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她是無價的
不僅艾冉難受，艾柔也不舒坦。她是恨艾龍的狠心的，如果當年不是他堅持想要那筆投資，她怎麽會變成木連城的老婆？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看到艾龍向艾冉下跪，那個賤人怎麽配？！
“爸爸你先起來，我……我待會兒就去找陌奈霖，我待會兒就去！”受不了內心的煎熬，艾冉決定去找陌奈霖試一試。
雖然陌奈霖曾經說過，這次華龍的問題不是他主導的，但從內心裏來說，她還是認為陌奈霖起了很大的作用。
聽到艾冉的保證，艾龍渾濁的的眼珠突然明亮了起來，露出一抹苦澀的笑，“那……那你一定要做到，小冉，你一定要做到！”
“好，我一定會做到。爸爸你先起來！”說著手臂再次用力扶起艾龍，“你放心，好好養身體，別再操心這些事了。”
“你滾開！”見艾龍在艾冉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艾柔心裏就想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啃咬，猛地朝艾冉一推，“你沒資格！”
艾龍腳下還未站穩，艾冉也並有沒有預料到艾柔會突然發難，下意識地側身一讓，艾龍一個踉蹌，朝艾柔倒了下去！
隻聽“哐”地一聲巨響，艾柔的腰狠狠地砸在身後放在牆邊供病人等候用的長椅上，艾龍也隨之壓了上去。
“唔……”艾柔伸著脖子一聲悶哼，隻覺腰腹的位置一陣麻木，隨之而來一陣鑽心的疼。
周圍好奇圍觀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一個中年婦女猛然尖叫，“啊！流血了流血了！”
一灘深紅色的血從艾柔身下緩緩流出，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艾冉趕忙上前拉住艾龍，向把壓著艾柔的他拉起來，可艾龍中年發福以後的體重又怎麽是艾冉一個女人能夠搬動的？
見勢不妙，圍觀的人一部分趕來幫忙，一部分匆匆忙忙地跑出叫醫生……
等眾人把艾柔抬上擔架的時候，地上的血已經映紅了艾冉的眼睛，她無措地看著臉色蒼白的艾柔。失血過多使艾柔頭昏腦漲，但還殘存著意識，恍惚間她看到站在旁邊的艾冉，狠狠地瞪過去。
艾冉，她又要害自己失去一切嗎？
陌奈霖接到艾冉的電話時正在會議室跟業務部和法務部開會，關於澳大利亞航運和印度TBS公司的收購事宜。討論內容形成的文案有厚厚一疊，注定是一個冗長的會議，此時，已經連續進行了三個小時，包括陌奈霖在內的所有人都還沒有時間吃午飯。
李秘書看著不停震動的手機，上麵“老婆”兩個字太過紮眼，要不要送過去給總裁呢？可現在討論正是關鍵時刻，裏麵吵得不可開交，送進去不等於提著頭進去嗎？
“哎呀，不管了！”林秘書捧著手機往會議室裏走，“老板娘啊，你一定要保佑我啊……我可是為了你連小命都放一邊兒了！”
敲了敲門，正在激烈爭論的眾人都沒有理會，李秘書直接推門而入，小心翼翼地走到陌奈霖身邊，在吵鬧聲中湊近他的耳朵，“總裁，老板娘打了好幾個電話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急事，你要不要接聽？”陌奈霖有兩個手機，作為首席秘書，她是被特許可以接聽商務手機的，但是這個是陌奈霖的私人手機，她可不敢妄接！
聽說是艾冉打來的，陌奈霖抬手製止吵鬧不休的員工，從李秘書手裏接過手機，溫柔地問，“小冉，怎麽了？”
被強行打斷的眾人一臉茫然的看向首座，之間他們以鐵血著稱，因冷臉出名，靠凶狠蜚聲業界的總裁大人，笑得跟個毛頭小子似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握草……總裁大人中邪了吧？！
好可怕……
唇邊溫柔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了，因為電話那頭的艾冉六神無主，言辭混亂，陌奈霖一聽就知道，出事了，“乖，你慢慢說，怎麽了？算了，你在哪裏？我來找你！”
總裁大人，這還在開會呢，就說去找別人，能不能走點心？！
會議桌旁的一眾人嚴肅地低頭看著各自手中的文件，實則耳朵輸得高高的，就怕聽漏什麽好戲。聽到陌奈霖說馬上去找別人，無不在心中吐槽。
總裁大人，這是高層級別的大會，說走就走真的好？
然而陌奈霖顯然沒有想那麽多，從艾冉的電話裏他能總結出來的隻有兩點，一、艾柔出事了；二、跟艾冉有關。陌奈霖掛了電話，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一邊往會議室外跑，一邊丟下一句話，“接下來的會議請副總主持。”
眾人麵麵相覷，還來不及有什麽反應，隻見他們的總裁大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不一會兒，會議室爆發出比之前的爭吵更大的驚呼聲，“李秘書，剛剛誰的電話？總、總裁怎麽笑得那麽蕩漾？”
