現在是魔獸活動的高峰期,饑腸轆轆的魔獸會比平時更加有危險性。
地圖上記錄的是是塔林鎮——鬆葉林——北風之塔這一帶的地形情況、資源分布,一條東北——西南走向的斜線,像是長矛一般,自拉羅謝爾北疆的邊境線附近一直捅到了北疆的中圈外圍。
塔林鎮與鬆葉林的位置與西裏爾記憶裏遺址和詛咒之林的位置對應上,鬆葉林的範圍比詛咒之林小了不少。
西裏爾記得在遊戲裏他們騎行穿過詛咒之林,不算上戰鬥消耗的時間,應該是兩天半餘。換成步行的話,他們需要在鬆葉林待上至少四天的時間。
更關鍵的是,接下來可能爆發的戰鬥。
他現在手裏依然捏著那兩點人物等級,沒有加到騎士的職業上去。但是想靠沒有任何屬性加成的純二級萌新穿過一座魔獸蘇醒的森林,顯然是有些異想天開的。
傑出的遊蕩者皆是最激進的冒險家,但同時卻也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往往會在最激進中選擇最穩妥,也就是成功率最高的方式。
西裏爾坐在桌前,閉著眼模擬著前進的路線。大片的森林是魔獸聚居的良處,但畢竟處於拉羅謝爾境內,曾經被軍隊幾番清掃,那些實力強橫的魔獸一般不會出現。
在沒有絕對碾壓的力量存在的前提下,無論是普通的獨居大型魔獸,還是小型的群居魔獸,都是有跡可循的……
兩點將要點在騎士上的等級,保住了。
他們半夜離開已經空無一人的塔林鎮。如許之多的生命就這麽消失在眼前,西裏爾意外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多少心理的波動。
而卡羅琳也隻是眨了眨眼睛,擔心地問西裏爾,那些村民去哪了。西裏爾簡單的以“那個姐姐帶他們去內地了”的理由搪塞,居然也蒙混過去了。
風雪停息,當初日升起之時,他們看到了那片在冬日裏依然一片蒼翠的鬆葉林。
冰原上的鬆葉林與周遭的一片斑白顯得是如此不協調,似是臥在長石上的一條蜿蜒青蟲。但當走入鬆林之中,便會發現這裏與外界其實並無區別。
一樣的冰冷,一樣的孤寂。
不知何時外界的光消失了,本以為那細細的針葉並不會遮擋住全部的光,但此刻西裏爾抬起頭,卻發現那一蓬一蓬的針葉像是陰雲一般蓋在頭頂,層層疊疊地在細微的風中顫抖著,響著嗚咽的呼聲。
卡羅琳原先抱著小包走在他身後不遠處,此時卻已經快步跟上他的步伐,小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幾乎想要掛在他的手臂上。
“亞德裏恩先生,亞德裏恩先生。”
她近似哀求地說著,聲音都有些顫抖,看起來是嚇壞了。
西裏爾歎一口氣,對他來說這種程度的黑暗算不了什麽,哪怕沒有遊蕩者的黑暗視野加持,靠著經驗在這樣的環境裏前進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對卡羅琳來說這樣的黑暗已經足夠令人恐懼,更何況還有每一次不經意的與灌木的摩擦,那陣陣細碎的聲響無異於幻想的幽魂啼哭,讓人神經無比緊繃。
他正如此想著,卻聽少女繼續說道:
“等會兒要是可以的話,能不能抓一隻野兔,我想吃肉……”
西裏爾默默地將那隻抱著自己胳膊的手掰開,然後從自己背上背著的包裏挑出兩個,塞進卡羅琳懷裏。
少女苦巴巴地皺起了臉,但下一秒看到西裏爾豎起的兩根手指,以及聽到他說出的話,又笑的眯起了眼:
“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