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分居吧
“那個男人，我認識。”妮娜靠著男衛生間的門，淡淡地說。
往臉上拍水的動作頓住，歐陽軒緩緩轉頭，對上妮娜戲謔的笑容,“你想幹什麽？”
“你這麽問我，我很難過，”妮娜朝歐陽軒伸出右手，遞上紙巾，“我沒有想到大老板原來是他，歐陽，你跟他有過節？”妮娜聽不懂中文，但是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她還是感受得到的。
“不關你的事！”歐陽軒拍開妮娜的手，“你們怕他，不代表我怕他！讓開！”
妮娜眼光閃了閃，拉住歐陽軒的胳膊，說,“歐陽，你不要招惹他，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她見過他，不是在上流社會的溢彩流光當中，也不是在嚴肅正式的商務場合……那時，她才十六歲，混跡在美國皇後區的街頭，暴力和毒品充斥的世界。
“身份？他什麽身份？官二代？富二代？嗬！我歐陽軒還沒有怒弱到向他低頭的地步！”甩開妮娜的手，歐陽軒惡狠狠地說，“你們娛樂圈讓我最惡心的是什麽你知道嗎？就是這種隨時折腰的懦弱！”
看著歐陽軒憤怒離去的背影，妮娜咬了咬下唇,“歐陽……那是因為你被保護得太好了，你從沒有見過真正的黑暗，更不知道血腥的味道！”
“嗬，我當然不知道，那種蛀蟲的生活！”歐陽軒頭也不回，鄙夷地說。
妮娜歎了口氣，靠著牆沉默地仰頭看著走廊上暈黃的燈光……那時的她是什麽樣子的呢？就像歐陽軒說的，蛀蟲一樣的生活……
慢慢朝那個虛掩著門的休息室走去，妮娜抬手敲了敲門，裏麵傳來記憶中充滿磁性的嗓音,“請進。”
歐陽軒氣急敗壞地走回拍攝場地，正好休息時間結束，執行導演派人過來要求歐陽軒調整好狀態進入遊戲互動環節。
“歐陽？你在想什麽呢？”傑克推了歐陽軒一把，“上場了！”
“操！”歐陽軒憤怒地爆出一聲粗口，一想到自己現在竟然在最討厭的人手下工作，心底就豁然冒出一股子火氣，“拍個屁！”
歐陽軒雖然時常表現出不成熟的孩子氣，但是因為家教好，從來不曾有過這種不禮貌的反應，一時把周圍的人都驚呆了。傑克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拉住歐陽軒，朝周圍歉意地笑了笑，低聲警告,“你吃錯藥了？！”
換做平時，歐陽軒也不會胡鬧下去，可此時此刻，他心裏正憋著一股子怒火，巴不得把所有不順眼的東西都燒得一幹二淨,“媽的，老子不拍了！滾開！”
陌奈霖……囂張什麽？他歐陽軒現在有的，是陌奈霖沒有的先機！
“歐陽！”傑克錯身攔住歐陽軒，“你到底在搞什麽？！”
“讓開！”歐陽軒推開傑克，“你攔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嗬，陌奈霖自以為自己贏定了？那是他不知道“失憶”的意義！在艾冉的世界裏，沒有陌奈霖，隻有歐陽軒！就連最後一點點的羈絆，他也要鏟除幹淨！
艾冉拿開搭在肚子上的毯子，說,“那我回去了，明天我也跟你上班嗎？”
“我看你也是想太多，”陌奈霖彈了一下艾冉的額頭，“明天乖乖地回醫院去。”
“……占用社會資源是不對的。”艾冉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語重心長地勸道，“我這種活蹦亂跳的生物，還是不需要住院了，你說對吧？”
陌奈霖上下打量著艾冉，說,“也行，你的主治醫師說你可以出院，我就放過你。”
“這不公平！你那張臉一耷拉著，人家主治醫師都得嚇得一哆嗦，受你脅迫，她也不會讓我出院啊！”艾冉想起上午他一冷下臉，整個病房都結冰一樣的氣氛，不由為醫院的醫生護士們感到委屈。
“行了，不然我們現在就回醫院。”陌奈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想他們也不敢不樂意給我開著門。”
“哈哈哈，今天月色不錯，”艾冉猛地推開車門跳下車，“拜拜啦，上司先生，謝謝你了，我先回家了，拜拜拜拜！”說著忙不迭地往別墅裏逃，開什麽玩笑，好不容易從醫院裏逃出來，她才不要回去！
“你慢點！”陌奈霖被艾冉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低喝，“丫頭！不準這麽冒冒失失的！”
“知道啦知道啦！上司先生你囉嗦死了！”艾冉背對著陌奈霖揮了揮手。
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冒冒失失的模樣，陌奈霖還真是放心不下，盡快吧，盡快把她帶在身邊，也省的整天提心吊膽的。
好幾天不曾回國的家，艾冉推開門，一股子陌生的冷氣撲麵而來。艾冉抖了抖，靠著牆邊摸索著打算開燈。
“啪”。一聲輕響，燈火通明。
突如其來的燈光刺激得艾冉難受地閉上眼睛，還來不及思考，空曠的客廳中就響起了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你去哪兒了？”
揉了揉眼角，總算適應了燈光，艾冉這才在看到端坐在沙發中間的歐陽軒。
