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幸運的是，我用了一生愛你
陌奈霖的吻向來溫柔，至少在知道了艾冉的病情以後，對她，隻有無盡的溫柔。可是現在，可恨不得把這個人揉進骨血裏，他的唇舌如入無人之境肆無忌憚，柔情的舔吻，接下來的，卻是足以把艾冉淹沒的強取豪奪！
“唔……”艾冉本就虛弱，如今被陌奈霖這麽狂風驟雨的親吻，腳下一軟，整個人都靠進陌奈霖的懷中，好在那隻有力的臂膀，幾乎承受了艾冉身體所有的力量。
“咳咳……看來新郎新娘真是……很熱情啊！”牧師無奈的笑了笑，眼前這對璧人根本沒有把現場眾多賓客放在眼裏，他們就像生命中最後一次一樣親吻，擁抱。
“舅舅為什麽不讓我看！”小萌不滿地扒拉著齊羽城覆在自己眼前的大手，“我要看媽咪！我好久好久沒有看到媽咪了！爸爸是不是欺負媽咪了？！”
“嘖，臭小子，你還小，不能看！”齊羽城無語地望著天花板，這兩個人不會親個沒完沒了吧？婚禮到底還繼續不繼續了？！
終於在所有賓客從狂歡尖叫道詭異的安靜中，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這麽長久的牧師先生終於看到陌奈霖放開了已經滿臉通紅，連站都站不穩的艾冉：“咳咳……我們可以繼續婚禮了嗎？新郎？新娘？”
陌奈霖臉皮厚，把羞紅臉的艾冉按進懷裏，朝牧師挑眉一笑：“當然。”
“那麽接下來，請兩位交換戒指吧。”真是拿這對任性的夫妻沒有辦法。
陌奈霖朝管理人群招了招手，隻見穿著禮服的可愛的小肉團子蹭蹭蹭地捧著一個花籃衝了上去，一邊衝一邊喊：“媽咪媽咪你是要嫁給爸爸嗎？你不能嫁給他，我看電視裏說，女生嫁給別人要先沒收男生存款！”
在安靜的空間裏，小萌中氣十足的喊聲簡直不要太響亮，眾人一愣，隨即捧腹大笑。
齊羽城先是丟臉地抹了把臉，然後衝小萌喊道：“小萌說得好，你老爸不交存折，就讓你媽咪不要嫁！”
陌奈霖淡定地掃了一眼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眾人，微微彎腰，對小萌說：“兒子，你別搗亂，以後你看上哪個小姑娘了，老爸幫你搞定，好不好？不然我就給你使絆子，棒打鴛鴦，你懂麽？”
小萌小大人似的捧著花籃站了一會兒，肉肉的小臉皺得跟個包子似的，聽了老爸的話突然想起前不久跟太爺爺一起看的電視劇，裏麵公公婆婆打壓，媳婦兒可憐得不得了。再轉念一想自己老爸的本體其實是一個大魔王，頓時覺得小小的自己根本沒法反抗……：“那……那好吧，但是爸爸你要說話算話哦！”
“哈哈哈哈哈！艾小萌你丟不丟人！”齊羽城一邊笑一邊說，“陌奈霖你恐嚇小孩兒，你也是丟人！”
朝齊羽城挑釁地挑了挑眉，接過小萌心不甘情不願遞上來的戒指，陌奈霖牽起艾冉的手，說：“我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竟然有這麽多波折，現在，總算把你抓住了！”
艾冉看了一眼叛徒兒子，突然很舍不得，這個小家夥從小跟著自己漂泊在外，他不過也才五歲，早熟得可怕……好在，有了疼他的爸爸，也算彌補了一點遺憾……隻希望陌奈霖這個死心眼的男人，能夠對第二個寶寶，也這麽用心，不要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對他有所偏頗……
艾冉的手難以抑製地抖了抖，她頓了頓，妄圖集中精神和力氣，想將造型簡約，但是一看就是昂貴得不得了的婚戒穩穩地套進陌奈霖的手指……
狠狠咬了咬唇，驟白的嘴唇被這麽毫不留情地一咬，驀然緋紅，艾冉忍著牙齒打顫的疼痛，改拿戒指為扶住陌奈霖的手臂，說：“陌奈霖，我本來想至少等到交換了戒指……再跟你說的……但是好像……不行了……”
“什麽？”陌奈霖聞言猛地看著艾冉，眼疾手快地扶住驟然軟倒的女人，“小冉！！！”
“快……送我去醫院……寶寶要……要出來了！”
“寶……寶寶？！來人！車！快準備車！！！”
“放手，陌奈霖！”齊羽城一把拽住陌奈霖青筋畢露的手臂，後者死死抓著移動病床不鬆手，“你要害死你老婆孩子嗎？！”
陷入焦灼中恍惚的陌奈霖一聽，手上的力道緩了緩，另一隻手一把推開齊羽城，快步跟上醫生護士推動病床的速度，隔著一種醫護人員安撫著：“小冉，老婆……你別怕，老公陪著你！”
