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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羅之神(五)

  夜色沉得如同深淵,無止無盡,摯紅整個人都陷在風雪裏,寒冷一點一點蠶食他的體力,饑餓如影隨形,他隻有不斷地讓自己往前走,才不至於被凍僵,可就算意誌力再強大,體力也在不斷流失,更何況不久之前他才昏迷過,摯紅強撐著走了整整一夜,當天色見亮,他微仰頭,見到些微的日光從樹梢的縫隙中透進來,心頭稍有放鬆,可是隻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和一丁點的鬆懈,他就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人搖搖欲墜,下一刻身體像是斷了弦一樣軟倒在地,疲憊瞬間席卷而來,他試圖讓自己重新站起來,意識卻愈發恍惚,最終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不省人事。


  摯紅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出現一個村莊,那個村莊人丁興旺,家家和美,每到既定的日子,村民們就攜家帶口上山祭祀,那山上似有一位厲害的神明,村民們紛紛獻上祭品,虔誠地向神明磕頭跪拜,口中念念有詞。


  神明的存在逐漸被村外的人們所知,陸續有外來者尋訪上山,一樣磕頭跪拜,每個人臉上都似是懷有期待,也有不安,然而畫麵一轉,那些人皆懷抱著嬰兒再度上山,這一回他們個個臉上都洋溢著喜氣,一看就知道他們的願望實現了,紛紛上山來還願。他們替神明修建廟宇,同時也將這位神明的名聲傳播到了更遙遠的所在。


  而後,更多的人慕名拜訪,又得願而歸,神明的廟宇終日香火興旺,信徒們絡繹不絕,連帶著山腳下那個小村莊也紅火起來,原本簡陋的村落建起了四四方方的大院,為了迎接四方前來朝拜的信徒,他們鋪起了長長的青石板路,整個村莊煥然一新,但不知不覺間,村民們開始以侍神者自居,言行舉止也逐漸傲慢起來,他們越漸貪婪,甚至越漸自大起來。


  神明的名聲自然也傳到了南方,南方荒蠻,方國眾多,大小不一,有些方國還不比眼前這個小小的村莊富有,他們一樣想要上山拜神,卻被村民們苛待和阻攔,終於村民們的做法惹來了方國的怒火,那場滔天大火將所有風光都燒成了灰,村莊一夕沒落,村民們本還寄希望於山上的神明,可惜他們的傲慢和自大早一步將神明的名聲毀壞,被他們苛待的方國將村民們醜惡的嘴臉傳了個遍,都說神明必定是假的,否則那些村民們為何阻攔?一傳十十傳百,盡管神明的擁護者為神明辯駁,可惜擋不住有心人惡意傳播,久而久之,神明的名聲沉寂下來,再也沒有什麽信徒,那個曾經人頭攢動香火不熄的華麗廟宇,也日漸衰敗下去,再不複往日盛況。
——

  “醒了,他醒了!”一個略帶低沉的嗓音傳入摯紅的耳中,他緩緩睜開眼,見到了兩張憂心忡忡的臉,這兩張臉一入眼,摯紅就覺得自己的心猛地一跳,他閉上眼睛,凝了凝神,睜眼再看。


  摯紅深知自己的長相,他的父王英武非凡,他的母親二夫人纖柔婉約,而自己也算是五官端正,隱約是有父王的影子,可是他乍然見到麵前的二人,卻冷不丁怔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像,也不知道是五官的哪一部分還是揉合了全部之後的感覺,總歸這兩人自有相似之處,而與自己的父王甚至是他自己都有幾分相似,摯紅眼皮直跳,總不至於自己的父王其實另有兄弟流落在外?


  念頭一閃而過,眼前二人一男一女看似是一對夫妻,他們湊過來時相互靠得很近,仿佛不分彼此,他們的擔憂也不外露,見他醒來隻是小小鬆了一口氣,就聽那男的道:“醒來就沒事了,多喝水多休息多吃一點就能恢複過來。”


  女的聽後放下心來,卻是問摯紅:“小兄弟是一個人上山的嗎?我們是在山裏發現你的,怎麽在這樣的天氣裏上山來啊?”她問話的語氣十分溫柔,讓人生不出丁點不回答的意願,摯紅沒有忽略這種怪異的感覺,但他到底是被搭救的一方,便略去許多關鍵的情況答:“不止我一個,我和同伴們走散了,這種天氣實在不該上山,隻是我們急著找一個人。”


  “別光顧著問,先讓他吃點東西。”男的推了推女的說。


  “啊,是,我去把吃的端過來。”女的連忙說。


  “我起來吃。”摯紅撐著床沿坐起來,從小的禮儀和教養使得他沒有在床榻上吃東西的習慣,但他發現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饒是如此,他還是讓自己坐起來,沒再讓自己跌回去。


