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月下品酒

  “在後宮,色相伺人隻能讓你受寵一時,而你要有背後掌權的權利,縱然你容顏衰老,皇帝也不會冷你一旁。”


  說到底,皇帝的寵愛繞不開一個權字。


  今晚的月景格外的亮,皎月如玉,周旁的雲都被映的宛若薄紗一樣。


  “你說皇上要你去幹什麽?”甘惜玉拿來了一壺酒,後院樹中的蟬鳴歡快,容欽偷摸進來,府裏不知,甘惜玉為兩人倒了兩杯。


  “他要我去南邊新建造的那個山莊偵察,皇上下半月要攜妃去那遊玩。”容欽說罷飲了一口酒,眉目平靜,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甘惜玉知曉他這已經是心情不好的樣子了,也避重就輕安慰揶揄道:“那豈不是你比皇上先享了樂,這般好事你還不覺著高興麽?”


  外人看來厲王倒是受重用,隻是這每每都是做一些小事,未免有些大材小用,況且叫他也並不服氣,這種跑腿的活下品縣官便能做,何必要派厲王親自去偵察,無非就是想削弱他在京城拉攏的人脈和勢力罷了。


  “既然這般,你身為未來的厲王妃自然也是要同我一起去的。”容欽站了起來,走到她身旁,兩頰明顯的泛起了一陣紅意。


  甘惜玉一愣,她怎麽忘了,容欽酒量不好的,這一大壺下去,估計人是有些醉了。


  他的眸子落在身著華袍的少女身上,一身淺綠襯得她宛若嬌糯的花兒般,一張小臉秀麗精致,紅唇微微抿起,落在眼裏竟是那樣的好看。


  “喂,容欽,你不會是醉了吧。”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但男子似乎隻是有些醉意罷了,神智還是有一些的,


  “爺沒醉。”他左手捧著酒杯,感受到頭頂的束發玉冠有些鬆了,便又坐了下來,“惜玉,我的玉冠,它鬆了。”


  他的語氣有些像撒賴的小孩,夾雜著三分醉意,甘惜玉沒法,隻得又走過去給他束玉冠,畢竟厲王嘛,重儀表,愛臭屁,風騷男子是也。


  “知道了,給你束給你束。”甘惜玉走過去,將男子束發的玉冠取了下來,一頭長發散落下來,他卻是轉過頭皺眉,“你將爺的頭發散下來作甚?”


  他生的白皙好看,眉眼叫甘惜玉看的有些呆了,許久回過神,甘惜玉道:“不散下來,我如何給你重新束發?”


  “也是。”他又轉過了頭,覺著自家王妃說的很是正確。


  甘惜玉無語,厲王喝了一大壺酒,果真是醉了。


  “重活一遍,也還是覺得舉步維艱。”他微醺著道了一句話,叫甘惜玉稍許有些楞了神。


  上一輩子的厲王,的確厲害讓人聞風喪膽,但是結尾也慘的叫人不忍直視。


  她坐了下來,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會想起上一世自己所做的事,也覺得曆曆在目,莫名的叫她覺著難堪。


  那些事隻要你想想起,頃刻便會化成片段在你腦海裏播放著。


  重活一世,她不可能再像上一世活得那般愚蠢狼狽。


  想到這,甘惜玉拿起了在桌上的紙條,既然七皇子有動搖的念頭,那她便再助推一把,讓他徹底離了這端王府的陣容。


  “容欽。”甘惜玉為他束好了發,又叫了他一聲。


  “嗯。”


  風聲在林中刮過,這個季節,似乎似要入秋了,蟬聲少了些,樹葉也開始枯黃掉落了。


  她上輩子如何都沒想過,自己會與這厲王容欽在一起,且兩人皆是重生,知根知底,在她心裏宛若刺一樣的東西她都可以與容欽分享和訴說。


  這種感覺,她很喜歡。


  “那你到時會與我一同去山莊嗎?”他抬起頭,雖是有了幾分醉意和困意,但是神智還是清醒的。


  這個她還真回答不了,“皇上什麽時候要你動身?”


  “五日後。”


  “應當可以。”


  這五日內若是能處理好斐南枝甘蕊兒和皇後娘娘的事,她去哪都不用著急。


  “那我等著你的好消息,有需要的話便告訴爺,我可是你的後盾。”他站起身來打了個哈欠,雖說不願摻和後宮那群女子們的事,但事情若是牽扯到了他的王妃,那定然是不能袖手旁觀。


  這話聽得她心中一暖,“知道了知道了。”


  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依偎在一起,雲朵都羞的遮住了那空中的月亮。


  端王府此刻卻是壓抑沉沉的,斐南枝寫了一封信給父親,眉目中頗帶著幾絲哀愁和怒怨。


  大婚結束賓客還未走完,洞房花燭夜她等了足足兩個時辰,都不見那新郎官來揭蓋頭,後來婢子小心翼翼得傳話說端王今日有事,需得留宿在書房中。


  新婚之夜他能有什麽事,斐南枝冷笑了一聲,那個床上的賤婢,怕就是他今晚需得留宿在書房的要事吧。


  “去,給我查,那個婢女是什麽身份?”斐南枝從府邸出來時父親還讓她帶了兩隊暗,在中間護著她的安全。


  “是。”門口的侍衛離開,新來的婢女又是推門進來,“王妃,需要沐浴嗎?”


  這無疑是撞在了槍口上,叫斐南枝的怒火越發的大,“你是在嘲諷我嗎?”


  新婚之夜哪有新娘子需要沐浴的,別人都是一度春宵,她這是暗在房中怨。


  “奴……奴婢不敢。”那婢女瑟瑟發著抖,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知曉這氣出在婢女上自是沒用,她剛想發話,自己的貼身婢女便趕了過來,“王妃。”


  她撇了眼跪著的婢女,明顯是要躲避人耳再說此事。


  斐南枝朝她使了個眼色。


  “還不滾?”那婢女開口道,婢女爬起後便迅速的走了,頭都不敢回一下。


  “如何?”


  “小姐,暗衛來傳說,那婢女根本不用查,就連守門的侍衛小童都知曉,根本不是婢女。”


  她話說的又急又氣,自家小姐新婚之夜被那賤女毀成這樣,語氣都氣的不行。


  “誰?”斐南枝沉下眸子,心裏隱約有股不詳的預感。


  “甘府旁支的嫡女,甘惜玉的表妹,甘蕊兒。”


  早晨,甘惜玉一起床便聽聞了婢女說皇上又召見容欽的事,也不知最近怎麽了,皇帝頻頻召見容欽,卻沒有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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