“病人家屬不能進去！”手術室早已為這位身價不菲的病人空了出來，助理醫生見陌奈霖的架勢是準備悶頭衝進手術室的，連忙用身體擋住，“你就在外麵等著！”
“我、要、進、去！”陌奈霖漆黑不見底的雙眸死死地看著助理醫生，一字一頓，壓迫感十足。
助理醫生見過形形色色的病人家屬，這麽狂妄而壓迫感十足的，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咽了咽口水……但說什麽也不能放他進去，氣場這麽強大的人，萬一病人在手術過程中有任何不對勁，誰還能夠製得住他？！旁邊幾個護士見狀連忙站到助理醫生旁邊攔住陌奈霖：“先生，這是為了手術萬無一失著想！”
艾冉疼得滿頭汗水，她記憶裏，生小萌也沒有這麽痛苦過，五髒六腑都被擰成一團，不知道什麽時候崩斷的感覺。萬幸這種疼痛讓她足夠清醒，看著那個慌亂的男人，心裏猛然又苦又甜，扯了扯身邊醫生的白大褂：“醫生……讓我跟他說兩句話……”
“手術耽誤不得！”醫生遇上這麽棘手的病人和病人家屬，也是頭疼，“現在立刻馬上進手術室！”
“醫生，拜托你……”艾冉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態度卻很是堅持。
“……你……”醫生愣了一愣，回憶起產婦的病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沉思片刻，才複又抬頭看著陌奈霖，“先把產婦推進無菌病房，家屬……換上隔離服，進去吧。”
陌奈霖從未像此時一樣急切地，但是從未有此時的細致！他迫切地想穿上無菌服，穿過重重防護門狂奔到艾冉身邊，又怕自己身上有任何一點細菌，傷害到他最愛的女人。
封閉的空間，帶著壓抑的滋味，陌奈霖第一次單獨執行任務斬首行動也沒有此時此刻的滋味，腳下哪一步踩著實實在在的地板，哪一步有虛空了些許，他都分別不出，隻覺得他就是一縷無形無體的煙塵，飄忽不定。
穿過最後一道防護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鑽進他的鼻息之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手術室正中間擺著的手術台，他的女人躺在上麵。
他飄忽地往前走著，艾冉若有所感，微微偏頭看向他。
她看東西有些吃力，視線很模糊。待到確認來人是陌奈霖以後，滿是汗水的小臉綻出笑容：“你來啦。”
“小冉！”艾冉的聲音不大，足夠醫生聽清楚，也足夠向來耳目比旁人靈敏的陌奈霖聽清楚，他渾身震了一震，搓了一把臉，走到艾冉身邊，笑道，“寶貝兒，害怕嗎？”
“嗯……有點，”艾冉心疼地看著同樣滿臉汗水的男人，費力地抬起手，撫過他的額頭，“你聽我說，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你都要好好的……不要為難醫生，他們都在盡力……好好照顧好我們的寶寶……陌奈霖，我其實很自私也很霸道，你……別忘了我。”
“傻瓜，你說什麽呢……我哪敢忘了你，你難道忘了家裏的一切都是你的嗎？忘了你，我上哪兒吃住行？”陌奈霖覺得一股腥甜湧上來。
“我其實剛剛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的……”艾冉細細地描繪陌奈霖的輪廓，想把這個人的樣子刻進靈魂裏，哪怕死亡也無法讓她遺忘，“可是當真見到你了，我好想又都不知道……該這麽說了。”
“沒關係，等你好了，慢慢說給我聽，一直說，說一輩子。”
“嗬嗬，那可不行……你現在先聽我說……”艾冉柔軟的指腹撫過陌奈霖的薄唇，“咳咳咳……”
“寶貝兒，你說，我聽著！”陌奈霖手忙腳亂，甚至語無倫次，連忙湊近一點。
“我人家說，嘴唇薄的人薄情，但是你為什麽偏偏不一樣呢？這種時候，我多希望你薄情一點……我可能進去就出不來了……你先別說話！趁我還有力氣……”艾冉點了點陌奈霖的嘴角，看他因自己一句“出不來”而瞬間怒氣騰騰的眼睛。
“……但是，有一件事，是最最幸運的……”艾冉笑得幸福。
陌奈霖握住艾冉的手，低頭一根一根地親吻手指。
“最幸運的是，如果我再也張不開眼睛了，至少……”艾冉笑了笑，眼底是深深的不舍和不忍，“我用了一生來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