  男人立時看了出來,連忙對摯紅說:“別急,你坐著別動,我們把小幾搭起來,你就在這兒先吃一點,蓄點力氣再說。”


  摯紅知道自己的情況,沒再拒絕,眼看著男人搭起小幾,女人將茶水和飯菜一一擺開,那是十分簡單的菜色,卻非常清淡可口,先前他在小屋裏分別嚐過兩位婦人的手藝,都不似這般,那二人隻給他普通村婦的感覺,但這次不同,食物裏透著幾分用心,他還記得第一位婦人切的蘿卜塊,若說他曾經想找出幾分裝模做樣的痕跡的話,那麽現在仿佛能從那些粗糙的蘿卜塊中看出幾分端倪,不過也許是自己過分挑剔了,蘿卜塊切得粗糙顯然不能代表對方不夠用心。


  摯紅的體力在陌生男女的照料下逐漸恢複了過來,如今他們也不能算陌生了,他得知了他們的名字,男的姓傅,本身就是大夫,女的正是他的妻子,他們是最近來到這座山下的小小村落裏的。


  摯紅第二天就走遍了小小的山村,這裏位於雪山下,這顯然不是自己走下來的,而是傅大夫上山發現昏迷的他之後把他給救下來的。


  山村極小,沒幾戶人家,村子裏發生一點小事大家都能知道,村民們也很是質樸,對摯紅的到來紛紛表示歡迎,沒用多少工夫摯紅就從村民口中了解到了傅氏夫婦的一些情況,他們成婚多年,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但出生不久就被人抱走了,兩人多年來一直到處找尋,卻屢次失望,但若那孩子還活著,差不多就是摯紅這樣的年紀,說到這裏的時候,村民看向摯紅,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摯紅看得分明,這多半就是他們也覺得自己與傅氏夫婦生得相像的緣故,就好像自己是那對夫婦失落多年的孩子。


  但若說傅氏夫婦覺得救了他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那麽對摯紅而言,便是有人刻意安排,讓他與傅氏夫婦相見。


  從他被綁到山中小屋開始,這件事就一直圍繞著母親和孩子,要不是摯紅萬分確信自己是父王和二夫人親生的,到了此刻他也要開始產生懷疑了,但對方一直針對這一點,或許真的有這個目的,又或許對方不知為何會以為他的身世有問題,才要像這樣千方百計來提醒於他?摯紅按兵不動,他與村民聊了半天,傅氏夫婦不可能不知道,他們必然也想得到村民們會如何說,但他們卻在摯紅回來後回避了這個話題,仿佛是想認一認又怕最終是錯認,這從他們待他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強忍激動,又有幾分小心翼翼,不刻意噓寒問暖,但盡可能將一切都安排妥帖,懷抱著想將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給他的心情,這種心情摯紅在自己母親的身上感受過,所以一點都不覺得陌生,但他也絕不可能接受另外一份同樣的心情,隻是傅氏夫婦與先前的兩名婦人又有截然的不同,他對於他們失去孩子一事有些於心不忍,衷心希望他們能將孩子找回來,至於像後者那樣自然將他認作孩子的情況,他可以忽略的徹底,絲毫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並沒有受傷,體力恢複後按理就能提出離開,可是一來幕後之人毫無線索,二來傅氏夫婦的來曆到底令他好奇,三來他也想確定這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麽關聯,沒有人會把“幕後者”三個字掛在腦門上,那麽便也不能完全排除這一條。摯紅的防備心很重,越是覺得麵容相似越不會把這一點簡單放過,那些人把他送來這裏,不就是要他深挖這一點嗎?摯紅覺得自己沒必要像他們一樣躲閃,索性就開門見山:“前幾日無意中聽說了一件事,若是冒犯了還請傅大夫和傅夫人多見諒。”


  話開了頭,自然就有了後文,傅氏夫婦必然也是等著這一刻的,但他們失去孩子的悲傷早已經因為過去太多年而沉澱下來,隻是麵對摯紅的時候仍是難掩遺憾和傷懷,若眼前的青年真的是他們的骨肉,那麽他們也失去了最能同他親近的時期,如若不是,那麽又將會是一場空。


  “他是我們好不容易求來的,卻沒護好,把他弄丟了。”傅夫人的話中帶著濃濃的自責,傅大夫抓住了她的手,拍了拍接下了她的話,問摯紅:“你聽說過武羅神嗎?”


  這話要放在半個月之前問摯紅,他必然是搖頭,可是扶風上山後就跟他說了武羅神的來曆,而此刻傅大夫的話讓摯紅驀然間聯係上了之前的夢境,頓時明白過來傅夫人剛才說的“求來的”是什麽意思,他沒有立時回答傅大夫的話,而是反問了他一句:“你們見到了那武羅神了嗎?”


