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自怨自艾
第903章：自怨自艾
耿星奕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客廳裏已經看不見沈馨甜和耿方旋了，他眉梢微挑，嘴角掛著笑，曉得自家妹妹果然厲害，竟然拉著沈馨甜出去了。
透過客廳大大的落地窗往外看，海天相交處，沈馨甜和耿方旋在海灘上慢慢的散步。
“姐，你看這海水，你覺得他們藍嗎？”
沈馨甜隨著耿方旋指的方向，看向海水，一望無際，海天相接。
世上再也沒有其他東西能比海水的男藍色還清澈，純淨了，但他不明白，耿方旋問他這個問題的原因是什麽，隻能誠實地回答：“很藍。”
“那你覺得，這片大海美麗嗎”
自然是美麗的。
“是啊，表麵上看起來這片大海很藍，很美麗，但是我們人人都知道這片大海也汙濁不堪，危險四伏。”
沈馨甜依舊不明白，困惑的看著耿方旋，耿方旋卻是沒有多少給沈馨甜解惑，反倒拉著沈馨甜的手走向海邊，提醒她脫掉鞋子，淌進淺灘裏，去感受大海的溫度。
“大海這麽大，他能包容萬象，海納百川，但是他卻做不到風平浪靜。他也有害人的時候，當海嘯來臨的時候，幾百上千的人民，都被它淹沒，你說，這到底是怪這大海，還是怪其他什麽？”
“其實我說這麽多，重點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即使寬廣如大海，也會犯錯，那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又怎麽可能會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犯錯了沒關係，大海養育了許多海鮮魚類以此來將功補過，那麽看走眼的時候，也沒關係，下次擦亮眼睛就好了。不要不肯放過自己，因為別人的過錯而折磨自己。”
“你要知道，有比愛情更為重要的事情，家人，你的孩子，等等都比一個男人重要。”
“失戀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學校裏有很多畢業就分手的情侶，他們現在過的可瀟灑了。”
涼涼的海水貼在小腿和腳上的皮膚，似乎連帶著海水的心胸一起傳給了沈馨甜。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靜，哭也哭過了，酒也喝過了，她為這份感情已經付出了夠多了，不應該再停滯不前了。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不是在這裏自怨自艾。
“聽你哥哥說你是學畫畫的，怎麽我覺得你像是學哲學的呢？”沈馨甜彎腰捧了一手的海水湊在鼻子跟前聞。
耿方旋也學著沈馨甜的動作蹲下來，海水浸濕了她鵝黃色的裙子，她一點兒也不在意：“嘿嘿，我這麽冰雪聰明，當然是學富五車啦。”
犯懶的午後，耿方旋拉著沈馨甜在海灘盡情的戲水，像是才幾歲的孩子一樣。
在水裏歡騰個不停，到了最後，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海水打濕，要不是耿方旋幾聲咳嗽的聲音提醒了這個季節還不能貪涼，恐怕兩人第二天都會因為感受風寒而生病。
但等兩人回到別墅的時候，還沒來得及進屋換衣服，就看見耿星奕一臉著急的從樓上下來，手機握著手機，看到沈馨甜和耿方旋進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哥，怎麽了？”
“你們先進去換衣服，越快越好。”
耿星奕沒正麵回答，他語氣裏帶著不易擦覺的命令，一時讓耿方旋摸不著頭腦。但沈馨甜好不容易變得有點血色的臉又瞬間僵硬了，她盡力克製自己的聲音不去顫抖。
“是……是言瑞豪出了什麽事嗎？”
一片沉寂，沒有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沈馨甜的身體一軟，幾乎要撐不住自己的兩條腿。立刻的，她急急忙忙跑回臥室換衣服。
耿星奕目光隨著沈馨甜，看見她的身子在拐彎處歪了一下，心也莫名的糾緊了，仿佛下一刻他就會英雄救美似的。
時間太緊迫，耿方旋沒跟上，她還要洗個熱水澡，隻能留下來看家。
車上，沈馨甜握著手機深深的自責，巴掌大的臉有一半都隱沒在長發裏，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是言瑞豪所在醫院的電話。
此刻正是晚高峰，每條路上都堵，再加上五十米一個路口的紅燈，市中心廣平醫院的路程硬是花了比正常時間多了一倍的時間。等車子在醫院停車場停下，太陽已經落下，城市裏點了夜燈。
沈馨甜一路上一段不發，下了車卻像是渾身充滿力氣，著急的往兒童住院部五樓趕。
電梯那裏擠滿了人，而且遲遲沒有下來，耿星奕見沈馨甜咬嘴唇的動作，想了一下，便拉著沈馨甜的手穿過人群去爬樓梯。
“別急，這家醫院的大夫醫術都很高超……”
“耿先生，謝謝你。”
沈馨甜打斷耿星奕的話，耿星奕閉了嘴，也是，無論他再怎麽把這家醫院說得如何厲害，都隻是紙上談兵罷了，他現在說得都隻是給人添堵。
很快的，兩人到了五樓兒童住院部，沈馨甜就要往言瑞豪的病房去，耿星奕這次沒跟著，轉了個彎，去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言瑞豪之前是在普通病房，這次突然發病已經被轉往加急病房。
陌生的病房裏隻有言瑞豪一個人，呼吸機插在言瑞豪的小臉上，甚至有他臉的一半大。
病床上的小人兒睡的很不舒服，小小的眉頭皺在一起，呼吸機裏的小嘴一張一張的，在叫媽媽。
沈馨甜的眼淚毫無預兆的順著臉頰留下來，她哭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嘴裏鹹澀的滋味也嚐不出來，隻是癱倒在床上，一遍遍的描繪言瑞豪的眉心，企圖讓他不要那麽難過。
耿星奕帶著醫生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身材嬌小的母親護在孩子的身邊，滿滿的都是心疼。
這一刻，一直看戲狀態的耿星奕感覺自己似乎帶了點情感，對商界新貴言燁偉的印象差到極點。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拋棄，那他還有什麽理由能得到別人的尊重。
“沈小姐，醫生來了。”
言瑞豪的主治醫生是個老專家了，頭發雪白，但身子骨英朗的很。
像沈馨甜這樣的病人在醫院他們已經看了很多次，但每次都會被真誠的情感所感動：“家屬，病人的情況比較緊急，需要立即做氣管切開手術。”
此時此刻，沈馨甜前所未有的冷靜，她的心髒跳的很快，仿佛下一秒就會因為心髒跳動過快而暈倒，但事實反而相反，她用手擦幹淨眼淚，輕聲問道：“手術有危險嗎？”
“這……”
“出去說吧，別打擾孩子休息。”耿星奕搶先一步，他走過去扶起沈馨甜，招呼大夫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