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伶牙俐齒
夏之雪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屏風後的一聲嗬斥，“大膽，口氣不小啊！我勸你收回剛說的話。口出狂言那可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夏之雪跪在地上，隻是慌了一陣，很快又鎮定過來，繼續大膽的論辯，
“大人沒必要嚇我。這不過是我心裏的胡亂猜測，怎就會被惹上殺身之禍？若是這樣，那我豈不是死了一會又一會。”
蕭默不禁皺眉，就覺得今夜裏來的這小姑娘與以往不同，前些日子聽聞她從山上摔了下去失憶了。莫非人摔失憶了連性子都變了？
以前每次來送豆腐，此女隻敢唯唯諾諾的全身顫抖著低著頭，連句話頭都不肯接。
如今卻化身成一個伶牙俐齒的快嘴姑娘。
蕭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跪在他麵前的姑娘弱小的身軀，皮膚白皙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隻是眼睛裏明顯比以前更靈動，腰板也更直了。
蕭穆斜嘴微笑，“姑娘言之有理。敬請保持你這直言直語的性子。
雖你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我奉勸你一句，在老虎麵前你這般會很危險。你這種趁一時口舌之快的性子，總有一天會惹上殺身之禍。”
這陰山穀的穀主真是個尖酸刻薄之人，簡直是字字如針氈直接刺入夏之雪的心髒。
但夏之雪是誰？
一位曾經趕懟天懟地的受過正統高等現代教育的大學生，她抿了抿嘴，試圖辯解，
“大人說的極是，但民女卻不這麽認為。雖小女隻是短暫的人生愚昧的苟延殘喘的活在現在，但我不願意用施舍的態度去麵對自己剩下的人生。
其實即便是地獄，也要以明亮的眼睛看世界，用活生生的人的身份活下去。”
夏之雪忍不住拉著嗓子闡明自己的思想。蕭穆忍不住不屑的笑起來，“那請姑娘自便，請回吧！”
暮雪跪在地上，沒動，“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的身份究竟是……”
屏風後的男子口氣很不悅的，“梁伯送客！”
“可是我還沒說完呢，聊了這麽久你還沒告訴你你究竟是何身份？為何要住在這深山老林？潮濕的要命的地方，這地方住久了會得風濕。……”
夏之雪嘴巴裏憋嘰歪的說的沒完，突然從後方就衝出來那仆人，一把就拉著她的雙手往外拉，
“姑娘！小的勸你隻安靜的做好那份豆腐拿著銀兩回家，其他的最好別過問。”
啪的一聲，從屏風後麵傳來拳頭敲打桌麵的聲音，“我給你兩倍的謝禮，請回吧。”
夏之雪一聽又多了銀子，這感情是好，多嘴了幾句反而錢還多了，激動的從地麵上蹦噠起來，在原地轉了幾個圈，這才意識到自己興奮的太過了，於是又唐突的跪倒在地，“謝謝大人。”
家仆提著燈籠帶著夏之雪從主廳出來，走過油抄手遊廊，再過了拱門，沿著圍牆往院外走去。
夏之雪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隨從領著往山莊外麵走。但她經過院子時竟聞到了酒香，
“敢問大叔，這飄過來的是否就是酒香？”
那仆人沒做聲，夏之雪吸著鼻頭尋著這美味醇香的酒味尋去。
才下了一個階梯，在路旁堆放著五六瓶上好的高粱酒。
夏之雪整個人是亢奮得不行，她可不承認自己是酒鬼，但生活當中喝點小酒，那是有品位的象征。
每次當朋友勸她戒酒時，夏之雪就說出的一番說辭。其實她是逢酒必喝，逢喝必醉的那種。
她高興了，回頭對那仆人大聲的喊，“大叔，這酒扔旁邊是不要的？”
“正是我所丟棄的。在宅中無人喝酒，故此扔掉。”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夏之雪興衝衝的低下來拎著一瓶，覺得還不夠，右手再來一瓶。
“嗬嗬！大叔，謝謝啊，你就隻需送我到這，下麵我能自己走。大叔再見！”
夏之雪興高采烈的拎著兩壺酒，蹦蹦跳跳的下了石梯。她他回頭見那仆人看不到她了，立馬就將高粱酒解封了，一邊喝酒一邊下山。
這些天她實在是憋壞了，孤身一人來到這不知道的朝代，還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既然有酒在手，自然要喝個痛快。夏之雪越喝越上頭，越喝越香醇。一瓶喝完再開一瓶接著喝。
剛開始時夏之雪下石梯時還能穩穩當當，等喝過一瓶之後就開始走s曲線。
一個人邊喝邊走邊傻笑，“好好好！好酒好酒，上等的好酒。”
然後將第二瓶高粱酒喝了一半，終於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她臉皮也變得越來越沉，上下眼皮打起架來。
“好困啊，真想睡覺。”
夏之雪努力睜眼往前張望，竟然就在她半米之處出現了一張柔軟的粉色席夢思床。
她開心的飛奔過去，直接撲進了席夢思裏，開始大睡特睡。
—仆人將夏之雪送走後，便到蕭穆的寢房來稟告，“大人。姑娘已送走。”
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後傳來清冷的嗓音，“好，此等小事無需稟報。”
可老仆人卻沒走仍然站在門外，蕭穆又道，
“還有後話？”
“大人，老奴不該多嘴，但為了大人老奴不得不多說。大人以後最好遠離劉氏一家人，不要再讓之雪姑娘上山來。”
“何出此言？”蕭默的語氣明顯不悅。
“以老奴之見，此姑娘絕非等閑之輩，頗有心機。前些日子還一幅乖巧的模樣，今日又敢大膽妄言跟大人爭辯，性子轉變太快，不得不防！”
蕭穆哼了一聲，“梁伯的意思是我竟連一個小姑娘都沒法掌控？！”
仆人嚇得立馬跪地，聲音帶著顫音，“大人，老奴不是這意思。就怕那姑娘陰晴不變的性子……害了大人……”
老奴話未說完蕭穆用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旁邊的香檀桌，“聽梁伯你這般說道，我倒是饒有興趣跟這姑娘多玩玩。梁伯無需多慮，我自有主張。對了，讓你打聽的事如何了？”
“大人，最近整個安州毫無異動，也未有京城的人前來。”
“嗯，別掉以輕心，繼續暗中防備。”蕭穆邊說著邊拆開桌上的書信，轉頭道，
“梁伯，幫我準備好一份禮物送給紫雲茶樓的老板娘。”
梁石頓時臉上的神色輕鬆起來，“大人，莫非是讓老奴準備李三娘的壽辰禮。老奴記得她就是這個月份過誕辰的。”
蕭穆輕笑了一句，“梁伯可是將李三娘當閨女了？”
“大人言重了，老奴不過是看誰對大人好老奴也便對她好。三姑娘確實人好，對大人那也是百倍的用心。大人何不……”梁石未說完，蕭穆皺著眉頭搶話，
“梁伯，說話要懂分寸。”
梁石臉色一變，立馬轉身，“老奴知錯，以後絕不妄言。大人，老奴早就備好禮，立馬去拿。”
等梁石拿好禮品，蕭穆又讓梁石跟著他一起前往紫雲茶樓去。他們一前一後的出了山莊直下石梯。石梯走過一半時，蕭穆突然被什麽物件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待他回神後才看清絆著他的是一隻腳，隻見一位女子正趴在草叢裏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活的還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