  傅氏夫婦兩人點頭,又搖頭,傅夫人說:“武羅神並未曾見到,但我們去他那兒求子,願望實現了,卻在前去還願之時把孩子弄丟了。”話說得實在淒然,淚水也是一下子湧了出來,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傅大夫歎息一聲,那段過往已然久遠,卻仍然刻骨銘心:“我們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聽說武羅神是送子神,便去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靈驗了,她在回家不到半年內就懷上了,我們簡直欣喜若狂,都覺得等孩子出世後一定要去還願才行,我們這樣想,也這樣做了,孩子出世不到一年,我們就帶著他跋山涉水重新去到武羅神所在的那座山的山腳下,那時武羅神已經非常有名了,來往求子和還願的人很多,當地的人們說怕那麽多人一擁而上打擾了山神,就安排外來想要上山的客人分批上山,我們被排在了三日後,然而誰都沒想到就在這短短的三日內村莊出了事,那時一片混亂,我們的孩子就在那場混亂中丟失了,再也沒能找回來。”


  摯紅有些吃驚,傅大夫的話和他的夢境如出一轍,但他其實極少做夢,而且就算做了多半都記不得內容,這次不僅做了夢,還如此清晰甚至似是帶有某種程度的預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沒有讓吃驚表現在臉上,隻是再問:“能說一下當時的細節嗎?”


  傅大夫點頭,當時的場麵盡管混亂異常,可為了尋找自己的孩子那些細節他早就回憶了不下數百遍,他從抵達那個村莊開始說起:“我們帶著孩子上路非常不方便,為此特地租了一輛馬車,那日跟我們一同抵達村莊的還有一隊車馬,其實在半路上我們還遇到過,當時不知道目的地是一樣的,結果到了山腳下,發現原來都是來找武羅神的,不一樣的是我們為的是還願,對方是求子。”


  “那是位品貌端莊的夫人,中途遇上時她就表現出對孩子的喜愛,我們的孩子還讓她抱過,後來到了山腳下再一次遇上,她非常熱情地邀請我們住到她的隔壁,她也要排隊等上山,一樣是等,我們住哪裏都一樣,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等待的過程並不無聊,除了那位夫人經常會邀我們出門之外,村莊裏的村民們也很熱情,他們用來招待我們的飯菜都十分可口,就是這期間有人來鬧事,說是這裏的村民不讓他們上山,但村民們說那麽多人總該有個先來後到,總之最後那些人被趕走了,但聽說他們已經不止一次前來鬧事了。”


  “之後人心惶惶的,似乎隻有當地的村民們把這件事看得很平常,外來的客人都有些不安,總覺得那些鬧事的人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可是來都來了,總不至於要為了這點不安就不上山,我們也是這樣想的,無論是求子還是還願,都是很重要的事,必須要貫徹到底,可是沒想到……一念之差,當時我們真的討論過要先離開的,若真的那樣做了就好,那我們的孩子就不會弄丟了……”


  傅大夫說到這裏長歎一聲,無限的悔意和深深的無力感自歎息聲中傳了出來,好長一陣他才再度開口:“就在最後那天,我們收拾妥當準備上山還願,下山就離開,馬車也都找來了,沒想到我們才剛一踏出宅院,淩亂的腳步聲傳來,有人在外頭嚷著‘起火了’,也有人大叫著‘是他們’,場麵一片混亂,我們也顧不得上山了,當下決定立刻離開,車夫剛幫我們搬了行李,我們追上車夫上了馬車,大火已經從村尾燒了起來,從我們的位置能看見不斷往上冒的濃煙,和我們一樣逃離的客人很多,還有人衝上了我們的馬車,我們沒辦法趕人下車,隻好將孩子看緊了,誰知馬車還沒出村莊,忽然狠狠顛了一下,我們都嚇了一跳,外麵全是呼喊聲,馬車也被人推的不斷搖晃,簡直像是快要散架一樣,剛才上了馬車的人見狀不對又迅速下了車,我也不得不下車查看情況,外頭的情況十分糟糕,車夫受傷摔在了馬下,我把車夫送上車,準備自己駕車,但那馬兒一點也不聽話,就在這時,前方有一輛馬車停了下來,正是那位夫人的車駕,她拉開車簾說她的車子還能坐人,讓我們趕緊上車。”


