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改良
“方才王爺問我,為何要將沈小王爺待帶在身邊,其實,您心裏應該也有了答案,否則,何至於對我生氣。”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是對方還長得好看的時候。
漂亮的皮囊,並不僅僅是對女子有吸引力,對鐵麵將軍也有,尤其是這副皮囊漂亮卻不帶脂粉氣的時候。
雖還是冷著臉,可謝成晏的氣已然下去了一半,用那副軍旅後特有的坐姿,等著言書接下來的辯解。
“其實這事兒說到底就是你來我往罷了。王爺能移花接木的陷害康小王爺,康王府自然也能用同樣的法子,將您的這趟差事給毀了。對吧?”
細算起來,雖是有了交集,可因為不敢立時拿著對方開刀,所以隻能拿冀州的這些無辜百姓做了中介。
都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兩人打的都是這麽個主意。
“所以,你的態度就是誰也不幫,誰也不得罪,明哲保身的護好周遭的一切,掩耳盜鈴的當做所有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是嗎?”
就像上回自己被抓了把柄,言書卻果斷不予理會,隻責了一回下不為例也就輕輕放過了。
要是換做別人,興許會覺得這是商戶人家的小家子氣,心有顧慮才不敢將事情鬧大,可謝成晏卻不這麽想,這孩子,主意正的很,看起來誰都不敢得罪,骨子裏還真沒怕這個字眼作祟。
言書笑道:“王爺,你這話說的可有些重了,這怎麽能叫掩耳盜鈴呢。隻是,你們這些個大神鬥法,為什麽偏要連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呢?”
相比起上一回,他來這屋子時刻意的誠惶誠恐,這回輕鬆隨意了許多。
一則是因為心境不同,二則自是因為雍親王謝成晏態度的轉變。
謝成晏懶理他的嬉皮笑臉,正色道:“你護著沈默是你的事,可康王這個人,可能比你想象中還要偏執些。有一必有二,不會因為你今番手下留情就收手不做的。”
“這我知道。”言書道,將昨兒沈默寫的家書拿出來給雍親王細瞧:“但凡舉措,總是要落痕跡的。付出多少代價是程度問題,付不付出代價卻是態度問題。”
若是一味怕事不敲打一番,隻怕往後會仗著旁人不知,變本加厲的折騰。
謝成晏瞧了一眼,歎道:“如今看來,你上回對我倒真是手下留情了。二十四萬兩,這也不算一筆小數目了。”
尋常百姓人家,尤其是貧戶,一年所需不過白銀五兩,這筆數目下來,雖不會叫康王府傷筋動骨,可多半是要好幾夜睡不著覺的。
再說沈默,大約看著像是言書刻意護著,可往沉裏頭想,興許是拘在身邊以防萬一呢。
兩廂正說著話呢,外頭就有小廝傳話,說醫館那頭傳來消息,說是藥方有了進展,昨兒服藥的人到了現下,存活率已然提升到了七成。
“七成?”謝成晏道:“若說時疫,這個效果已然不菲了。不過才一兩日,竟是得了這樣大的進展,康太醫果真名不虛傳。”
說到這兒又去看言書道:“言閣主費心費力的這些日子,對上好歹也算有個交代了。”
這話不錯,眼看著時疫得了抑製,民眾的恐慌自然能消散許多。
話說到這兒,也沒什麽好多談的,謝成晏起身大力拍了拍言書的肩膀,道:“走吧,等了這幾日,可算有個好消息了。”
因為心情放鬆,從來冰冷的臉上竟還有了幾分意外的笑容。
言書也頗有感慨,道:“確實呢,總算有個好消息了。”
他在外頭揮金如土,揮霍的都是言家的家財,擂了幾輩的銀錢,到他這兒跟泥似的被撒出去,如今二哥還在邊塞,若是回來了,還不定怎麽斥責自己敗家呢。
想到這兒又有些頭大,雖說歸期還不知幾何,可這種愁雲慘霧的懼歸卻不期而至。
兩人趕到醫館的時候,正碰上那些填了請願書的人在那兒挨個服藥。
煎藥的砂鍋瓦罐在那兒排了一路,醫館的學徒忙著煎藥,被熱火一熏,整個人看起來都紅撲撲的。
汪羽和莫北一早到了那裏,陡然見了謝成晏和言書一塊兒過來,還愣了一會兒。
行過禮後,汪羽就去瞧言書,拉著他的胳膊上下看,道:“身子可好些了。若是不舒服也不用這般急著過來,左右沒什麽太為難的事兒。”
昨天都那樣了,他們這些人看了還以為這孩子會因為壓力折在這兒,誰知這位一轉頭就像沒事兒人似的,說到底,還是年輕,複原能力總比他們這些“老人”好些。
言書笑了笑,道:“多謝大人關心,昨兒是受了風寒,又被風裏的血氣一激,才會那般失態,倒叫大人憂心了,是玉璃的不是。”
“哪裏哪裏。”汪羽哈哈一笑,大巴掌拍上言書瘦弱的背脊,好險沒把他推倒在地,若非莫北手疾眼快的攔著,怕還要來幾下:“你這孩子啊,哪兒哪兒都好,就是心思太細,做什麽說什麽都要顧慮別人的感受,明明累病了還要怕別人擔心你。小小年紀,這哪兒成呢?”
朝夕相處了一月有餘,言書監軍的身份似乎也弱化了不少,在汪羽眼裏,他更像是一個能幹的叫人心疼的半大娃娃,因此,比起尊重,話語間更多了幾分心疼。
言書歉然,也不好多話,隻是去看醫館裏頭,道:“如今有多少人開始服藥了,既得藥方,藥材可夠,需要我額外調配嗎?”
莫北道:“言閣主想的仔細,正巧,康太醫才命人從裏頭遞了方子出來,我粗粗看了看,與藥庫中的屋物資核算了一番,確實有幾味藥會出現短缺,怕還要勞煩公子從別處調配才是。”
言書接了方子,在心中與庫存的數量一一比對後點頭道:“是了,旁的倒是便宜,隻這人參一味怕是麻煩。前頭火燒,除卻硫磺和硝石外,似乎也損了不少人參。按著如今的計量,庫裏的怕是隻夠兩三百人所用。”
也不知是不是雍親王的錯覺,他總覺得言書再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似乎有意無意的掠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