李秘書揚起尺度合宜的微笑，安撫地說，“我也不知道啊，不過大家不是要繼續開會嗎？我先出去，各位繼續加油。”
“我去！李秘書，別走啊，你怎麽會不知道，剛剛明明是你拿進來的電話啊！那麽你至少跟我們說說來電顯示是誰的嘛！”
集團的三位副總之一，掌管對外商務聯絡的夏副總也不由地打趣，“李秘書，如果你不說，我們這個會議可都進行不下去了。”
“夏副總……要不您直接問陌總嘛，我真的不能說啊……“說完曖昧地眨了眨眼，迅速轉身逃了出去。
“哦~，原來是有情況了，未來的總裁夫人？”李秘書的暗示眾人很快接收到了，竟然開始各自猜測起來這位神秘的準總裁夫人是誰。唯有威廉一臉淡定地看資料，什麽“未來的總裁夫人”，人家可是“現在的總裁夫人”！
艾冉徘徊在手術室門口，交握著雙手，手指焦灼地扭動著。艾龍麵如死灰地坐在牆邊的長椅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醫生不久前出來了片刻，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孩子應該是保不住了。
怎麽會這樣？她不過是躲了躲艾柔推過來的手，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嚴重的後果？！艾冉內心不能平靜，腳下一邊無意識地轉圈，頭腦裏不停地回憶，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家屬。”醫生舉著占著血水的手，走出手術室，“孩子保不住了，母親的子|宮受到劇烈撞擊，受損嚴重……如果出血狀況再止不住，我們就要摘除她的子|宮。請家屬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個字吧。”
“什……什麽？”艾冉連忙走到醫生麵前，失聲問，“還要摘除子|宮？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嗎？她……她還年輕，她以後還想要孩子怎麽辦？”
在醫院裏，這種情況見的多了，情緒更加激烈的家屬醫生都見過。此時隻能平靜地解釋，“孩子重要還是命重要？就算不摘除子|宮，她這種情況也保不住壞死的器官。摘除了，我們還能保一條命，不摘，我們也無能為力。”
“可……可是……”醫生說的話就像拳頭，一拳一拳砸在艾冉的心上。
“家屬，希望你們考慮清楚，否則你們不簽手術同意書，我們也不敢動手術。”這年頭，誰知道會產生什麽樣的醫療糾紛啊？
覺得艾柔出現現在的這種絕境，有自己的一份責任，艾冉痛苦自責。
但是傷春悲秋不實用，眼下必須要先救人！走到艾龍麵前，艾冉單膝跪地，扶著他的膝蓋，“爸爸，木連城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趕過來，你簽了手術同意書吧……艾柔還在手術室裏躺著呢。”
“不……不簽。”艾龍打擊很大，目光渙散，隻無意識地拒絕艾冉的請求。
不能摘除子|宮，現在全家都指著木連城，指著艾柔肚子裏的孩子……現在孩子掉了，連未來再懷上孩子的機會都掐斷的話，艾柔怎麽辦？這個家怎麽辦？！不能簽！絕不能簽！
“爸爸！艾柔現在很危險！大出血都還沒有止住，我們必須先就艾柔，隻要艾柔還在，家就在啊！”她看得出來，木連城很愛艾柔，如果……如果沒有孩子，總比連艾柔都沒有了來得好吧？
更何況，就算不簽，艾柔也絕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隻會平白搭上一條命啊！
“不簽！不能簽！”艾龍暴躁地重複，“再也不能有孩子，還不如讓她死了！”
艾冉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位老人，就在幾個小時前，他跪在自己麵前，聲淚俱下請求自己原諒他，放過他們……
而現在，因為女兒不能再懷孕，他竟然寧願女兒死也不願意簽手術同意書……這是什麽樣的父親？剛剛又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跪在她麵前的？！
醫生皺眉看著父女倆，看樣子，女婿還沒有來……但是，“家屬，或者還有其他能做決定的家屬嗎？病人可等不了。”
木連城接了電話以後沒有說什麽，隻是很平淡地“嗯”了一聲，艾冉甚至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難道就這樣拖下去？！
“醫生，我是病人的親生姐姐，能不能簽手術同意書？”艾冉咬了咬下唇，走到醫生麵前，“她的丈夫沒有接電話，我不知道他人在哪兒，我父親他……有些不清醒……”
看了眼眼神直直看著前方的艾龍，醫生沉吟片刻，也不不希望罔添枉死，示意護士把手術同意書遞給艾冉。艾冉手上一頓，咬著牙一字一畫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有了家屬的保證，醫生點了點頭，轉身走進手術室。一直像個活死人一樣坐在一邊的艾龍，隨著醫生的離開，動了動眼珠，然後突然歇斯底裏的喊道，“災星！艾冉，你這個災星！”