  “於是我又去扶車夫,同時讓妻兒一並下車,我們兩輛馬車相隔雖說不遠,但這時煙霧大了起來,孩子又一直在哭,她哄著兒子,我扶著車夫拉著他們娘倆,短短一路走得十分艱難。夫人那邊也很焦急,她索性下車來幫忙,就在這時有人忽然竄了出來,剛巧撞到了我的妻子,我見她整個人往前衝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夫人就在她跟前,她幫忙抱著孩子,順便拉住我的妻子,我看著她們上了車總算放下心來,哪知又有幾個人竄出來擋了我的路,還有人要搶馬車,我隻能讓夫人的馬車趕緊走。”傅大夫像是想起了什麽,低頭將臉埋進手掌,傅夫人也是一臉哀戚,她抬手輕撫自己丈夫的後背,對摯紅說:“接下來還是我來說吧,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馬車的確送我們離開了村莊,我很擔心他,可孩子也要緊,隻是沒多久我們的馬車也出了事,我隻記得翻車之前聽到夫人的驚呼,我把孩子緊緊抱在懷裏,不能讓他受半點傷害,可是當我醒來後,孩子就不見了,那個地方隻有我和夫人,她也跟我一樣昏了過去,馬車和其他人都不見了,我心慌異常,孩子不見了我覺得天都要塌了,就一直找一直找。”


  傅大夫振作了片刻,才又說話:“我好不容易脫困帶著車夫追上馬車,卻發現馬車翻在了半路上,當時我心裏‘咯噔’一下,隻好先把車夫放在原地去找人,這一找就是一整天,可是當我找到她們的時候,也知道了噩耗,當天我們還是返回了村莊,想找找線索,可惜村莊如同經曆了一場浩劫,誰也沒留意那些趁亂離開的馬車,而前來鬧事的人早就逃之夭夭,我們想過孩子早就被人抱走了,也不會回到村子裏,但我們怎麽能死心呢,於是一問再問,想知道那幾日所有前來求子的人到底都有哪些人,說不定就是那些想要孩子想得厲害的人襲擊了她們的馬車抱走了孩子,自那之後,我們兩人一路走一路找,到今日已經足足十六年,卻依然沒有半點下落。”


  傅大夫的話說完之後三人好一陣沉默,摯紅等他們的情緒有所緩和之後,才問了一句:“那位夫人,你們去找過嗎?”


  傅夫人在摯紅這句問話之後瞬間抬起眸:“你是不是懷疑她?其實誰都有可能,畢竟那裏都是前來求子的人,可是我事後總會想起那夫人跟我們套近乎和她看孩子的眼神,說不定是她臨時起意安排的馬車被撞,當時她跟我一起所以我沒懷疑,可是後來我不斷回想,總覺得隻有她最有可能將孩子抱走,因為那裏除了她之外車夫和她的下人都不在了,他們能去哪裏?為什麽會消失?我無數次想過,可是當時我們將夫人送到城裏就分開了,她留下的地址我們曾去拜訪過,也沒能見到人,據說回來不久後就因為家裏的事又搬走了。”


  摯紅基本能從他們說的情況中確定那夫人一定有問題,隻是那批去到村子裏鬧事的人會不會也是受人指使就不能確定了,畢竟眼前這對夫婦上山還願對那個村莊來說是個尋常事,但話都說到這份上,摯紅又問:“當時去還願的多,還是求子的多?還願的都抱了孩子嗎?”


  這些細節傅氏夫婦如數家珍:“求子的多,還願的還有三對夫婦,我們都打過招呼,也互相誇過他們的孩子。”


  “後來有找過他們嗎?”


  “沒有,我們手上有一份好不容易湊得的名單,是當日的住客們的,但其實沒有什麽用,因為一來名單不全,二來這些人都隻登記了姓名,並沒有留下能供我們尋找他們下落的訊息。”


  摯紅陷入沉思,好半晌,他開口說:“如果你們信得過我,在我離開的時候把名單謄給我一份,但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畢竟事情已經過去十六年,至於我,我的身世毋庸置疑,請不必懷疑。”


  他的字句有些鏗鏘,聽得傅氏夫婦心裏皆是一震,便心照不宣地說到了這裏,有些事必須是雙方麵的,就算眼前這個孩子真的就是他們弄丟的那個,隻要對方不願意,他們也很難以其父母自居,更何況他們直覺這個孩子來曆不凡,這從他的舉止和言談間就能看得出來,至於他為何會流落雪山,他若不肯說,他們是沒立場問的。


  摯紅這時卻有一種預感,他覺得謎底應該快要揭曉了,他被人安排與傅氏夫婦見麵,是果,因則在永寧宮裏,那位與傅氏夫婦相遇的夫人,直指自己的母親,如果他猜得不錯,那麽接下來幕後的人必然是要讓他進一步認識這一個事實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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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大家久等了~~~這次臨時加了一個過去的稿子要修改(其實還沒改完TVT),所以更新又晚了,哎,總之這次努力多寫了一點,作為對各位的彌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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