“你回來了？”艾冉一邊摸出手機，打算看看是不是錯過了歐陽軒的消息，一邊慢吞吞地走過去，“誒？抱歉，你沒有跟我說，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回來。”
“不知道我今天要回來？所以就跟別的男人出去鬼混？”嘲諷的反問。
艾冉皺起眉頭，總算注意到端坐的人臉上明顯的怒火痕跡。對歐陽軒的態度和語言再多的不滿，她也知道這種時候，兩個人應該好好溝通，而不是硬碰硬,“對不起，沒有跟你說，剛剛那個人是我的上司……對了，我找了一個工作……”
“工作？我歐陽軒缺你一個女人工作賺錢？！”歐陽軒骨子裏的大男子主義被艾冉不經意的一句話給刺激了出來，“你不是懷孕了嗎？懷孕了你還出去找工作？！”
隱忍地咬了咬嘴唇，艾冉解釋,“歐陽，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每天我的時間都很空閑，所以我想找點事情做，今天我去公司看了，這樣時間也過得更快一點。”
“嗬，”歐陽軒揚唇冷笑，“所以留在我身邊，讓你很無聊？”
深吸一口氣，艾冉說,“歐陽，我想好好跟你溝通，而不是吵架。”
“我也想好好跟你溝通，可你知道當我匆匆從節目現場趕回家，看到的是一片冰冷是什麽感覺嗎？”歐陽軒的雙手微微顫抖，這種得到又失去的恐懼，他無法訴說……
沒錯，他害怕！他從別人手上偷到的幸福，時時刻刻都在擔憂，是否會在下一秒別人帶走，現在，那個失主來了！
“對不起，但是我聯係不到你。”艾冉解釋，她給歐陽軒打過許多電話，不是不接就是掛斷，但她現在並不是在委屈撒嬌，而是陳述一個事實，在歐陽軒麵前，她從未有過撒嬌的想法。
歐陽軒詞窮地靜默了一瞬，這的確是他的原因，但……“所以你就可以跟陌生男人出去，到現在才回來？廚房還是我離開那天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小冉，這麽些天，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回家？！”
“是，那是因為我在醫院。”掰扯了這麽久，艾冉的耐心也告罄了，走到單人沙發邊坐下，“你離開那天入院，今天是我第一天回家，如果沒有意外，明天我會去辦理出院手續。”雖然那位責任心過於強大的上司先生堅持讓她住院療養，但是上午的檢查結果出來以後，主治醫師也對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持肯定態度。
“住院？你怎麽了？”歐陽軒一驚，心底發涼，有些後悔當天怎麽就跟艾冉鬧別扭不接她電話呢！
“不小心撞了一下，加上之前的意外，孩子有些不穩，”艾冉淡淡地說，小心翼翼地觀察歐陽軒的表情，“醫生說之後注意就沒有問題了。這個孩子很堅強。”
歐陽軒擔憂的表情僵住了，就像一張死氣沉沉的麵具。
尷尬的靜默，在艾冉的意料之中，畢竟歐陽軒之前就已經表現出了對這個孩子的不歡迎。
“那你……現在好點了嗎？”歐陽軒艱難地開口。
“醫生說沒什麽問題了。”艾冉點了點頭。
“小冉……其實我覺得……”歐陽軒暗自緊緊握住拳頭，“把這個孩子打掉吧。”
空曠的客廳中，安靜到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歐陽軒緊張地繃著每一根神經，在見識過艾冉對肚子裏的孩子的在意之後，歐陽軒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提議。但是……這個孩子不能留！陌奈霖的孩子，這是陌奈霖和失憶後的艾冉，能夠維係的唯一紐帶……沒了這孩子，艾冉才會真正的脫離從前，脫胎換骨！
見艾冉沒有反應，歐陽軒吞了口口水繼續說,“我谘詢過醫生，雖然這麽說你可能不愛聽……但是小冉，這個孩子遭受了這麽多，已經受到了影響，就算留下他，也不能保證他能夠像別的孩子一樣健康……既然如此，不如早點把他……”
“歐陽，我們分居吧。”
“反正這個……你說什麽？”歐陽軒還在絞盡腦汁思考怎麽才能讓艾冉點頭打掉這個孩子，突如其來的提議，讓他懵住了，“小冉，你剛剛說了什麽？”
“我說，歐陽，我們分居吧。”艾冉平靜地看著歐陽軒，平靜地就像在跟他聊天說今天的天氣真不錯一樣。
“為什麽？為什麽要分居？！因為我不要這個孩子？”歐陽軒猛地站了起來，焦慮地來回走動，“有這麽嚴重嗎？這隻是一個連意識都沒有的胚胎，我問過的，這個時候，他隻能算一個胚胎，很小的那種！你要為了它跟我分開？”
艾冉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懷孕以後，腰容易酸疼,“是。”
“你……你就這麽……好，那我問你，跟我分居，你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嗯？你還認識什麽人？”歐陽軒氣急，“你就這麽想要它？那好，我答應，你生下他行不行？”
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的“丈夫”，艾冉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說,“歐陽，我們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